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先皇临终之时曾经将遗诏交到我的手上,让我务必昭告天下,却不料我被禹王殿下困在宫中,既然今天大家都在,向来这遗诏也该再见天日了吧!”
卫俊青似是困惑的看着简思菱,略微摇着头,似乎是想要苦苦哀求简思菱。
但对于他的卑鄙以及对待简云裳的心狠已经彻底让简思菱看清了面前之人,她最终将头扭了过去,圣旨摊开,面朝众人。
“皇帝遗诏,朕自登基以来,初期兢兢业业,但而后却有些骄傲自满,逐渐平庸……”
洋洋洒洒的与其说是遗诏,倒不如更像是自省书。
但遗诏的最后……简思菱略微停顿了一下,转眼从遗诏的面前偷偷抬眼,像是又看了一眼,这才略微清了清喉咙。
“朕自知被禹王、皇后与那不孝子蜀王接连加害命不久矣,如今再次立下遗诏,将皇位传给三皇子战王卫烛阴……”
“不,这不可能,你这个女人,一定是从哪里信手拈来的假遗诏,意图在这里诓骗朝臣,哀家也容不得你在这里放肆,来人,来人,传哀家的质疑,将这个假传圣旨的女人给哀家拿下!”
“太后娘娘因何会觉得我的圣旨是假的?这可是先皇最后呕血泣立的遗诏,难道说太后你连想要上前辨证一下这遗诏的打算也没有就打算这样诬陷与我吗?”
“哀家早就知道你准是没安好心,你留在皇上身边,谁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诓骗了先皇……”
“太后……这种无凭无据的言论还望你自重!若是你有证据证明菱儿手中的遗诏是假的混则罢了,如若不然,你这就是在公然与先皇作对。”
“好,好啊,梅菱风,哀家算是看出来了,你们这一个个的今天就是没打算要拥立我儿禹王登基,你们是夹带私心,意图想要让卫烛阴那个贱种登基!”
“太后,还请你自重!战王身为先皇与发妻宣和皇后的嫡出皇子,因何到了你的口中就变成了贱种?难道说在太后眼中,只有你这个禹王殿下才是正统?就连你的孙儿也都是偏系不正统吗?”
“丞相,你,难道说连你也被他们收买了?好啊,你们这一个个的,哀家,哀家绝饶不了你们。”
“青儿,青儿,你告诉他们,你告诉他们。你才是正统的皇帝,你才是!”
眼见着太后已经被气得有些忙乱无章,卫俊青终于开口道:“诸位,本王岁无意冲撞了战王妃手中那所谓先皇的遗诏,但孰是孰非,今天也该有个论断了!”
“禹王是什么意思?”
“刚刚母后已经质疑了那遗诏的真假,所以咱们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要彻查这遗诏的真伪,这样才能知晓到底是何人在胡言乱语,意图混淆视听。”
简思菱看了一眼卫俊青,似乎并没有想要发对的意思。
卫俊青松了口气,脸上却忽然挂上了笑容。
“诸位大人,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吧?皇上自从生病之后,久未上朝,宫中的事情也都是派专人送到皇上所在养病的宫殿进行审阅,在先皇批改之后,再有内侍回到御书房加盖玉玺,所以说……这玺印一直都在御书房,可本王就不明白战王妃手中的遗诏都没有经过他人之手,又是如何盖上我凤鸣玉玺的?”
简思菱睨目冷笑,对于他的问题并没有急于回答。
太后喘着粗气,听到卫俊青的话,终于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慢慢的再次坐了下来。
“对,我青儿说得对,简思菱,你说,这遗诏若是先皇瞒天过海交给你的,那这上面的玺印又是从何而来?”
“太后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这玺印有假?”
“哀家可没这么说,这是你自己亲口承认的!”
“本妃也从未承认什么,是真是假诸位大人自然可以上前来亲自查看。”
但不料,就在那丞相想要带头走上来的时候,卫俊青却先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
“丞相,刚刚本王早已看过那玺印了,不是我想要诋毁梅姑娘,可那实在就是假的……而真的,如今就在本王这里。”
说完这句话,卫俊青像是得意洋洋的睨目看了一眼简思菱,随后朝着身侧摆摆手。
一向对太后与禹王忠心耿耿的那位太监总管,马上托着一方玺印走了上来,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看向简思菱,沉声说道:“战王妃,你恐怕是早没想到吧?这下你可是站错了队伍了,错了呢!”
看着他那小人得志的嘴脸,简思菱却仍旧表情平淡的站在那里。
待到卫俊青表情得意的掀开玉玺之后,端在手中转身又印了一下,低声说道:“这才是真正的玉玺,既然先皇敢将玉玺交给本王,这也说明了在他心中,本王才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慢着……禹王殿下现在说这句话是不是言之过早?巧了,您那儿有一块玉玺;但我这儿也有一块……”
简思菱一边说着,趁着众人发呆之际,竟然当众掀开了长裙。
“荒唐,荒唐……这,这哪儿是一个女人该做的事情?你们瞧瞧她这般粗野……”
太后的斥责与众人的不敢直视让梅菱风也跟着脸红脖子粗,他慌忙冲上前去,一把就抓住了简思菱的手。
“菱,菱儿,闺女啊,你知道你现在在干嘛?”
“放手,玉玺就绑在我腿上,我不掀开裙子我怎么拿啊!”
简思菱实在是挫败无比的看着面前好大一群人,心说:她一没偷二没抢,三没露肉,四没丢人现眼;这群迂腐的老头子干嘛一个个跟斗鸡似的红了眼。
玉玺绑在腿上?
梅菱风足足愣了不知多少时候,而简思菱却早已利索的从腿上将那捆绑的结结实实的一块包裹小心翼翼的捧在怀中。
“爹,还愣着做什么啊?我这也需要印一下,到时候对比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啊!”
“啊?对,对对,来人啊,咱们也准备宣纸……”
侧身凝望着一直站在他身边的卫俊青,简思菱分明就看到了他眼底一闪而逝的错愕与紧张,慢慢的扬起眉头,简思菱笑道:“怎么?殿下是紧张了?”
“……不知战王妃这是何意,本王有什么好紧张的?众所周知,本王这玉玺乃是先皇赠予的,这就该是真的,而你那块,本王就不知道你究竟从何而来了。”
“我的到底从何而来,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似是胸有成竹,简思菱将两边玉玺印出来的印章让人呈交下去。
不多时,丞相便拎着一张走上前来,这个才是真的。
不经意的,就看到了卫俊青的脸色急转直下,甚至是满眼的不敢置信。
“丞相,你可看清楚了!”
“殿下这是何意?难道是在揶揄老臣年事已高,老眼昏花,竟然连我奉命的传世玉玺都能认错?”
“不,本王是说……本王这个才是御书房中所得,这才是真的,又怎会是那张纸?”
“呵,呵呵呵,禹王殿下,你怕是做梦也不会想到,你安插在皇上身边的来喜公公还有件事情忘了跟你说了吧?”
“你……什么意思?本王何时安插过什么人在皇兄身边了?本王没有!”
太过于急切的反驳,反倒有种让人产生一种急于辩解的想法。
丞相眯起眼睛,冷冷的盯着面前的卫俊青。
“你让来喜公公监视皇上的一举一动,再回来禀告给你,但你忘了,这后宫懂得生存之人,必定要懂得给自己留一条生门,来喜公公本想用那条路保住自己的这条小命,却奈何你因顶替来喜的事情即将东窗事发,为了保住你自己的性命,你竟然只顾着急着将他杀死,却让他来不及告诉你这最后的秘密。”
“什么。什么最后的秘密,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那好,索性今天本妃就告诉你好了。
“这玉玺,传承与先皇手中的时候的确是完好无损,但却因一次皇帝秉烛批阅奏折的时候一不小心将它撞翻在地,因此磕坏了一角,让这玺印从此以后在边角处落下那么一点点的瑕疵;如今你手中的完好无损,而我手中的却恰好就有那么一点瑕疵,所以孰是孰非,众人不必多说!”
“胡说八道,哀家怎么不知道这件事?你能找什么人证明你的言辞?”
太后气得又从座位上起身,但丞相却一步上前,深施一礼。
“太后娘娘,若说证人,老臣与在场的诸位大人便都是证人。”
“自龙武从年之后,皇上的圣旨上面的玉玺印记上都会有那么一点点的瑕疵,这是常人不仔细观看难以察觉出来的,若是您不相信,自然可以从老臣府上请来先皇自龙武从年之后的圣旨做比对!”
怎么会这个样子?为何皇上从来没跟她提及这件事?还有……青儿难道都没有察觉吗?
太后娘娘似是不经意偷眼观望着卫俊青,就见他此时也同自己一样有些瞠目结舌的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