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咱们是去宝应看看还是向南去江都。”
“咱们哪儿都不去,就留在这里。俘虏说上午会有船队过来,将这最后一批物资运走。”
“你是要打这批船队的主意?这里可是跑了上千人,你如何得知他们不会前去项三秋那里报信?”
“这大湖宽二十余里,想要游过去谈何容易。反正咱们也是在岸上守株待兔,能等来就等个一天。等不来,就当是休整了。里里外外咱们都没有损失。”
项三秋目光如虎一般的盯着眼前的几名衣衫褴褛的军士。两千军卒只坚持了一炷香的时间便被斩杀过半,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个临潼侯好厉害啊。
怪不得当初自己将斥候放出去四十里都没有发现这小子的踪迹,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若是所料不差,这小子应该是埋伏在刘家堡有一段时间。自己在刘家堡上船的时候,这小子很有可能就在旁边窥视。
好一个能沉得住气的小子,项三秋感觉头有些疼。一个狡猾如狐,战力如虎的对手任谁都会头疼。
“船队出发了么?”
“回将军,早上便已经出发了。现在恐怕已经到了湖中,就是往回追也来不及。”
项三秋重重的一拳砸在了帅案上。
湖面上帆影点点,云啸放下望远镜嘴角掠过了一抹弧度。
“放近些,三弓床弩准备。试试咱们的新玩意儿,以后打水战就靠它了。”
一根被打通的毛竹被绑在了短矛上,为了增加准确性还特意安装了尾翼。三弓床弩吱吱呀呀的开始上弦,每个三弓床弩的边上都站着一名手持火把的军卒。
虽然安装了这东西会大大的减少射程,但是云啸很期待看看爆炸的威力。毛竹里面混杂了许多的碎石块,相信叛军的那些破烂铠甲还防护不住。
数十艘大船向着码头开了过来,眼见到了四百步距离的时候,云啸令人发信号。
听见了炮响。伪装成茅屋的三弓床弩立时发射。带着火星子的短矛射进了大船的船舱。距离有些太近了,几枚短矛都穿过了船舱掉进了水里。只有一半的短矛成功的扎在了木质的船身上,“轰隆”声不绝于耳。
湖面上腾起了一团团的浓烟。被炸开的船舱里面鬼哭狼嚎,不少人被飞溅的石子钻进了眼睛。双眼流着鲜血四下摸索。然后脚下一空便跌入水中。编队整齐的船阵顿时混乱起来,带队的校尉拼了命的发信号要大家退回到湖里去。
船小好调头,可是那些大船却遭了秧。不时有调头的大船撞在了一起,岸上的三弓床弩开始了第二轮的发射。又有数艘大船被射中,这次船员们乖巧的多。见到有短矛射来,纷纷跳到湖里,躲避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三弓床弩尽情的发射着,尽管有效射程只有六七百步。不过对付那些调头不便的大船来说,这已经是噩梦般的距离。
湖面上轰隆声不绝于耳,等到大船都退出三弓床弩的射程时。湖面上燃烧的大船已经有十几艘之多。湖里面更是有许多的吴军士卒在拼命的向远处游去。
刘成看着湖面上燃烧着的木船,嘴里呵呵的笑个不停。
“兄弟,哥哥这一遭算是走对了。跟着你打仗,想不封侯真的很难。照今天这个打法,不出俩月咱哥俩就可以回长安了。”
“别高兴的太早。江南的情形复杂着呢。想剿灭项三秋没那么容易,江都王惹得天怒人怨。变相的送给了项三秋无数的兵员,有了百姓的支持咱们想取胜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云啸无法想象自己将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蒋公的八百万*都干没了。自己带着五百来人,还不够人家一勺烩的。
“走吧,咱们去江都。看看那位窦相国有什么章程,怎么来来回回都是跟姓窦的打交道。”
“忍忍吧兄弟。有太后在窦家想不如日中天都难。现在朝廷里两千石以上的官员,窦家差不多占了三成,一千石以上的更多,至于八百石的那可算是数不胜数。便是陛下也不能小觑这股力量,你以为太后为什么会说一不二,除了她是陛下的母亲。更是因为有着势力庞大的外戚。”
项三秋看着眼前只剩下一半的船队,再看看手中被湖水浸湿的竹筒。怎么也难以想象只是这样的一个竹筒便可以产生那样大的破坏。虽然心里不相信校尉的话,但项三秋还是安慰了部属。然后让他们去休息,自己一个人站在营帐外面发呆。
窦渊的嗓子已经肿得快说不出来话,整个江都城只有一千多老弱残兵驻守。前几日零星跑回来的军卒说江都王在宝应被围。窦渊就觉得大事不妙。若是项三秋围杀了江都王,肯定会顺势南下攻占江都城。凭借自己手下这一千多人,想守住江都那简直就是在做梦。
“报,昨日清晨征南大将军临潼侯在刘家堡大破敌军。斩首千余,俘获数十。中午又击毁敌军战船十余艘,现临潼侯正整军向江都开进。”
“你说什么?”
窦渊兴奋的一下子从案几后面站起来,随手带起的茶碗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八瓣。
“临潼侯大破敌军,正向江都行进。”
校尉只得又禀报了一遍。
“快,赶快派人全城散播。就说刘家堡大捷,临潼侯阵斩千级,快去。”
“诺”
校尉施礼之后赶忙跑了出去,吆喝一些嗓门大的家伙开始传播相国的话。
听到了云啸大胜的消息,窦渊的病顿时好了一大半。现在就是借给项三秋一个胆子,他也断然不会继续侵犯江都。有云啸这一支军马在,短时间内项三秋只能躲在湖中舔舐自己的伤口。
“杀猪宰羊,准备劳军。”
窦渊大声的对着手下的官吏吩咐道。
云啸现在非常的无奈,火雨这家伙又出现了。自从彭城开始,这个家伙便犹如附在骨头上的蛆一样。自己走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昨天更加的变本加厉。居然东游西逛的扔土制炸弹,炸伤了几名哨兵还炸坏了两辆马车。
虽然他的那东西威力不怎么样,但是吵得大伙一晚上都没睡好觉。白天行军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云啸躺在马车里,一觉一觉的挨着。做梦都在想怎么样对付这个幽灵一样的家伙。
行军的速度非常的缓慢,一个上午才走了二十多里路。连高邮都没有走到。无奈的云啸只得命令扎营,大热的天儿行军简直就是在遭罪。江南的天儿,还不如关中。关中的热是那种干巴巴的热,江南的热便纯粹是湿热了。
空气中闷闷得让人喘不过来气,好像后世京城里的桑拿天一样。穿着铠甲的匈奴汉子哪儿见过这样的天,一个个苦不堪言却又不敢脱下战甲。被汗水打湿的丝绸内甲粘在身上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好些人已经出现了中暑的症状。
吩咐人煮了些绿豆水给大家,喝着绿豆水吃着葱油饼牛肉干,倒也过得去。
战俘们便自己张罗做饭,几个家伙还跑到水边张罗吃食。看守的军兵也懒得管,只要有跑的迹象便是一箭射过去。这样的天,受伤跟死亡没什么区别。有几个受伤的俘虏伤口已经严重的化脓,同伴们不忍心看着它们受苦,便用绳子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都是水边儿长大的,对水熟悉的不行。捉了几条跳跳鱼扭成两半,用绳子拴了挂上一个钩子便开始找黄鳝的洞。还有几个家伙下到水里,在一个水闸的地方开始抓螃蟹。
云啸在树荫底下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九月正是螃蟹肥大膏足的时候,在这个没有污染的年代螃蟹居然有巴掌那么大。云啸觉得自己在后世吃的大闸蟹跟这些一比,就好像是一块钱的钢镚与衬衫纽扣的差别。
看着侯爷一脸向往的样子,蛮横的苍熊走了过去。没收了全部的螃蟹,至于那些像蛇一样的玩意。苍熊就敬谢不敏了,关中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苍熊不确定这玩意能不能吃。
洗干净螃蟹,用竹条弄了个篦子。干草绑着张牙舞爪的螃蟹便扔了进去,螃蟹这东西就得活吃,吃死的会闹肚子。
点着柴火一顿的猛蒸,螃蟹的香味迅速的招来了刘成。这家伙吸溜着口水蹲在锅边,一个劲的问什么时候能蒸好。
“别惦记,这螃蟹个大一锅才蒸了四个。你要吃那还有自己去蒸。”云啸指了一下剩下的十几只螃蟹,刘成赶忙让亲兵抓几个便回自己的营帐。
亲兵不会抓螃蟹,被夹到了手。恨恨的将钳子掰了下来,一边甩着手一边嘴里嘟囔着将钳子踩成肉沫。
“蒸好了这钳子最是美味,好好的东西都糟蹋了。”
刘成一翻白眼,回身便踹了亲兵一脚。这下亲兵再也不敢掰掉螃蟹的钳子,忍着疼抓着五六只螃蟹回去给将军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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