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我看他一眼。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吃力的站起来,“你坐下,咱们慢慢说。”
“不必了,我还有点事”,我转身要走。
“曾杰!”他闭上眼睛,“好吧,在帮阿乞罗布置六部总坛的时候,我暗中调查过她的底细。大衍会中有一本关于夜海之灵的古籍残本,已经收藏了一百多年。我想从里面找到关于阿乞罗的记载,无奈那部分早已缺失。虽然如此,但却让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些关于阿伏罗的秘密。今天我想把那这些秘密全部告诉你,你没兴趣吗?”
我把门拉上,“那就言简意赅吧。”
他苦笑着叹了口气,“你还是不信我……”
“您说不说?”我盯着他。
他犹豫片刻,“阿伏罗的第三只眼睛能洞悉幻象,拥有强大的神力。但同时,那也是她最弱的地方。那只眼睛实际是一团魔火,如果你能将她的火气扰乱,那么这只眼睛就会被干扰,到那时应该可以找到打败她的机会。”
“扰乱她的火气?”
“对”,他说,“用转离阵!”
我不禁笑了,“说完了么?”
“没有!”
“我不想听了”,我说完拉开门,走出了包厢。
宋天理的话真真假假,我不愿意多听。用转离阵对付阿伏罗,这不是开玩笑么?他到底是想让我替他报仇还是想让阿伏罗替他报仇?
不过关于阿伏罗的第三只眼,这一点八成是可信的。那一晚在月神祭台上,贺兰神姬打量了阿伏罗良久,最后按住了她的第三只眼睛,现在想想似乎是留给我的一个指引。但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极难,就算知道那是她的弱点,凭我们的力量又能耐她如何?
眼睛属于离火,宋天理说阿伏罗的第三只眼睛实际是团魔火。我冷静的想了想,如果真能将转离阵打入她的第三只眼……理论上或许真的可行。
我走出酒馆,本多成义等人迎了上来,“共主,没事吧?”
我看看他们,“武曲主,跟我过来,聊几句。”
“是!”本多成义恭敬地说。
我们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夜风很冷,我长长的舒了口气,紧了紧大衣。
本多成义似乎感觉到了些什么,态度愈发恭敬起来,“共主,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我掏出老驴的烟,弹出两支叼到嘴里点着了,分了一支给他。
“多谢共主!”他双手接过烟,轻轻吸了一口。
我吸了几口烟,扔到地上踩灭了,“宋天理怎么说也是我师伯,今天晚上别为难他。如果你们最终赶在了大衍会前面……”
他抬起头,等着我的指示。
我沉默片刻,“那就给他个痛快的,别让他受罪了。”
“是!”本多成义松了口气。
“好了,我先回去了,这里的事情你们处理吧”,我淡淡的说。
关于大衍会那一百多条人命,我不想问了,这个时候糊涂点比较好。如果他愿意说,那最好,不说的话我也没必要追究,因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们做的不能说是错的。我是一心远离的杀戮的人,但是对那些丧心病狂之徒,该硬的时候必须得硬。好的属下,就是对你忠心的同时还能帮你去做一些你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既然说了让他们看着办,我也乐得清静,不操那份心了。
小叶见我回来了,终于松了口气,“事情顺利吗?”
我看看她,“饿了,给我做点夜宵吧。”
“好!稍等,马上就好!”她赶紧说。
“不用那么麻烦,煮碗面就行了”,我说,“多放点青菜之类的。”
小叶一笑,“好的!”
她煮的面和思思煮的味道不太一样,但一样很好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里面除了的青菜,还有鲍鱼片,虾仁和鸡肉等,色香味俱全。
我吃的很慢,她在一边托着下巴静静的看着我。
“我得回国了”,我说,“后天就走。”
“想到了”,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多吃点。”
“谢谢你对我的照顾,以后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她神色有些落寞,“等你办完事,我去北京找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笑了。
冷场了几分钟,我清清嗓子,“小叶,你那个魔徽在这里吗?”
“在的”,她说,“你要用吗?”
“嗯,借我用一段时间吧。”
她站起来,“我去取来。”
“不用,今天不急”,我拉她坐下,“陪我吃完这碗面,然后咱们去看场电影,我没看过日本的午夜场,想去试试……”
小叶微微一笑,“好,我陪你去。”
那一晚,看了什么电影不清楚,在哪看的也不记得了,只记得恍惚中我们像情侣一样依偎在一起,度过了一个漫长而浪漫的夜晚。看到一半的时候,她哭了,再然后,她在我怀里睡着了,一直睡到散场。
两天后,我和老驴回到了北京。飞机降落的时候是半夜,我俩打车到三里屯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了下来。
睡到第二天傍晚,我醒了,起来洗了个澡,觉得肚子里空空如也,饿得不行。刚穿上衣服,门铃响了,开门一看是老驴。
“哥们儿,饿不饿?”
“你说饿不饿?”我看他一眼,“赶紧的,找地方吃饭去!”
“嘿嘿”,老驴神秘一笑,“咱安排了一个饭局,就等您醒了一起去了。”
“什么饭局,都谁啊?”我问。
“去了您就知道啦!”他一拉我,“快走吧,别让人等着急了。”
出门,打车,半个多小时后,老驴一指前面,“就这儿了!”
我透过车窗往外一看,是一个很别致的私家菜馆,叫小莱厨娘私房菜。
“到底有谁呀?”我又问。
老驴看看我,“您甭问,进去就知道了,都是认识的,没有外人。”
我将信将疑的下了车,跟着他一路走进小莱厨娘私房菜馆。这是一个小饭馆,非常高档的小饭馆。进门之后走过一个小厅,绕过走廊就进入了后面的四合院里。一个端庄的南方妹子走过来简单的询问了两句之后,将我们领到了南厢房门外。
这时门开了,两个女孩走了出来,其中一个看到我眼睛亮了一下,而另一个则紧走两步到我跟前,深深一躬,“老师!”
我愣了,“李紫心……怎么是你?”接着又看看她旁边那位,“陈冰,你怎么也在这?”
“陈冰是我好朋友”,李紫心笑着说,“这事说来话长了,容我以后跟您细说。老师,几年不见了,您还好吧?”
我尴尬的点了点头,“哦……还好,你这是……”
“我十几天前就来北京了,听说您去欧洲旅行了,所以就在北京住下等您回来”,李紫心说着撩开门帘。“老师,您快请,咱们进去说话。”
我看看老驴,他冲我一挤眼,甭问,这肯定是他安排的。
来到屋里坐下,李紫心亲自给我倒好茶,然后让陈冰在我身边坐下,自己则绕到我左手边坐下了。
“你爷爷,他好么?”我问。
李紫心一笑,“还好还好,托您的福,老头现在活的可滋润呢。”
几年不见,李紫心成熟了很多,说话也沉稳得体了。如今的她在术数圈里早已小有名气,是有名的中州派紫薇大师了。但是不知为什么,虽然她对我毕恭毕敬,可我总觉得和她坐在一起有点别扭。
“老师,以前我小,不懂事,做了很多荒唐事,说了很多没脑子的话”,她感慨地说,“这几年我不好意思来见您,生怕您不原谅我。”
“都过去的事了,别提了,谁还没个少年轻狂的时候?”,我淡淡的说。
“您肯原谅我,那我就放心了”,李紫心松了口气,转身看着老驴,“驴哥,多谢您了!”
老驴一笑,“行啦,跟咱就甭客气啦。哎我说曾爷,紫心私下里找了我好几次,就是想当面跟您陪个罪。让咱说呀,你们师徒一场,见了面了,一切不愉快就都烟消云散了!怎么样,咱这事儿办的,不唐突吧?”
我一阵干笑,心说唐突不唐突的,已经这样了我还能说什么。
正寒暄的时候,外面的服务员开始上菜了,四冷四热一个汤,小碟大盘九个菜。菜上好了,李紫心的酒也斟好了,她双手端起酒杯,“老师,我不太懂酒场上的事情,这杯酒我敬您,向您赔罪!”
我端起酒杯,“都说了过去了,以后别放心上了。难得你叫我一声老师,那我就硬着头皮认了。这杯酒,我喝!”
“好!痛快!”老驴一拍手。
喝完之后,李紫心又给我满上一杯,“这第二杯酒,是我的拜师酒……”她说着跪下了,双手捧起酒杯,“您教我《紫皇九诀》,是我的授业恩师,当初没有正式行拜师礼,今天当着驴哥和陈冰,请您喝了这杯酒,认下我这个弟子。我知道,自己才薄德浅,这辈子能忝列曾氏门墙,是我的福气……老师,请您成全弟子!”
“这可使不得!”我赶紧站起来,“你快起来……”
“曾爷,这杯酒您必需得喝!”老驴冲我一使眼色。身边的陈冰也暗中一拉我袖子,示意我不要拒绝她。
无奈之下,我只好坐下,沉思片刻,接过她的酒,喝了一小口。
李紫心笑了,擦擦眼泪,站起来又给我满上第三杯,“这一杯,是替爷爷敬您的,他老人家说了,只要我见到您,一定要替他敬这杯酒,他说如果您不喝下这酒,就是不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