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兼爱非攻是在实力大致均等的情况下才会有。人家手里有刀子,你手里连根木棍都没有,你跟人家提兼爱非攻,鬼才理你。渔老,我非好杀之人。只是有时候以杀止杀,是不得已的办法。
汰弱留强的丛林法则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和平是一个失衡到另一个失衡之间短暂维持的脆弱平衡。如果想要和平必须保证力量均等,不能失衡。”
渔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总是能说出一些让自己绞尽脑汁才能够想明白的问题,真不知道无崖子是个什么样的妖孽,居然教出这样一个学生。
“好了,估计今天不会再有夜袭。留出岗哨让大家睡觉。”
云啸看着下面忙碌的吴军军卒,叹了一口气说道。
吴军的士卒很有效率,军寨下面两百余具尸体,三辆牛车拉了几趟便拉完。对面的军营里面建了一个巨大的临时火化场,燃烧的篝火足足烧了一夜。
鸟雀的鸣叫吵醒了云啸,走出军帐。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空气中滞留着皮毛焦糊的味道,大群的乌鸦正在庄子的废墟上空瓜噪,提醒着人们这里是战场。
馒头米粥小咸菜所有人的饭食都一样,云啸嚼着萝卜干咯吱咯吱的响。今天必须得吃饱些,午饭很可能没有时间来吃。扫荡了庄子,今天项三秋必然会倾尽全力围攻军寨。能否顶得住就看今天这一战了。
颜纤一言不发的给云啸盛着粥,看着云啸的眼神充满了依恋。
放下饭碗,起身要去寨墙上看看。颜纤一把抓住云啸的袖子,不顾大庭广众之下,樱唇轻轻的吻上了云啸的脸颊。
“我等你。”
整个早上颜纤只说了这一句话,说完便咬着嘴唇跑开。男人上战场不能见女人的眼泪,不吉利。这是娘说的。
望远镜里,临时火化场的篝火已经熄灭。许多吴军的士卒围拢在那里,中间几个人又蹦又跳,好像在举行什么仪式。
一团火一样的女子吸引了云啸的目光,鹅蛋的脸精致挺翘的鼻子,略有些婴儿肥下巴,还有那一双灵动但充满杀机的眸子。
栾玲,一身红衣的栾玲引起了云啸的注意。没法不注意,整个军寨里面就她穿着一身红衣。这还是云啸第一次看栾玲的女装,没想到这个假小子做回女人居然这么漂亮。比起自己的女神居然毫不逊色,当初自己是怎么忽略这个祸水级别的存在?
“咚咚咚”一连串的战鼓声惊醒了正在**的云啸。一些校尉在队伍的最前面说着什么,随即队伍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就好像军寨已经被他们攻破了一般。
汉代居然也有指导员一类的人物,上战场之前居然也有这么一通豪言壮语的忽悠。云啸用脚趾头都想得到,也就是那种民族大义加上封官许愿的老套路。前世自己就没少被忽悠过,忽悠的人从老师到教导主任再到校长,级别是逐级的增长。
忽悠的目的只有一个,将考研的名额让给一位据说是来自边疆的少数民族同学。滚他娘的蛋,这小子一口京片子比老子说的都溜,**的说他来自边疆?真是拿自己当鬼糊弄。
“云侯,栾玲前来效力。请云侯示下。”
栾玲走到云啸的面前叉手施礼,礼数依足了军规。
“呃……栾小姐。你换了衣服我还真一时没认出来。我的部属负责远程射击,你的部属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不断的往土堆上浇水,尽量使土堆泥泞难爬,另外一部分守在寨墙上面。有爬上来的,一戟捅下去拉倒。”
“诺”
栾玲又施了一个军礼,然后便招呼栾氏的家兵去了。
看来那边的指导员已经交代清楚,大队的刀盾手排着整齐的队伍冲向军寨。
三弓床弩哗哗的发射,这些倒霉的刀盾手不足千步便被打击的够呛。许多士卒被钉在了地上,有些还是被两个三个的串在了一起。
虽然被射死了数十人,但对于一支千人的刀盾手来说,这点损失还是付得起的。他们依然举着毫无用处的盾牌,嚎叫着向云啸的军寨冲过来。他们的身后是数不清的弓箭手和长戟兵,看来项三秋是准备打人海战术,企图一举将云啸的军寨冲垮。
很明显他错了,他过分的设定了士卒们铠甲与盾牌的防御系数。当那些刀盾手冲到三百步的时候,铁胎弩像冰雹一样的射了过来。只是两轮齐射,便有一两百人倒在了地上。
按照这一速度,项三秋将自己填进去也就四十轮齐射。前排刀盾手的生命有如流水一般的消失着,那些竹制盾牌根本抵不住铁胎弩的攻击。身上的铠甲更成为了纸片似的笑话,云啸认为在铁胎弩的面前,那些东西都是摆设。
堪堪冲进一百步,千余人的刀盾手便损失了一半。吴军的弓弩手终于冲到了射程之内,如雨的箭矢终于射上了城寨,开始压制城寨上的弩手们。
军寨是不能移动的,匈奴汉子们只好躲在垛口后面上弦然后射击。
长戟兵扛着云梯冲了上来,竖起云梯便往土山上爬。看来他们吸取了昨天的经验教训,至少做了些功课。
城寨上出现了伤亡,那些弓弩手的覆盖射击还是让一些匈奴汉子们受到了伤害。没有盔甲是他们的致命伤,飘飞而来的弩箭便可以轻易的穿透他们的皮袍子。
云啸皱着眉头看向城寨下如蚂蚁一般向上爬的吴军士卒,这样下去城寨迟早会被冲垮。
“蛮牛,大铁锤,苍熊。你们带一百名栾家的家兵杀出去,巴图带着你的人上马,他们冲开寨门旁的吴军,你们便杀出去。那些弓弩手便是你们的目标,尽可能的杀伤他们。并且在敌人骑兵冲上来之前,听见我的锣声便要退回来,明白了么?”
“明白了。”
巴图粗声粗气的说道。
只有反冲击才能杀散那些弓弩手,看样子这些弓弩手也就一千人左右的样子。如果能杀伤一两百,估计后面就会好打很多。
“栾大小姐,城寨上只给你留一百人你顶的住么?”
云啸有些担心的问着栾玲,能不能守住寨墙是关键,如果寨墙失守那么一切都完了。
“行,云侯便放心的去吧。”
云啸差点没晕死,什么叫我放心的去吧,好像老子要死了一样。不是追究这丫头用词不当的时候,云啸操起一把铁胎弩便钻进了箭楼。现在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就连颜家的庄户都拿着缴获的武器登上了寨墙,虽然顶用不顶用不知道,但是凑凑人数吓唬吓唬人还是可以的。
寨门缓缓的打开,蛮牛第一个便冲了出去。
刚想往里冲的吴军士卒被蛮牛一个人撞了回去。拥挤的人群躲无可躲,双刃战斧轮起来便是一片的血肉横飞。蛮牛每踏前一步,便会有数名吴军的士卒殒命当场。踏着鲜血与残肢,蛮牛终于冲出了一片空地。
大铁锤与苍熊随后冲了出来,一只大号的铁锤,一只狼牙棒。将两侧的吴军士卒砸的抱头鼠窜。跑的慢些便倒在了狼牙棒下,两人的兵刃都是力量型的。前排的这些刀盾手正是他们理想的盘中餐,许多人连人带盾牌被砸了一个粉碎。更有一个家伙被大铁锤砸的横飞起来,砸倒了身后一片人。
跟在后面的一百名栾家的家兵见云侯手下的无双猛士。也都热血沸腾,昨天家主人头被举起的一幕刺激着他们的神经。一个个眼睛通红,高举着手中的刀剑冲向那些已经吓破了胆的吴军士卒。
这一群人几乎就在片刻,便将寨门前清理出来。只留下一片残缺不全的尸体,蛮牛这家伙从来不考虑收尸队的辛苦。
待寨墙上的战鼓响起,军寨里面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巴图带着匈奴汉子们高举马刀,从寨子里面杀出来。不管那些围拢过来的吴军步卒,快速的冲向百十步远的那些弓弩手。这些弓弩手为了增加杀伤力,距离城寨实在是有些近了。
几乎就是一瞬间,弓弩营的校尉觉得眼前一花。一柄马刀便斩在了他的头上,双手茫然的挥舞头却已经飞上了半空。
数十名匈奴汉子,有如数十头猛虎一般。高叫着昆仑神,冲向那些吓呆了的弓弩手。锋利的马刀横劈竖砍,直杀的人头滚滚残肢断臂四散飞溅。弓弩手们哭爹喊娘的四散奔逃,无奈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被追上的人,马刀无情的斩成了两截。
项三秋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自己的军卒惨遭屠杀。他不能理解,被数千军卒围攻城寨里面的人居然还敢反冲锋。按照他的推算,城寨里面至多不过数百人而已。
“骑兵冲上去。”
项三秋慌忙的向手下的校尉下令。
“诺”
他们的骑兵刚刚上马,云啸便已经在望远镜里面看见。急忙令渔老敲响了铜锣,杀的正兴起的匈奴汉子纷纷放弃自己追逐的目标。拨马便向城寨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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