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佳对于父亲当着叶初九这个外人的面训斥自己感到很不满,叽里咕噜地说了一番叶初九毛都听不懂的毛文,愤愤地夺门而去。
玛丽娅一脸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卡佳从小就是这种性格,如果你跟她认识时间久了就会知道,她其实比看上去好接近的多。”
叶初九神情木纳地看向玛丽娅,干巴巴地眨了半天眼睛,愣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跟我来吧。”弗拉基米尔拿着报纸走上了二楼。
他一开口,叶初九更傻眼了,弗拉基米尔的声音很客气也很平静,可是在叶初九听来,却是如同火箭升空那般震人。
玛丽娅坏笑着挽住了叶初九的胳膊:“还愣着干嘛,快点上去啊,你不是要跟他谈判吗?他的时间可不多。”
“唰!”叶初九出于下意识地跳到了一旁,紧张地说道:“大姐,不带这么玩人的!”
玛丽娅故作生气地说道:“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你为什么只知道我妹妹卡佳而不知道我,我是不是可以将这个理解为你根本就对我不感兴趣?又或者我在你心中不如卡佳重要?”
叶初九的小脸,就像那玩变脸的戏者一般,时而红、时而白不过更多的时候都是在绿着,真真的绿色,脸上的筋脉都清晰地凸显了出来,脸上急,心里边更是如同被火烧一般难受:“狗日的艾威,为毛不告诉我普京大女儿是玛丽娅!”
“你不安的样子真可爱!”玛丽娅被叶初九那副吃屎的模样给逗得忍俊不禁大笑起来,她的笑声越是爽朗,叶初九脸上的表情就越是丰富。到最后,玛丽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小声在叶初九耳边说道:“你不用紧张,我们都知道你根本就不认识我,所以不要害怕我们会认为你别有用心。至于卡佳,她也并不是针对你,今天吃早餐的时候她还守着父亲夸奖你了呢。不过,我父亲有些难缠,不要被他那平易近人的外表欺骗到,你知道的,政客永远都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二楼左拐到头的房间是他的书房,你直接上去就行了,他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所以你得尽快。我去帮你泡茶!”
玛丽娅说的话,叶初九一个字儿都没听到,此时他整个人都像那没有开机的电脑一样,处于停止工作的状态。
“普京,普京,真是……普京。”这句话,不同的、一遍又一遍在叶初九脑中、耳边、心里回响着。
早就列好架子跟这个战斗民族的领袖进行一场谈判的叶大官人,在真正面对这位看上去不像领袖的领袖时,彻底哑火了,什么傲气、脾气、骨气全成了屁,此时他心里边剩下的只是紧张,除了紧张还是紧张。
玛丽娅端着茶盘走出厨房看到叶初九还愣在原地的时候,不由就是有些着急起来:“你怎么还愣在这里?他一会儿就要走了,快跟我来!”
“啊!哦。”叶初九精神恍惚地点了点头,神情木纳地跟在了玛丽娅身后。
看着叶初九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玛丽娅脸上不由就挂上了开心的笑意,她这次笑不是因为叶初九那副吃屎的模样,而是因为从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可以看出来,这家伙当初接近自己的时候,真不知道自己是谁。
“梆梆梆!”玛丽娅轻轻地叩响了房门。
“进!”弗拉基米尔的声音虽然平静至极,但是却是形成了一种令人根本无法拒绝的魔力,叶初九的双脚情不自禁地就迈步走了进去。
装修充满了中世纪苏俄风格的书房里摆满了牛皮封面的古籍,而这间屋子的主人此时却正在做着与这屋子的装饰并不符合的事情——书法!
弗拉基米尔正神情凝重地站在书案前挥笔写着一个大楷字,看得出来,他很认真,额头都已经渗出了细汗,但是他写出来的字却着实让人不敢恭维,用杨孽以前说叶初九的话来讲,就是找只鸡在纸上拉泡屎都比字好看。
最后一笔写完,弗拉基米尔这才如释重负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得意地笑道:“玛丽娅,看看,我这个字的气势!”
玛丽娅耸了耸肩膀,端着茶盘走到了茶几前,一边将茶具摆放整齐,一边苦声说道:“爸爸,你不要再折磨我了。他,他是华夏人,你应该问他你这个字到底好不好!”
弗拉基米尔面无表情地看着叶初九,不冷不热地说道:“小子,你过来,看看,我写的这个字!”
“好。”叶初九畏头畏首地走到书桌前,细细端详起了桌上的字。
“怎么样,气势如何?”弗拉基米尔着急地问道。
叶初九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将心中的疑问吐了出来:“先生,您在让我评价你这个字如何之前,能先告诉我您写的是什么字吗?这样我才能给出正确的评价!”
弗拉基米尔一听这话登时就不愿意了,恨恨地坐到了沙发上,端起茶水就喝了起来,一脸不悦地说道:“这个家伙根本不懂书法!他连我写的字都不认识!”
叶初九慌张地跑到茶几前:“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怕自己认错了……”
玛丽娅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行了,你不用安慰他了。他写的钢笔字还行,还能勉强认出来,可是毛笔字……能认出来的没几个。你还好了,还问他是什么字,上次也有一个华夏人为,直接问他画的是什么画!来,尝尝,我泡的茶怎么样,是我从华夏带回来的明前龙井!”
“呃……”叶初九直觉无语,说实话,桌子上的那个字,确实更像是一副山水底画。
“你是什么意思?”弗拉基米尔面无表情地瞪着叶初九叫道。
叶初九身子不觉一颤,紧张地说:“您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我什么什么意思?”
很显然,弗拉基米尔被叶初九这一句话里出现的三个什么和三个意思给说傻眼了,他干巴巴地眨了半天眼睛,最终还是转脸看向了玛丽娅:“玛丽娅,这个家伙是不是在耍我?”
叶初九哭声叫道:“我哪敢啊!我就是想问问您,您问是什么意思指的是我哪句话的意思是什么意思,我真没有别的意思!”
弗拉基米尔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看那模样,若不是玛丽娅在场,估计他都会发怒。
玛丽娅哭笑不得地说:“爸爸,你就别吓唬他了,你看把他给吓得。你还是用英语和他对话吧,不然的话,你那自认为不错的华夏知识会深受打击的!”
叶初九见弗拉基米尔的脸色随着玛丽娅这句话变得更难看了,连忙叫道:“不不不,您的汉语很好,是我,我是农村人,所以对正规汉语了解的不多!”
弗拉基米尔大笑一声:“哈哈哈,难怪你听不懂,原来你是华夏少数民族的!我就说嘛,你们的主席都说我的汉语好,我怎么可能会不好!好了,臭小子,不要说废话了,告诉我,你到底给玛丽娅灌了什么迷药,让她竟然帮你说话?”
叶初九暗暗吐了吐知道:“我这要是少数多族的话,那估计就没有多数民族了。不过这战斗民族的领袖,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难接近嘛!”
弗拉基米尔见叶初九迟迟不回答问题,脸色猛然沉了下来,冷声说道:“喂,你可不要骗我,你的底细我已经查清楚了,你要是敢有半句假话,我会直接把你丢到湖里喂鱼!”
“不不不,我没有在想着骗你,我只是在想你刚刚写的那个勇字!”叶初九紧张地叫道。
弗拉基米尔的眼睛陡然瞪圆,期待地问道:“既然你看出来了,那你说说,怎么样!”
叶初九咽了口唾沫,故作深沉地说道:“苏东坡曾经说过,把笔无定法,要使虚而宽,您算是彻底领悟了这句话的精髓了。笔法不定,似虚而宽。华夏书法是线条型艺术,靠得就是笔法来创造理想的线条。您刚刚那个勇字……”
话说到一半,叶初九连心转身回到了书桌前,弗拉基米尔也被他勾起了性趣,快速起身跟了过去。
叶初九认真地打量了一眼那个横看竖看都不像勇字的勇字说道:“如果我没有看错,您这个勇字的入笔采用的是露锋法,所以笔画开端才会呈方尖形。行笔的时候,你采用了涩势用笔的方法,行中留,留中行,免去了这个字的浮华。再配上最后收笔时的露锋法,您这个字看上去简直就是鬼使神差!大气中透露着稳重,稳重之中又带着些许凌厉、凌厉之势又夹杂着些许禅意!总而言之,这是一个让人看了一眼就终生难忘的字,恐怕不少人在看到这个字之后,都会穷其一生来追寻它的深意!好字,绝对好字!”
弗拉基米尔傻眼了,玛丽娅也傻眼了,父女俩直像看怪物一般地看着叶初九。
两人目瞪口呆的模样,让叶初九不由就是一阵紧张:“该死的,好像拍得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