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太开心,最近。”蔺景城眼尾耷落,语气真的十分像是一个求爱无果的人。“我拿我在蔺氏所有的股份同你换一个她。”蔺景行有些迷茫,斟酌着语气说,“小四,她?”
他是担心的,但是打心底里,觉得蔺景城断断地不会伤害蔺景岚的。从小到大,他就是对蔺景岚格外的好,看似面冷,其实对待蔺景岚与她大不相同。
蔺景城目光微微掠过顾岚身上。蔺景行警惕的眼神回了过去,“你做什么?别打她的注意。”蔺景城笑着说,“我能对她做什么?”男人似乎有些迷惑不解,对付顾家的那些手段,肮脏又龌龊。
男人雾色重重的眸子里,似乎有着一束星光,能看透一切的魑魅魍魉的,继续说道,“景岚喜欢你,从小到大便喜欢。她对你的女人没少使绊子。”此话一出,重重的迷雾被拨散了。
蔺景城没必要撒谎,就算真的是他做的,现在蔺景行也不能对他做什么,只能谋定而后动。他大概明了了,这个妹妹对自己这个从小长大的哥哥有不一样的情绪,然而,自己这个所谓的大哥有喜欢着自己的妹妹。
“蔺景城。”他第一次不带任何的咬牙切齿的叫道男人的名字,眼神落在他的身上,郑重其事地问道,“你是不是因为小四,所以给我使绊子这么多年?”蔺景城不吭声了,像是石头似的,又硬又闷,不说话。
他猜对了。原来自己的便宜大哥,这么幼稚,是在吃醋。他收紧后槽牙,不知道说什么,“你,我不知道说你什么才好。”也不好将一切的罪过怪到不在的蔺景岚的身上。
“现在如何了?”谁能想象的到往日里被认为野心勃勃的蔺家大爷,会拿着蔺家的股份来换一个女人,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妹妹。“小四,怎么样?”蔺景行眉头有些沉,眸底泛着冷光,就像是寻常人家哥哥对妹妹的询问。
蔺景城脸沉了下来,眸底有点黑,“不太乐观。”
到底有多不乐观,蔺景行见了之后,大为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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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的房间里,只有简单的一张大床。脸瘦削了不少,颧骨高高地顶起,腮边的肌肉往里面凹陷了不少,粘着一条一条的头发丝,脸色苍白如雪,下巴尖尖地埋在自己的手臂中间,眼中早就没有光亮了,不再是那个穿着小雏菊的裙子的少女了。
他穿过了一层层的保卫,走到了房间前面。蔺景城进了去,抱着女人的腰肢,舔了舔她的耳垂。男女情事,人间常态,然而女人脖子埋得更下了,他声音很轻,唤着,“岚岚,我把他找来了。”
“你陪我说一句,成不成?”很难有人能想象着,蔺景城会这么对待一个女人,让他不由得讶然。他是真心把蔺景岚当作自己的妹妹的,即便明知道蔺景城可能没安好心,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
蹲在边上的男人用自己的下巴一下一下地,像是敲木鱼一般,有规律,有状态地敲着女人的头顶,温柔地唤着岚岚。蔺景行眉眼沉郁,乌黑的瞳仁闪烁了一下,站在原地,不敢相认,只是喊了一声,“小四,蔺小四。”
蔺景岚像是被什么面前的声音电到了,匆匆忙忙地抬起脸庞,泪水趟过脸颊,泪意很重地望了过去。她瞧着自己的三哥,站在不远处,下巴的线条依旧锋利和干净,她起身很慢,有可能是蹲久了,腿有些麻,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手指动了动,难过地抱着蔺景行,泪水像是决堤的洪水喷涌而来,仿佛像把自己从前见不着的委屈和难过全部倾泻出来。
蔺景城还是原来的姿态,不懂分毫,他听见了自己的胸腔动了动,整个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拧做了一团,皱巴巴的,淌着血。蔺景岚一遍遍地叫着三哥,三哥,泪珠和冷汗混做了一团,分不清是泪水还是冷汗。
蔺景岚遇上了蔺景行,才是枯木逢春。
遇上了蔺景城,只留下了相聚不若相散。
蔺景行想问问过得怎么样,可好?女人脸蛋靠在蔺景行的身上,缓缓地闭眼,这才算是睡了一个安稳觉。蔺景城挥挥手,笑着说,“你带她走吧。她在我身边不快乐。”
威胁和卑鄙换来的相爱,只不过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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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将近,是灰色和浓重的墨色混杂在一起,天边烫出了几个破洞,点缀着小小的星沫。
蔺景行处理完了相关的事宜,回了家,已经是披星戴月了。顾岚睡了,靠在沙发上。蔺景行担心她受冻,他横抱起来,拍拍她白嫩的脚丫子的地步下面的灰色的尘土,脸色有点冷,“小傻子。”
顾岚被抱进了屋子里,屋子里开了一扇窗,窗外的风呼呼地刮着,像在奏着不能够懂的乐章。她抱了抱蔺景行的腰部,鼻子凑上去嗅着,“我闻到了,你在外面找小妖精。”
蔺景行点了点顾岚的额头,扑哧一笑,在外面的不快全部散了个尽。家里的小傻子,太讨人喜欢了。顾岚瘪瘪嘴,明明是严肃的盘问环节,偏偏让蔺景行的一笑给搅了。
她眸子极亮,趴在男人的胸膛上,像是一只小狗四处地嗅着,还有些蛮不讲理,“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我还瞧见了你抱她。你之前只说要我一个小傻子的。现在你在外头领了一个,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作势要掉泪了。
顾岚抬抬眼皮,瞄了一眼,蔺景行没有像是原来的,抱着自己亲嘴,一句句哄着自己,反而沉默了下去,似乎在思考自己所说的话的可行性。她像是一个花色的豹子,咬了咬男人的突起的喉结。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早出晚归的,必然是没有什么好事,在外面养了一个小傻子,不同自己结婚了。她自从服了药之后,泪滴奇低,动不动就掉泪,每次哭得眼眶通红的,眼睛酸涩的,想要立马抠下来。
他喉间低低地传来了笑声,他捏着女人的脸颊,舌头伸了出来,隔空地舔了舔唇。这个做派莫名地有些色情,但是让男人做起来,却是游刃有余。顾岚咬着下唇,翻身就想要下床。
“你去做什么?”
“离家出走。”还有点愤懑不平。
蔺景行大手一捞,将女人轻松地按在被面上,亲了亲唇角,涓涓的情意在眸底缓缓地流动,“小傻子,她是我妹妹,你吃什么醋?”顾岚当即傻眼,不知道如何说出自己的窘迫。
她低低地回了一句,“那你也不应该这么晚回来,也不瞧瞧现在几点了。”蔺景行沉默了,抱着她说了一句,“以后,我不会回来这么迟了。不会让家里的小傻子担心了。以后,人生漫漫的,也只想有你这么一个小傻子可好。”
他很少这样,每每都是嬉皮笑脸地哄着她,谈不上几分真心,现在倒是真心落了字里行间当中,满满的情意。
顾岚只是嘴硬心软,她被哄着晕头转向的,被亲了很久。
白天赖在床上,不爱动。她太累了,而自己的狗男人倒是挺神清气爽的,等到后半夜她意识到了,蔺景行说不准一切都是哄着自己的,他就是骗自己同他滚床单。
她懊恼悔恨,啃着被角,不搭理狗男人。
蔺景行系了领带,笑意仍在,“你要不要和我去看看外面养的小傻子。”她背过身去,不想搭理了,明明知道是误会一场,还是忍不住要调戏自己,之前的愚蠢。
她闷闷不乐。
蔺景行知道惹恼了小傻子,大方地说道,“想咬哪儿,随便咬。”她被搞得像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女人,她是吗?她很讲道理,于是,她扑上去了,在锁骨上咬了咬,白皙的锁骨上留下个牙印。
蔺景行穿着白衬衫,往日里总要解开两个的,他这次解开了三个,冲别人笑得实在风流和妖媚,让人忍不住注意到,他就笑笑摆着手,说是闺房情趣。就这么一个一个的视频电话拨了过去,处理一个又一个的商务会议。
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她是大度的女人,不能同蔺景行这样的奸诈小人做计较。
她挽着蔺景行的手臂,在外面是端的禁欲君子,在内里禽兽不如。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消毒水的味道铺面而来,有些记忆埋藏在深处,也慢慢地被唤醒了。
蔺景行驾轻就熟地来了病房门口,“你进去安分些,牵着我的手就好了,我说什么,你就微笑点头。”虽然他心里不相信蔺景岚是这样的人,但是一切还是小心为上,他不得不防。
床上坐着一个女人,神色哀痛,像是被困在笼中孤立无援的金丝雀,找不到什么出路,找不到什么人可以救助自己,望见了蔺景行神色才好,但是瞧见了身后的女人,却如天上暗沉的星尘一般,找不到什么光亮了。
“三哥,你来了。”就这么几个字,掩藏着自己的窃喜和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