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也许我可以找裴东义谈谈。
我联系裴东义,表示出想要和他谈话的意思,没想到裴东义竟然爽快地答应。
裴东义和我约在一家高尔夫球场。
裴东义打完球,用毛巾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坐在我跟前。
服务员也给我们端来了茶水。
“不好意思,因为我每天的这个时候都会来打球,所以就约林小姐在这里见面了。”裴东义非常礼貌的说。
“二叔倒非常注重锻炼啊。”我意有所指的说。
虽然我和裴墨现在已经离婚,但我还是习惯性地喊裴东义二叔。
裴东义点点头,也没有避讳:“十多年前,我因为工作太过劳累,熬坏了身子,患了尿毒症。幸而换肾成功,自那以后,我就什么都看开了。强财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有自己的身体最重要。因此我每天都会注意锻炼身体。”
裴东义的坦率让我微微一惊,我掩饰住某种一抹暗色,淡淡道:“请问二叔……你当年换的肾,是来自谁?”
裴东义似乎好不惊讶我会有此一问。
“既然林小姐你会这么问,想必一惊清楚了吧,我的肾源,来自你母亲。多亏了你母亲和你,我才能获得这次宝贵的重生。”
我藏在桌子上下的手,蜷缩成拳头。
裴东义叹了口气:“事后我也曾调查过肾脏的捐助者,想要亲自感谢她。后来才得知,来自一位脑死亡的女士,也就是你的母亲。我本来想感谢她,也无从表达。”
“我妈是被人害死的!!”我厉声打断裴东义。
我母亲当时只不过是部分脑损伤的状态,当时我妈的状态很好,医生还说我妈很有可能会醒来。
但是我没想到,我妈竟然会突然脑死亡了。
如果不是后来唐欣告诉我,是有人看上了我妈的器官,害死了我妈,我至今都还会被蒙在鼓里!
裴东义沉默了片刻,看着我:“林小姐,你是怀疑我么?”
我没说话,只是沉沉地看着裴东义。
意思不言而喻。
我调查过裴东义很多次了,他连自己的病例都唔得很紧,所以我才决定亲自来找裴东义谈谈,看看能不能从裴东义的嘴里问出什么线索,也看看裴东义会不会露出马脚。。
“也难怪林小姐会怀疑我,不过,我必须要告诉林小姐,当年你母亲去世的事,和我并没有半点关系。我可以向林小姐发誓。”
“发誓?”我冷笑,这个年代,誓言廉价的宛如大白菜。
谁会信那廉价誓言?
“林小姐,我知道你不会相信。”裴东义温和的笑笑,看起来特别的儒雅温润,他从一旁的公文袋里,拿出一叠文件,递给我。
我狐疑对接过。
然而,在打开看到那个内容的时候,我却惊呆了。
竟然是财产转让协议。
里面黑纸白字的写明,不管是他旗下的公司、不动产、股份,都全部转让给我。而且这份财产转让协议已经经过律师的公证,具有了法律效应,在一年后就生效。
我惊异不定地看着裴东义。
“这是什么意思?”
“你那日说要来找我谈谈,我就知道你是怀疑我杀了母亲。我知道言语解释无用,再加上我这些年渐渐感觉力不从心,想要抛下这一切出去旅行,因此便决定,把我所有的财产都给你。这本就是我欠你的,你的母亲给了我重生,我只能用这些财产来回报你,我知道是自己占了你们的大便宜,可我……也只剩下钱了。”裴东义脸上浮现些许自嘲。
我看着上面的财产转让协议,目光阴鹜地看着裴东义:“你是想用这些钱买我母亲的性命?”
“不,林小姐你误会了…”裴东义愧疚地说,“我是一个可悲的男人,唯一拿的出的东西,也只有钱了。我并非是想用钱来买你母亲的性命,我膝下无子,就我这身体也活不了多久。我想……我接受了你母亲的肾脏,就是代替你母亲活下去,因此……因此……我只是想像长辈一样,把财产留给自己的孩子,让自己的孩子能活的更好。”
我微微一动,我听的出,裴东义这一番话,是发自肺腑,而不是虚情假意。
原本我还怀疑,裴东义是对我有愧,所以才用这庞大的财产来赎罪,或者说打消我的疑虑。
可是听到他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话,我的心终于动摇了。
我见多了虚情假意,看惯了梁佩茹和唐欣当年的故作好意,是不是真心实意,我分的一清二楚。
“财产我不会要的。”我摇摇头。
先不说,我跟裴东义非亲非故,这么庞大的财产我根本就没有资格继承。更何况,裴家那些人不是吃素的。
尤其是现在裴家的产业大幅度缩水,开始走下坡路,裴东海、裴逸绝对不会坐视这么庞大的财产落入别人的手中。
裴东义摇头,却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些财产我已经给你了,便不会有收回之理。你若是担心我大哥为难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对外宣布这份财产转让协议,在外来看,财产依然掌握在手中,但实际的受益人是你。”
裴东义能说出这番话,证明他的的确确是为我好,而不是在捧杀我。
我知道争执无用,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挣扎,转移话题道:“二叔,你之前说,在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是在怀疑杀了我母亲。也就是说,你也知道我母亲当年是被人杀害的?”
裴东义微微一怔,苦笑一声:“我确实知道你母亲死的冤枉。大概是八年前的事吧,我发现有人在调查我,我一查,发现是你在查我。我稍稍一想,便想到你查我的原因,估计跟你母亲的死有关,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猜到了你母亲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二叔,那你有凶手的线索么?”
裴东义摇摇头:“这件事我一直在查,毕竟你母亲对我有恩。有些零星的东西我或多或少查出来了一些,不过都没什么实质性的关联。凶手藏的很深,我至今都没能揪出那人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