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琬这日正和几个灾民聊得投机,她们都不知道这位衣着华贵的女子就是前来赈灾的景王爷的王妃,宁静琬自己当然不会说,凤君寒没那个闲情雅致向别人介绍他的王妃!
“姑娘,看你的样子一定是出身大富大贵之家吧?”一位大娘似乎很喜欢活泼美丽的宁静琬。
宁静琬报以一笑,不置可否。
“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啊?”那位大娘继续问道。这里遭了灾,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这样的富家小姐来这里干什么?
宁静琬随便编了个理由,不过淳朴的大娘并没有怀疑,和宁静琬混熟了之后,便开始唠唠叨叨,“这洪水说来就来了,辛辛苦苦一年到头,一场洪水就没了,你说他们当官的修个堤坝怎么就那么难呢?”
宁静琬含笑不语,不知道要怎么和这位质朴善良的大娘解释!
大娘抱着自己的小儿子,叹道:“我们还算好的了,那些年老体弱的,跑不动的,跑不快的,现在都不知道被洪水冲到哪儿去了!”
宁静琬看着大娘,身边已经睡着的是她的大儿子,小脸脏兮兮的,很是灵动活泼,这几天和宁静琬混得很熟,一直宁姐姐前宁姐姐后的,很喜欢这个俏丽的大姐姐!
怀里抱的是小儿子,丈夫去修筑堤坝了,尽管家园遭了不幸,可是在大娘的脸上并没有看到过多的哀伤,她总是叹道,只要一家人还在,就比什么都好!
这是多么幸福的一家人,宁静琬尽管话语不多,却很得他们一家的喜爱!
这位高贵的姑娘,身后有下人,却并没有大家小姐的架子,很是随和,很是亲切!
看着大娘脸上劫后重生的喜悦之情,宁静琬心中也不自觉洋溢起了一种淡淡的祥和温馨!
宁静琬知道,这位大娘算是幸运的,因为这场洪水,也不知道有多少家庭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人有的时候是和他人比较的时候,才觉得幸福,见到他人的不幸,更易珍惜自己的幸福!
☆☆☆
“二哥!”凤长欢一脸兴奋地跑过来!
“怎么了?”凤君寒淡淡道。
“二哥,堤坝快修成了,明天再修一天就大功告成了!”只要堤坝修成,阻隔洪水的态势,再慢慢安抚灾民,赈济流民,这种汹涌无常的天灾就在他们兄弟的手中终结了。
江南雁道:“四殿下调度有方,臣佩服!”
凤长欢性子直率,平常和江南雁也称兄道弟,“南雁,别客气了,这事也有你的功劳!”
江南雁谦和道:“臣不敢!”
江南雁是个极聪明的人,进度有度,和皇子们关系再好,他也深知自己臣子的身份,绝不会恃宠而骄,逾越君臣之礼,这也是凤君寒欣赏他的另外一个原因。
凤长欢看了看天空,难得的晴空万里,道:“二哥,看样子不会再下雨了,这几天修堤坝的军民们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不如让他们今夜休息休息,只要没下雨,水便不会涨起来,对堤坝没影响!”
凤君寒看着远处疲惫至极的军民,再看看万里无云的好天气,轻轻点头,“也好!”
凤长欢道:“我这就去命人传令!”
凤长欢是个急性子,这几天他也累坏了,几乎没怎么好好休息,命令一下,许多官兵就地当下就睡着了,横七竖八,到处躺的都是人。
宁静琬过来的时候,发现修筑堤坝的工程已经停止了,看着大家倦极的脸庞,微微蹙眉。
凤君寒和江南雁看着宁静琬款款走来,凤君寒眼底微微有笑意,宁静琬说是为发财而来,也真没错,三十万银子,首先收自己高额利息,三个月三万两,另外,又用自己的银子去她家的粮庄买粮食,又赚了一笔!
长欢说的没错,真的是铁公鸡,宁静琬如此爱财,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宁静琬痛失一百八十万两的心痛!
宁静琬越过凤君寒的身边的时候,忽然停在凤君寒的身边,踮起脚尖,凤君寒比她高一个头,她只到他的下颌处,江南雁心下一紧,深深地盯着静琬,不知道她要干吗?
凤君寒却始终含笑,对宁静琬的动作也不意外,宁静琬的朱唇贴在凤君寒的耳边,轻声说道:“王爷,今夜子时,天降暴雨,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说完,脚尖放下,也不在意凤君寒的反应,头也不回,径直离开。
她知道,凤君寒一定会相信她的话,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何况,凤君寒只怕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引火烧身干什么?
凤君寒脸色微变,紧紧地盯着宁静琬离去的窈窕背影!
江南雁很想知道静琬和景王爷说了什么,可无奈静琬说完就走了,没给他机会,再说了,这也不是他可以僭越的,静琬是景王妃,她和景王爷说什么轮不到自己去过问。
之前,宁静琬看见修筑堤坝的军民停了下来,心中一紧,她当然知道一是因为他们已经太累,几乎不眠不休,二是因为今日晴空万里,他们肯定以为不会下雨了,只要不下雨,堤坝就没有危险,难得的休息一下。
可是宁静琬却知道,这所谓的晴空万里只不过是个假象!
子时前后,必定天降暴雨,到那时,上游的洪水暴涨,这里的堤坝却还未成,必定功亏一篑,前功尽弃!
那个时候,这里都会是一片汪洋大海,这里的流民,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会淹没在洪水之中,那个时候,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她犹豫了很久,当然明白要是告诉凤君寒,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麻烦,可是看着那些灾民的脸,还有和自己处得甚好的那户人家!
家园被毁了,他们依然有着希望,等着洪水褪去,重建家园,还有几个小地弟小妹妹,不知自己身份的,叫自己姐姐!
宁静琬终于痛下决心,将这件事告诉凤君寒,她本能的相信,凤君寒会相信她的判断!
果然,很快,号令声重新响起,刚刚躺下没多久的军民被重新叫醒,加紧修筑堤坝,一定要在今夜子时之前将堤坝修成!
宁静琬的心放下了,她知道,只要堤坝已成,子时的暴雨便不会对这里形成威胁了。
就地而眠的军民多有怨言,难得的晴空无语怎么不能休息一会了?
可奈何军令如山,若有不从,则军法从事,不仅如此,凤君寒还将驿馆所有的守卫侍从全部调来,加派人手,所有的人全都派去抢修堤坝。
江南雁隐隐猜到了什么,却不能肯定,但是定和静琬对景王爷说的话有关。
宁静琬看着一片忙碌,静静地坐在瞭望台上,冷月一直站在她身后,直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宁静琬没有回头,她知道是谁,这种脚步声她听过。
“静琬!”是江南雁。
宁静琬知道江南雁要问自己什么,回头冲他嫣然一笑,看的江南雁有瞬间的失神,不过很快回了神。
宁静琬耸耸肩,“我有些累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宁静琬越过江南雁,她有些心烦意乱,并不想停留。
★★★
“二哥,这是为什么啊?不要说他们,就是我也累了!”凤长欢有气无力地抱怨道,他知道二哥是要赶快把堤坝修好,以防万一,可是这万里无云的,哪像有雨的样子?干嘛庸人自扰啊?
凤君寒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但是宁静琬的那句话,他却听到了心里,“今夜子时,天降暴雨!”以他对宁静琬的了解,她这个人看似没有正形,不过绝不会在这种至关重要的大事上面胡来的,所以一定是真的!
看衣华人。她似乎非常清楚的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叫你去就去,要是子时之前,堤坝修不好,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凤君寒冷冷道。
凤长欢当然知道事情的后果,二哥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再疑惑,也得按照二哥的意思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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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琬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快到子时了,宁静琬闭上眼睛,狂风暴雨就要来了!
果然,一阵惊天动地的雷声惊醒了每个人。
紧接着,雨就劈劈啪啪地下了起来,雨越下越大,宁静琬起身,推开窗户,借着淡淡的灯光,看向外面,大雨很快就像瓢泼的一样,空中的雨像一面大瀑布,一阵风吹来,这密如瀑布的雨就被风吹得如烟、如雾、如尘。
一阵狂风刮了进来,宁静琬差点站立不住,还拌着一道道闪电,一阵阵雷声。
又是一个霹雳,震耳欲聋。
一霎间雨点连成了线,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斜下来。
在狂风暴雨中,隐隐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欢呼声,宁静琬知道,堤坝已经修建完成!
宁静琬松了一口气,好险!要是凤君寒不信自己的话,认为自己是胡说八道,那现在这里已经是一片汪洋大海了!
只怕明日水面上到处都是死尸,那家人幸福的笑脸只会僵在脸上,成为过去,宁静琬闭目,不愿再想下去。
窗外的雨顺着风刮了进来,很快室内就变得湿漉漉的,宁静琬关上了窗户,背靠在窗户上,深吸一口气,既然做了,就不允许自己再去后悔!
从小就知道,事情若是做了,只能尽力去弥补,后悔无济于事,徒增嗟叹而已!
宁静琬躺在床上,依然无法入睡,门忽然被人推开,宁静琬急忙起身,抬眸看去,竟是凤君寒,他的衣裳湿漉漉的,看来是被暴雨打湿了,可是丝毫不影响他的仪容风度,看上去依然还是那么俊美尊贵。
宁静琬暗叹,这王者就是王者,是由内往外散发出来的气质,而不仅仅只有一副俊美的外表!
房间里面的灯还没有灭,宁静琬起身,很是惊异道:“王爷,你怎么来了?”
“本王怎么不能来?”他淡淡道,他一步一步向宁静琬走来,“帮本王更衣!”
这个宁静琬是真不会,伺候人她没学过,为难道:“王爷,我不会伺候人!”
凤君寒眼眸闪过一似微怔,“看来王妃是要好好学学了!”
宁静琬知道今天的事情不可能不引起他的警觉,自己怎么会知道子时天降暴雨?
他自己脱下了湿透的外衣,动作自然随意,看的宁静琬失神,他在自己面前这么坦然的脱衣服,那自己应该怎么办?是该坦然还是该局促?
宁静琬迟疑道:“王爷,你的房间不在这里,你走错了!”
他斜斜瞥了一眼宁静琬,“本王喜欢在哪里就在哪里!”
宁静琬怎么能习惯和他睡在一起?宁静琬忍不住打了喷嚏,“王爷,我好像又感染风寒了,你最好离我远一点,我怕我传染给你尊贵的身子了!”
他已经脱下了外衣,还好里面的衣服没湿透,不用脱了,宁静琬松了一口气,她可没做好看凤君寒身体的心理准备。
“是吗?”凤君寒自然地在宁静琬身边坐下来,似笑非笑,“王妃感染风寒了,那是本王没有照顾好王妃了?”
“不敢,不敢,王爷千金之躯,哪里敢劳驾王爷呢?”宁静琬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有苦说不出,景王府中女人众多,凤君寒当然早就习惯女人伺候他了,可是自己怎么能与凤君寒睡一块?
凤君寒在宁静琬的身边躺了下来,宁静琬在他眼中没有看到半分晴欲,心才稍稍放了下来,宁静琬已经躺下,和他这样并排躺着,可是万分不习惯,总感觉身边躺了一只老虎,宁静琬横下心,坐起身来,“王爷,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去外面走一走!”
“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里不舒服?”他淡淡道,他平静无波的声音成功的阻止了宁静琬的动作。
宁静琬咬紧牙关,“王爷,你们在忙,我一直在睡觉,所以我现在不困!”
他似笑非笑,伸出双手,将宁静琬抱到了怀里,“王妃不是感染了风寒吗?外面风大,要是再出去,王妃风寒加重,一病不起,那以后谁来告诉本王,今夜子时,天降暴雨?”
宁静琬心重重一沉,可是她无法后悔,她虽不是好人,可是那些灾民却是无辜的。
宁静琬躺在他怀里,万般不自在,假意笑道:“我瞎猜的,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而已,王爷别太往心里去!”
“你叫本王怎么不往心里去?”他的声音依然很平静。
宁静琬心下一横,从他怀里挣脱,“王爷,我真的不习惯,还请你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他眼底折射出冰冷的气息,散发出阵阵寒意,脸上却带着笑意:“不习惯?那你习惯在谁怀里?”
宁静琬心一紧,他的意思自己明白,他一直以为莫言是自己喜欢的人,上次自己并未争辩,自己并没有必要和他解释自己和莫言的关系,可是听他的话,似乎是对莫言起了杀意。
“你信不信,只要本王一句话,那个人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他微笑,说出的话却阴狠万分。
宁静琬装糊涂,“王爷,明天是阴雨天,没太阳!”
他发出一声冷笑,继而冷冷道:“你是不是在怪本王大婚之夜丢下你?”
宁静琬才不在意,他最好一辈子别回来,“不敢,王爷军务繁忙,日理万机,我哪里敢怪王爷?”
他冷冷一笑,“静琬,我不喜欢口是心非的女人!”
他叫自己静琬?以前都是连名带姓的叫宁静琬,宁静琬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没有口是心非,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知道王爷你看不上我,我也有自知之明,是我配不上王爷,我哪里敢怪你?”宁静琬索性和盘托出。
他发出一阵轻笑,“你还真的不是一无是处啊!”
“是啊是啊,王爷,至少我有自知之明,怎么能说是一无是处呢?”宁静琬忙道。
他忍俊不禁,再次抱过宁静琬,宁静琬蹙眉,这个细微的动作他看在眼里,眼底射出几分寒意,“本王记得,你曾经说过不介意对本王以身相许?”
宁静琬有些吃惊,表面上却无辜道:“王爷,你知道我这个人话多,但是说过就忘,我说过什么我自己也不记得了,也不记得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是吗?”他不动声色。
宁静琬道:“王爷,我只是担心我的庸俗会玷污你的高雅,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最好还是离我远一点!”
他闭上眼睛,淡淡道:“你放心,本王还没到饥不择食的程度,还有你不要忘了,你是父皇赐给本王的王妃,本王总该做做样子,堵住悠悠众口!”
宁静琬知道,他今天既然进来了,就不会出去,这一夜真难熬,宁静琬强忍着不习惯,闭上眼睛,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听闻他武艺高强,文韬武略,却并没有武夫的粗犷,身上反而有着淡淡的清香,不过,宁静琬明白,这个男子再优秀,也不是自己的。
或许宁静琬也是白天过于挣扎纠结,终于困倦,最后居然在他怀中慢慢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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