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执念

    如此一来,宁静琬就正好达到她的目的了,或许对于别的女子来说,嫁入皇家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是对于宁静琬来说,完全不是这样,她是极有主见的女子,当然知道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这并不是她喜欢的生活!
    她根本就不想嫁入皇家,她恣意妄为,无法无天,庸俗不堪,无非是希望二皇兄实在受不了她,把她赶出府去,可是静琬的对手是二皇兄,便注定了前路坎坷,或许这两人都是彼此的劫。
    江南雁一直久久沉默,没有说话,他虽然知道静琬在江王府刻意胡作非为,只不过是想试探她在父王心中的位置而已,可是那番见解却令他这种七尺男儿汗颜,静琬,静琬,你为什么竟然是这样聪明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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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宁静琬半躺在床上看书,又闻到了木槿花的香气,深深皱眉,想起他说的话,棋局之后,就会要自己了,心底居然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平心而论,她当然是不愿意和凤君寒有肌肤之亲的,她和她娘一样,骨子里面都有对纯洁感情的坚守,不想和一个和自己没感情的男人行亲密的夫妻之礼。
    “你今天应该心情很好吧,在想什么?”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海面上的清风,醇雅悦耳,凤君寒已经自然坐到她身边。
    宁静琬收起书,就要躺下,“还不错,王爷果然有君子之风,输都输的这么有气度,我宁静琬真是佩服!”
    他看着宁静琬的动作,轻笑出声,“衣服不脱就要睡了?”
    宁静琬撅起朱唇,反问道:“有谁规定睡觉一定要脱衣服?”
    他哑然失笑,修长完美的手滑向宁静琬的衣襟,“让为夫来帮你!”
    宁静琬秀眉一蹙,声音清冷:“不劳烦王爷了,我自己来就好了!”
    宁静琬的拒绝被他看在眼里,蓦然折射出几分寒意,一片冰冷,“静琬,你应该知道,本王从来不缺女人,对你,本王已经很特别了,但是你也要适可而止,不要试图继续挑战本王的底线,这对你没有好处!”
    宁静琬喟然一笑,一直都以为生活是一条河,沿着早已安排好的方向流淌,却忘了世间还有“但是”这个百转千回的词,一个“但是”让话语瞬间毫无温情,只余一片凉意。
    凤君寒手持宁静琬刚才看的书卷,《太玄经》,闲闲的斜倚在床上,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慑人心魄,“这种书你不用读了吧?”
    宁静琬淡淡道:“王爷说的什么话?谁说我不用读书了?”
    凤君寒轻笑,眼里却没有笑意,“也好,温故而知新!”
    宁静琬看着他眼里的冷意,说心里话,凤君寒的谋略和气度,虽然无人能敌,但是最让她佩服的,是这个男人的心的冷硬程度!
    江南雁说她宁静琬冷,父王对她百般宠爱也可以做到完全无动于衷,可是和凤君寒比起来,她只是小巫见大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宁静琬身上流着楼兰灵氏的血液,她们对于感情,总有一种神圣的执着与追求。
    曾经的娘也是,为了爱情,飞蛾扑火,虽不说是自取灭亡,可是为了那个她爱的男人,终究是付出了可以付出的一切,名声,清白,还有幸福。
    宁静琬和她娘一样,对于爱情一样有着令人难以理解的执念,如果当初她可以凑合的话,在她及笄之后,外公数次试探她对莫言的心意,希望她能嫁给莫言,了却外公的一桩心愿,她早就答应了,何须拖到今日?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莫言都是外公最好的孙女婿,是她宁静琬最好的夫婿,为什么还要拒绝,走上一条不知未来的路?
    一切都源于她骨子里面的执着,她希望可以遇到一个让她足以心动的男子,那种怦然心动,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美好,那种百转千回的挂念,那种不问是劫是缘的决绝,她怎么甘心还从来没有得到过,就已经失去?
    正值惷心萌动的少女时节,没有人知道,其实她羡慕过娘,人生一世,能遇到这个一个让自己不顾一切,为之付出的男人,是怎样的一种幸福安然?
    至少娘曾经爱过,曾经心动过,曾经付出过,就算最后没有和父亲终成眷属,有了这段足以回忆一生的往事,也不枉此生!
    她在凤君寒的眼中不但没有看到感情,连晴欲都没有看到,对这个男人来说,和女人做这种事情就和他吃饭就寝一样是不需要感情的,例行公事而已,就算是例行公事,也得看他的兴致,他才能主宰一切!
    凤君寒无心亦无情,宁静琬告诉过自己,若是爱上这样的男人,注定是一场劫难。
    年少之时,多希望有一只手,柔如春水,抚平自己微蹙的眉心,现在才知道,这不过是一场奢望。
    “静琬!”他拥宁静琬入怀,温柔得出乎意料。
    宁静琬闭目,他怀里的感觉真好,那么温暖,可是偏偏有着一颗冰冷的心。
    “今日父皇和我说,我们成婚已久,这景王府也该有个小世子了!”
    他的声音轻然似风,淡漠如水,却更像一条锁链沉沉附在宁静琬的心上。
    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犹如停歇的潮水一般涌进心底,竟有了一种铭心蚀骨的痛,从一开始入局,便成为皇上争权夺利的棋子,现在居然连还不知道在哪里的未来的孩子都要算计在内,这是怎样的一种残忍?
    看向窗外,残花零落,伤寰满地,这一刻,宁静琬强烈地思恋早已在异世的娘,那样的豆蔻年华,谁许谁地老天荒?盛世浮沉,谁予谁万劫不复?
    曾记起,幼时,每到娘的祭日,外公在命人祭拜娘亲之后,看着静琬,半怜半叹,“琬儿,你要是个男孩该有多好!”
    年幼的静琬心高气傲,哪里懂得外公的无奈与悲凉?“外公,琬儿绝对不会比任何男孩子差的,您就放心好了!”
    历经岁月波折的外公只是笑,不再言语,那个时候的静琬又怎能理解外公眼里的悲悯与苍凉?
    宁静琬定定地看着他,眼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泪光,嫣然一笑,眼底却是一片沉寂:“王爷想要小世子,这府里多的是女人想要为王爷诞下子嗣,王爷何必为难我?”
    喜子嫁从。他洁白如出水莲花的手指抚过宁静琬的脸颊,却一片冰凉,“还是不愿意?”
    宁静琬喟然一笑,“王爷何不问问自己的心?”
    月明星稀,时光静逸,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他的手指抚过宁静琬的长发,“静琬,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王者有王者的禁忌,有些东西是身不由己,不能去触碰,也不能奢望的!”
    宁静琬当然明白,静默不语。
    他醇雅的声音又响起,“静琬,进了皇家,就最好不要有什么希望,希望是最能让人绝望的东西,你应该清醒一点,你这么聪明,何必这么执着?”
    窗外照进清冷的月光,落在宁静琬的脸上,更加的清丽绝俗,妖娆动人,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样的女子,对任何男子都说,都是一种you惑。
    “或许王爷说的对,不过对于我来说,有希望总好过没希望!没希望的日子不过是一片黑暗,若是心存希望,总有一天可以看见曙光!”宁静琬淡笑。
    他并不反对,有些人的光芒太过耀眼,无论在怎样的逆境下都不会轻易妥协。
    “天色这么晚了,我要睡了!”宁静琬缓缓闭目。
    睡在他身边,从来都不用担心他会兽性大发,这个危险的男人自控能力超强,更何况,他对女人无心无情,以他的高傲根本不用强迫女人,自有数不清的女人投怀送抱!
    “本王可以再给你一段时间,不过并不会太久!”他低醇温润的声音在宁静琬耳边响起。
    宁静琬唇角微弯,他看在眼里,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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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公鸡,铁公鸡,你等等我!”
    凤长欢最近是经常往景王府跑,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一天没有见到铁公鸡,没有和她吵几句,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宁静琬回首,没好气道:“你又找我干什么?”
    琳琅在一旁生闷气,这个四殿下真是的,私下叫小姐铁公鸡就算了,大庭广众之下也毫不避讳,这传出去多难听啊!
    可是她毕竟是奴婢,这主子和下人之间是不可逾越的,更何况,小姐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小姐都不计较,她能干什么?。
    凤长欢追了上来,“你答应我的事还记得吧!”
    宁静琬茫然道:“什么事啊?”
    凤长欢有些生气,“你连我的定金都收了,要是再反悔,可要双倍赔给我了!”
    宁静琬失笑,“原来是这事啊,你就放心吧,我早就说过,你是不会有机会把钱拿回去的!”
    凤长欢见到宁静琬的语笑嫣然,“真的?”
    “当然,凤长欢,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宁静琬也是说起谎话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主。
    果然,凤长欢冷哼一声,“你骗我的时候还少吗?”
    宁静琬大笑,“那是你太笨!”
    “铁公鸡,你别太过分!”凤长欢怒不可遏,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就再也不能真正生铁公鸡的气。
    宁静琬拍拍他的肩膀,称兄道弟一样,“放心吧,凤长欢,我办事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凤长欢剑眉一挑,这个家伙要价奇高,惯会乘火打劫,浑水摸鱼,不过真正做的事倒是从来没失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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