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年时间,人生中最灿烂的年纪,本应该活在太阳下的我,接触的全是各种各样的罪犯。那种绝望和窒息的感觉,不是几句话能说清的。
夏阳却像是一个没有心的人,说了这么多,勾不起一丝他的怜悯或是心虚的情绪,反而更加愤怒了。他垂在一侧的手紧握,再次狠狠砸在矮几上。
我想,如果不是顾行止在场,那个拳头肯定是砸在我身上的。
“你说你委屈,你说你一辈子差点毁了,可你至少还好好的站在这,夏晴呢!夏晴她……!”
“夏阳。”顾行止忽的出声叫住他。
夏阳的话戛然而止,他看了顾行止一眼,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大概是用力过猛,他手上破了层皮,渗出血珠,配上他此刻的表情,倒像是经历过那些苦难的人是他,不是我。
“姐怎么了?”我眉头微微拧着,整张脸冷了下去,扫了眼顾行止,顿时有一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好哇,现在连姐的死都怪在我头上了?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让他们这么看不起?!
……
夏阳走后,我沉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刚刚顾行止开口阻止夏阳,莫非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
“还不睡?”
“刚刚夏阳想说什么?”我抬眼看他,“你们瞒着我什么?”
顾行止脚下一顿,嘴角若有似无的上扬了两分:“你觉得,我会有事瞒你?”
被顾行止一噎,我有些说不出话来。说到底,我现在能依仗的人只有顾行止,他没有必要瞒我,也没有理由瞒我。沉眸,我试图将脑海里乱成一团的思绪理清,顾行止抬手拍了拍我的后脑勺,伸手一捞把我带进怀里。
上楼的途中,他冷不防的开口:“年纪轻轻的说什么一辈子,一辈子很长。”
是针对我之前对夏阳说的那些。
说的时候,一字一句都是长时间在心中酝酿过得,我是真的觉得,这一辈子被夏阳毁了,所以才会那么恨他,可在顾行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忽然一暖,莫名的多出来另外一个念头。
如果不是夏阳的丧心病狂,我和顾行止……也可能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上了楼,路过我的房间时,顾行止没做丝毫停留。我拉住他,“我到了。”
“还没到。”
顾行止脚下不停,拉着我走。我力气上敌不过他,被他拉着走。
“你干什么?我大姨妈来了。”
顾行止朝我扫过来一眼,满脸的嫌弃:“你脑子里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说完,他暧昧笑出声,“还是说你想试试浴血奋战?”
浴血奋战?反应片刻,我明白过来他话里的另外一层含义,脸差点没烧透。这人怎么这么不正经?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我拉开他的手,转身就要走。顾行止拉住我,轻声:“我是怕你晚上又痛经,怕你疼昏过去都没人知道。”
他语气莫名像是在哄人,我心里一暖,也不知道是被什么迷了心窍,鬼使神差的就点了头,跟着他进了门。
临睡前,顾行止除了最后一步浴血奋战,该做的都做了。半晌他喘着粗气躺在我身边,两人呼吸的频率慢慢合在了一起。
“不是说憋了不好?”他这不是在为难自己?明明知道不行,还非要惹出来一声火。
顾行止一言不发,翻过身把我搂进怀里,深深吸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
“没办法,谁让你认为我短小。”
我脸上浮起一丝潮红,不知道是被他撩拨的,还是房间里的空调温度太高。嘴里轻轻反驳了句。纯属娱乐好吗?就你这个尺寸谁敢说短小?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正准备上班,我忽然发现自己忘记带那天整理的资料,上楼准备拿,非得发现有佣人在搬东西。我仔细看了会,确认她们是在把我房间里面的东西搬到顾行止的房间去。
我叫住一个,问她们在干嘛,为什么要搬我房间里的东西到顾行止那里。
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先生吩咐的。”
连资料都顾不上拿,我朝楼下冲:“顾行止,你让人搬东西是什么意思?”
“不懂?”
我摇头,看着他一脸风轻云淡的模样莫名来气,鼓了鼓腮帮子,“你这人怎么说变就变?明明结婚的时候说好分房,现在又这样,说得过去?”
顾行止仍是一副不上心的模样,耸肩:“现在睡都睡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无赖起来的时候是我最无法面对的时候,简直就是耍流氓啊!什么叫做睡都睡了?!我抬脚踹他:“不许搬,我就要睡我自己的房间。”
顾行止点头:“行。”
行?这么轻松简单的就放弃了?明明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我却又开始不乐意起来,脸上不露分毫,拿着包往外走。
他站起身跟上来,接过我手里的包:“反正我睡在你房间也是一样哦。”
“谁要你睡?”我翻了他一眼,唇边却控制不住的涌起一抹笑,不好意思看他,别过脸遮掩。
关于网上的舆论,到底还是没有发展到最后一步。因为我和夏阳不一样,他能不管不顾的送我进监狱,我却只能开车撞瘸他一次能治好的腿。
画展一共是三天时间,因为在网上刷出了知名度,不少人过来买票观看。趁着下班时间,我和顾行止又去了一趟,送过去一副新画。是我最近画的,算是比较满意的一张。
原本开画展没有半途加新画的先例,我不过是随口跟顾行止一提,不想他居然应了下来。
画廊里人多,不少附近S大的学生,还有认识我的和我打招呼,没了之前那层轻薄,多了几分敬重。我满心感慨,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一种成就感,既因为自己又因为顾行止。我也没想到有一天,向来在我眼里看来禁欲的顾行止,会多了几分勾人的魅力。
中途我上了个洗手间,出来时顾行止正好站在走廊上,垂眸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神情专注。
高耸的鼻梁,微微凹陷的眼窝,一切都是恰到好处最勾人的模样。
心中微动,我走进,趁着顾行止回头的片刻,踮着脚尖吻了上去。。
“谢谢。”谢谢你,顾行止。
顾行止眸色沉了沉,将浅尝辄止的吻变成了绵长的深吻。一吻结束,他撇嘴开始谈条件:“这个谢是不是太没分量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