虎头的下风刺出两丈长的一根粗大的撞杆,是用三颗碗口粗的木材合制而成。最前端的铁质矛尖在初升的阳光下闪着寒光,丝毫不用怀疑这家伙的杀伤力。洞庭湖上的那些所谓的战船,没有一艘可以是它的一将之合。
四条探出去的龟爪上装了四副可旋转的拍杆,那些一丈左右的乌篷船一下便会被拍成两截。云啸毫不怀疑,这将是这个时代征战水上的无双利器。在这个星球上没有东西可以和它相抗衡。
没有追究耿师傅将龟首换成了虎头的篡改,都是野兽用什么东西都一样。更何况虎头的确威风一些。
“小子,为何不在这船上多装些你设计的那种机械弩箭。要知道,这可是水战的无双利器。可以将敌方的战船消灭在千步之外,这样的战舰将纵横大江无可匹敌。”
耿师傅对云啸没有给他更多的弓弦来制造更多的三弓床弩十分的不满,他认为龟船上应该密密麻麻至少架上十几二十架才算是威风。
老子只想临时弄几条船应急,又不想弄出来汉代的战列舰。
“这龟船不可能跟着云啸回到长安,老先生可明白。”
云啸还是一语道破了天机,老子的专利可不是白白给人享用的。三弓床弩这玩意,还是自己有就好。别哪天那些王爷们起了坏心思,自己过来征缴的时候费劲。
“哎可惜了。”
耿师傅也是一个人精,自然听出了云啸话中的意思。叹了一口气便不再说话。
“耿先生,云啸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先生是否愿意与云啸一同回云家庄子。云啸打算办一所匠人的学校,专门教习匠人为我大汉营造各种的设施。”
庄子上一下子多出了两万人,云啸觉得农业化的生活已经难以养活他们。想迅速的将这些人安顿下来,必须要进行工业化的改造才行。要建工厂首先需要各种的匠人,云啸打算再创办这样的一所学校。
清华大学那是贵族们修习的地方,平民家的孩子根本不可能进去读书。卫青是特例中的特例,大汉只能有一个卫青。而想平民家的孩子受到教育。再创办一所平民的大学云啸认为很有必要。是否将这所学校命名为北大呢?云啸还在纠结。
“临潼侯打算建一所这样的学校?”
耿师傅眼前一亮,一直以来推广匠人们的手艺,让祖辈留下来的瑰宝不至于失去传承都是老人家追求的目标。无奈这个时代匠人的地位实在是太低,平民子弟的良家子都不屑学习这样的手艺。除了少数的人读书做官。他们最看重的还是土里刨食儿的农家活计。
若是以云啸的地位以及财力,办这样的一所学校。那么起到的作用不可谓不大,耿师傅一辈子的梦想便可轻易的实现。
“千真万确,诸子百家的先贤给我们留下了许多的思想。这些思想可以武装我们的大脑,那么什么东西又来武装我们的双手?人与动物的最大区别便是利用工具,制造工具。若是有一天,我们连工具都不会使用不会制造。我们还如何的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云啸不打算将进化论将给耿师傅,那太骇人听闻了一些。不过现代的思想倒是可以给他说一些,这些简单的道理最好用来对付智商二百以上的人物。他们活跃的思维可以将你话语中的漏洞一一抚平,而后变成一条完整的理论。
忽悠这个词儿。云啸就是这么理解的。
耿师傅激动的打着摆子,缕胡子的手不经意的拽断了几根都没有觉察。
“临潼侯北行,老夫定附于羽翼之后。”
这算是成了,云啸成功的忽悠了一位总工程师回家。不管怎样,今天的行程就算是成功的。
当然侯爷的慰劳不可能是口头上的慰劳。鸡鸭猪羊云啸拉来了好多。最好的厨子也带来了几个,在江边便开始杀猪宰羊。肆意弥漫的香气让干活的工匠们更加的卖力。云啸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放下手中的活计向他施礼。
这是工匠们对侯爷自发的尊重,与云啸的地位无关。
后世的领导下来视察工作,通常都有一大堆的人请客吃饭。自己却得自带厨子食材前来蹭饭,对此云啸充满了怨念。正打算化悲愤为食量多吃两碗,晚上可以多顶一会儿。却发现耿洪跟着自己不肯走。自己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也不说话。
“耿洪,为什么跟着我?”
云啸很奇怪,每次来都见他很忙碌。为什么这次见到他会这么闲?
“爷爷说让我找你要你家的蒸酒,说中午要喝一点。”
靠,老子还得供你们酒水。
无奈的云啸只得将苍熊的酒壶摘下来扔给耿洪。苍熊这家伙喝酒从来都是嘴对着嘴,让你老家伙喝个够。连苍熊的口水一起喝。云啸心中暗自腹诽。
午餐非常的丰盛,老耿喝的脸红扑扑的。一把年纪了牙口还颇好,抓起一个肘子便是一阵的狮子甩头。云啸很想问问老人家哪买的牙膏,若是后世这把年纪能有这一口牙,保准会被请去为中华代言。
工匠们都是苦出身。人都实在。下午还要干活,抽了两口稠酒吃了两碗饭便匆匆的散去。只有耿师傅喝得兴起,不停的和云啸说着话。说着说着,便一头栽倒。云啸吓了一跳,赶忙去探鼻息。还好只是喝醉了,看来云啸请他去做教习的事情着实让他非常的高兴。
这是一个真正的匠人。
看着犹自在梦呓的耿师傅,云啸将自己的披风脱下来盖在了他的身上。
就在视察过后的第三天,第一艘龟船便下了水。接着便是第二艘,第三艘。八艘崭新的战舰在码头上一字排开十分的威风,观看的人就像赶集一样的从四面八方涌来。
多日不露面的窦渊也坐着车赶来观看,粗大的桅杆奇怪的造型。虎头下面那个长长的东西是什么,还可以竖起来。打磨的十分光滑的尖头在阳光下烁烁放光,好像是什么宝物一般。即便是不懂军事的窦渊也认为,这肯定是一种战争利器。
看来洞庭的水匪日子也要不好过了,昨天传过来的消息项三秋的爪牙已经开始内斗。想必用不了多久就开始溃散。想必江都王回来的日子也不远了,没有了强大力量的支持。这些溃兵会主动将江都王献出来,好获得一些赏赐。
窦渊希望那个草包王爷不要回来,如果非要给这份希望加一个期限。窦渊希望是一万年。
事实证明不希望江都王回来的不止是窦渊,还有一个人更加希望这位草包王爷永远都不要回江都。
月光下储英站在万寿镇的田野里,左顾右盼犹如一只大号土拨鼠,潜回万寿镇已经三天了。花光了侯爷给的银钱才打听出关押江都王的位置,现在他正在等候侯爷派来的人出现。绝对不能让江都王回到江都,否则自己将死的很惨。就凭借自己出卖他这一条,刘非就会杀光他的全家。
“表哥,这里。”
一个草垛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是福阿广的声音。这声音储英太熟悉了,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草垛的跟前。惊奇的发现。原来这是一辆伪装的很好的马车。几块木板树立在马车的周围,一些稻草被横七竖八的沾在上面。
如此简单的伪装,在月光下居然难以识破。
“你怎么来了。侯爷派你来的?”
储英认为福阿广根本不适合做这样的情势。肥胖的身子将是逃跑最大的障碍。
“快些进来,别让人看见。”
福阿广急切的说道。
储英钻进了马车,见里面还有一个人。储英认得是侯爷身边的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叫什么幻天的。
“储英见过大人。”
“江都王关在什么地方?”
“就在五里外的金王庄,我已经打听过了。那里的王校尉在看守,项三秋死了以后乱的厉害。他们都想将江都王抢到手里,然后接受朝廷的招抚。王校尉的实力最强,所以他抢先控制了江都王。”
“能潜进去么?”
“不行,看守的人非常的多。而且江都王原先的侍卫也在贴身守护着。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我远远的看过一眼,江都王好像非常滋润的样子。看起来他已经给朝廷写了信,估计谈妥了窦渊便会来接他。”
一个校尉不可能奢求和项三秋一样获得太尉那样的官职,幻天估计江都王很可能是给窦渊写信。随便的一个八百石的小官,还用不着朝廷下旨,江都王便有权任命。看来时间不多了。幻天看看天色决定今天晚上便动手。
长剑缓慢的出鞘,突然闪电一般的划过储英的喉咙,接着便插进了福阿广的肋下。
储英双手徒劳的抓着脖子,鲜血顺着伤口滋滋的喷涌,发出嘶嘶的声音。福阿广眼睛瞪得圆圆的。肥脸上的肌肉不停的跳动,一抖一抖的每抖一下,整个脸上的肥肉都跟着动了一下,仿佛波浪一般流转。
“杀人灭口。”
福阿广留下最后的遗言,咕咚一声躺在了血泊之中。
幻天将剑抽出来。一股鲜血顺着伤口激射而出,在福阿广的身体上擦了擦剑上的血,一纵身便窜到了车外,消失在黑暗之中。
驾车的御者从车后面拿出了工兵铲,找了一个隐蔽的所在开始挖掘。
直到这时,储英才蹬踏了几下腿停止了抽搐彻底的不动了。
云啸也不打算让江都王回来,所以他派出了幻天。江都王在宝应所做的事情让云啸相信,由这样一个人来管理江都国,那将的江都父老的灾难。
暴虐的性格,低下的智商。用来逼迫农民造反是再适合不过的了,云啸不想自己再被派来江都剿灭贫苦农民的叛乱,他下不去那个手。
幻天借助夜色的掩护,三窜两蹦的躲避着哨卡。项三秋的死,让他的手下分崩离析。这些士卒们都在想着何时回家,而不是尽心值夜。
冬日的夜里十分的寒冷,不少当值的士卒都躲在草垛里面抱着兵刃睡觉。
根据储英所说的方位,幻天很快便找到了江都王所住的房屋。
这是一座长方形的院子,屋子在院子的靠北的地方。院子里有狗,幻天不敢靠近。绕到院子的后面,出乎意料居然有一个后门。一名值夜的军卒搂着长戟,缩在门旁的草垛里酣睡。这是个好机会,幻天悄悄的靠近,一手捂住士卒的嘴,匕首便划过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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