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九没有教他如何做人的父亲,也没有教他如何生活的母亲,不过他有教他如何活着的舅姥爷。
当别人在哭诉自己的父母不够爱自己的时候,叶初九却只能通过幻想来满足自己心底深处的愿望。
已经习惯了没有父母的叶初九,早已经不知道他们对于自己的重要性在哪里了。李红潮的那一番话,那一番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耐人寻味的话,让叶初九重新知道了父母的重要性,他们会在你即将做错的时候给你一个正确的选项。
如果,叶初九一昧的拿着核原料这件事做文章,恐怕笑到最后的人,绝不会是他,更不会是拓跋家,而是那些希望他和拓跋家都消失在历史洪流中的旁观者。
但是现在,有了李红潮的提醒,叶初九绝不会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而是会成为一个时代、一段时期、一件时事的发起者。
“怎么,我爸给你上政治课了?”辛怀民见到叶初九的神情有些凝重,脸上不够就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他很希望看到自己这个唯一的朋友吃瘪的表情,这让他的心里边有种说不上来的畅快感,这可比他小时考了满分的时候家人给的赞美更加令人高兴。
叶初九用力摁住了辛怀民的肩膀,神情凝重地说道:“怀民,以前我不觉着你比我哪强,我也不羡慕你的生活,但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很羡慕你有一个这样的父亲。好好跟你父亲谈谈吧,我先走了!”
辛怀民一脸茫然地看着叶初九,尽管叶初九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摆出一副严肃的嘴脸,但是这一次,辛怀民却是对叶初九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都没有送叶初九出门,而是直接推门走进了书房。“爸,你和初九说什么了?”
李红潮指了指热气腾腾的茶杯,淡淡地说道:“我只是给他泡了一杯茶。”
“一杯茶?”辛怀民怀疑地看着李红潮。
李红潮意味深长地说道:“怀民,你已经大了,很多事我不说你也应该能懂了。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我也希望你能听取我们的看法。如果你把叶初九当成朋友,那么你现在最好离他远一点。”
辛怀民眉头不觉一皱,态度强硬地说道:“爸,如果你怕被我连累,那我就继续用以前的身份生活好了。”
李红潮语重心长地说道:“傻小子,你以为我不让你跟初九走的那么近是怕初九连累你吗?不,我是怕你连累他!”
“怀民,听你爸的吧。如果你真的把初九当成朋友,那就要离他远一点。你的身份很敏感,这对于上升期的初九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辛美君不像李红潮那般拐弯抹角,而是直接说出了原因。
辛怀民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爸,妈,我明白了。我先出去了。”
“他真得长大了。”看着宝贝儿子走出了房门,李红潮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父亲才会有的自豪。
辛美君满脸不悦地看了他一眼:“长大了又怎么样,还不是得因为你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李红潮自知理亏地笑了笑,一边殷勤的将辛美君拉到坐位上,一边十分感兴趣地问道:“美君,你觉着初九这孩子怎么样?”
辛美君白了李红潮一眼:“自己心中有答案了还问我干什么?你也把我当成说教的对象吗?李红潮,我这辈子没有求过你什么事,哪怕是你让怀民不在我身边生活的时候我都没有求你,但是这次,我希望你不要再只考虑你自己,也考虑考虑别人的感受。没见面之前,我并不赞成怀民跟初九交朋友,不过在他吃完了你做的面之后,我改变主意了,怀民需要一个这样的朋友。如果你要是再从中做梗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李红潮苦笑着说道:“瞧你说的,怀民也是我儿子,我会害他吗?我这么做,是为了以后!好了,和你说也不明白,笑笑检查的怎么样了?美国那边怎么说?”
“还是老样子,检查不出来任何毛病,说是精神压边造成的,主要是心理方面的原因,老这么吃药,我怕她没病也会吃出病来……”辛美君说着说着,眼睛里就泛起了泪花。
李红潮无奈地拍了拍辛美君的肩膀:“好了,别难过了,现在吃着药,她不是已经比以前好多了吗?”
“红潮,你说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这么惩罚我?”李红潮的安慰让辛美君一瞬间就泣不成声,伤心地靠着李红潮的身体哭了起来。
眼睛早已泛红的李红潮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拍打着太太的后背。因为他也想问一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么惩罚自己。
本欲推门进屋的李笑听到父母的对话时停下了脚步,她既没有像辛美君那般哭泣,也没有像李红潮那般伤心。冷漠,这种与她的气质不符的表情出现在了她的脸上。她悄悄离开了书房前,推开了房门,走出了家。
当她看到叶初九并没有走,而是埋头蹲在路旁抽烟的时候,她禁不住就好奇起来:“你怎么还没走?”
听到李笑的声音,叶初九连忙熄灭了手中的烟,并且将烟屁股攥进了手心里边,小跑着到了李笑的身前:“有点事儿没有想通,想再琢磨琢磨。”
“要进去吗?”李笑指了指房门。
“不了,我这就走。”叶初九摇了摇头,转身走向了车子。
“等一下!”李笑突然出声叫住了叶初九。
“有事吗?”叶初九好奇地问道。
李笑皱眉犹豫了半晌后才好奇地问道:“我很想知道,沈钟毓到底为什么会爱上你。”
一说到沈钟毓,叶初九的脸上就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得意地笑容:“嘿嘿,这个问题,你还是别知道的好。”
李笑不屑地说:“切,瞧把你得意的。怎么,怕我会像她一样吗?”
“不,我怕你比她还厉害!”叶初九不敢再继续跟李笑聊下去,说实话,整个李家,除了辛怀民他能对付了之外,剩下这三位,他真心觉着自己不是个儿。
叶初九狼狈的模样惹得李笑一阵疑惑:“胆子这么小,他到底凭什么追的沈钟毓,还是说真像她们说的那样,是沈钟毓追的他?不,这不可能!”
“现在去哪?”高个用从未有过的尊重口气询问着叶初九。
叶初九如临大敌地皱紧了眉头,声音低沉地说道:“不知道天安门晚上人多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