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怀孕了?”
蒋初云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我肚子上,竟也问了我一句:“你也怀了?阿琛的?”
我呆了。
莫名的,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不其然,我就听见蒋初云下一句话说:“好巧,我也是阿琛的。”
……
我浑身的血液像是一下子停止了流动,一股寒气正在从脚底下蔓延到全身。
“你怀孕了?傅厉琛的孩子?”我好艰难才说出这句话,但同时我觉得匪夷所思,连续摇摇头,“不,不可能,你骗人。”
“我没骗你。”蒋初云摸着自己的肚子笑着说,“不信你可以问问你的女保镖,你跑出去环游世界那几个月,阿琛是不是经常来找我?”
我立即扭头,然后我就看到九月眼神躲躲闪闪。
心下陡然一沉。
坦白讲,我一走就是七个月,的确很少有男人能忍这么久,可我以为傅厉琛是不一样的,所以从来没有问过他那段时间的忠诚度,却忘记了傅厉琛本就比一般男人还要重欲。
记得他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
——至近至远东西,至亲至疏夫妻,没有交集的生活靠什么维持感情?精神那种鬼东西吗?那是柏拉图的玩意,我只是俗人,我爱上谁,就只想把那人捆在身边,天天在一起,天天跟她上.床。
我走了那么久……他那么久没见过我……真的已经犯错了吗?
我不知道。
但是蒋初云的肚子,九月的目光躲闪,让我心凉个彻底。
我推开九月,失魂落魄地离开洗手间。。
回到病房,医生已经在等着,继续给我做没做完的检查。
检验报告出来后,医生告诉我,血常规检查发现我有轻度贫血,开了一些血制品给我补血,我问需不需要输血,医生说还不至于到这个程度,但是我的情况将来可能不合适顺产,建议剖腹。
除了贫血外,其他检查都正常。
回到复式楼,我直接回房间休息,一直睡到傍晚才醒来。
睁开眼时,我看到房间里黑漆漆一片,只有窗外的朦胧月光照进来,我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有好长一段时间都在出神。
说实话,我很难受。
蒋初云那番话让我感觉即便只是轻微的呼吸,骨子里都疼到不行。
她的肚子已经六七个月,算算日期刚好是在我离开傅厉琛那段时间怀上的,而且九月的反应也侧面印证了傅厉琛的确在我不在的时候经常去找她。
那个孩子,真的很有可能是傅厉琛的。
手掌贴在隆起的小腹上,心里酸酸胀胀。
他不止让我有了他的孩子,他还让另一个女人有了孩子。
……
傅厉琛是在我吃饭的时候打来电话的。
他和苏云已经到达大峡谷。
傅厉琛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散:“幸好没有带你来,这里的地势比我想象的还要危险,不过,很漂亮,将来我再带你来看看。”
我原本满心都是介怀他和蒋初云的事,但乍一听他前半句话,心都揪了起来:“很危险吗?有多危险?”
“摩哈夫山没有捷径,只能攀岩上山,一不小心掉下去,下面嶙峋的岩石就会把人的身体狠狠刺穿。”傅厉琛形容着,再加上他的声音又低又沉,竟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感觉呼吸都要停止了,稍微想想那个画面都觉得后背一阵冰凉。
“当然,你不用担心我。我有十年的攀岩经验,这种程度还不在话下。”傅厉琛补了一句,像是怕我太担心,他还故意把话说得很轻巧,可我怎么都安不下心:“你们一定要小心。”
傅厉琛低笑:“嗯,乖乖的,在家等我。”
“……嗯。”
我想问他蒋初云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话到嘴边去问问不去。
他去的地方那么危险,我不能拿这些事情让他分神。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他出了什么差池,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傅厉琛又问:“产检结果怎么样?”
我说:“除了贫血外,其他地方没有问题,贫血也只需要从食物上补充就够了。”
“贫血?”傅厉琛的语气没什么意外,“这件事之前魏医生跟我说过,教了我几道菜,我跟贞嫂说过,她应该还记得,你记得让她做给你吃。”
我微愣:“魏医生什么时候说的?”
傅厉琛笑了:“忘记了?那次带你去看痛经的时候他就说了。”
我看着面前几道补血汤,心头狠狠一软,鼻子又有些泛酸了。
我不想让他听出我的哭音,连忙结束话题:“你们现在在哪里休息?”
“摩哈夫山腰一块大岩石上。”
“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
他的声音隔着几千公里也温柔地传入我耳朵:“嗯,你也早点休息,不准玩太久手机,不准看太久电影,如果想看书让九月帮你拿,自己不准爬书柜。”
“知道了知道了,这些话你走之前都在我耳边重复不下三五遍,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该怎么做。”但其实,他的唠叨我是没有半点不耐烦的。
傅厉琛轻笑:“这可不一定,老人说,一孕傻三年。”
“……”我瓮声说,“好了好了,你去休息吧,我挂了。”
我放下手机,忽然觉得我什么都不需要问了。
他爱我,爱到骨子里那种。
他这种人,一旦真的爱上谁,就不会那么轻易背叛,再他还没有不爱我之前,无论我走多久走多远,他都不可能做对不起我的事。
所以,蒋初云,在骗我。
一定是在骗我。
坚定了这个念头,我只觉得一瞬间豁然开朗,像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一般。
第二天,我翻出蒋初云的手机号码,约她见个面,她说她现在就在外面,我想见她的话就去就酒吧找她。
大白天,她在酒吧?
我抿了抿唇,换了身衣服,带上九月去了他说的酒吧。
白天的酒吧虽然有营业,但是没有几个客人光顾,更不要说蒋初云还是个特别显眼的孕妇,我一进门就看到她坐在吧台,手边已经空了三五瓶酒。
蒋初云醉眼朦胧地看着我,嘴角挑起一道讽笑:“真来了啊?这次怎么不怕了?”她目光在我脸上转了一圈落在我小腹上,讽意更深,“不是很宝贝你这肚子吗?”
她忽的朝我倾了身:“就不怕我一个不小心把你给推了!”
九月已经先一步挡在我面前,不管蒋初云是不是假把式,直接一把将她推远,蒋初云扑在吧台上,手扫落了几个空酒瓶,在地上噼里啪啦碎成片。
酒保从吧台底下站起来,我从手包里抽了几张钞票塞给他,示意他离我们远点。酒保拿了钱,又蹲了下去。
蒋初云动作缓慢地揉着自己撞疼了的胳膊,冷笑着看我:“为什么想和我见面?行驶你正室的权利让我把孩子打掉?你有这个资格吗?”
我坐上一个椅子,自从怀孕后站久点就觉得腿脚酸疼。我觑了眼她七八月大的肚子,面无表情地说:“你肚子里这个孩子,不是傅厉琛的。”不是疑问,而是百分百的肯定。
蒋初云一下子眯起了眼睛:“傅厉琛亲口告诉你的?”
我淡淡道:“我没有问他,这种事情我不需要问他。”
“你凭什么说我的孩子不是阿琛的?!”
她‘啪’的一声放下酒瓶,眼底冒了火:“你以为你有多了解他?你有我了解他吗?我跟他认识了整整十年,你满打满算也就十八个月,更遑论你还离开了七个月!”
嫉妒。
我在蒋初云的眼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嫉妒。
心里多少是有些讶异的,蒋初云其实是个挺骄傲的女人,她以前再看不惯我在傅厉琛身边,都是用傲慢与偏见的态度,好把自己衬托出比我高一等。
就连在小岛那次,她宁愿憎恶也不对我表现出嫉妒。
从某个层面上说,对另一个女人表现出嫉妒,就是承认对方比自己厉害。
蒋初云真是喝醉了,如果换成平时,她怎么会这么失去理智?
我收起思绪,淡淡地看着她:“如果你非要说孩子是傅厉琛的,可以,你这肚子有七八个月了吧?刚好是孕妇羊水最多的时候,我们到医院抽点你的羊水和傅厉琛的毛发做个DNA鉴定,孰真孰假,一目了然。”
蒋初云呵呵地冷笑着,没有接我的话,继续往自己嘴里灌酒。
我亦是冷笑,在她面前我根本不用再说什么场面话,总归上次在小岛我们已经把局面闹得够难看了:“你敢吗?你不敢,你肯定不敢,因为你怀孕跟傅厉琛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那么爱我,怎么可能会碰你?”
蒋初云眼眶血红,恶狠狠地瞪着我:“你的自信看起来真是让人不爽!”
我无视她的愤怒,继续说:“无论你这个孩子是谁的,但是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捆绑上傅厉琛,他是我的丈夫,我的孩子的父亲,你没有消费他的资格!”
转眼间蒋初云又喝完了一瓶啤酒,她还觉得不够,又摸了一瓶,熟练地用开瓶器起开盖子,然后继续往嘴里灌。
我觉得,她再这么喝下去,早晚要一尸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