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
帅望进室,坐在逸儿对面:“冷恶?”
逸儿笑笑。
帅望问:“你还要见他?”
逸儿沉默一会儿:“他来找我,我同黑狼,正在……”
帅望忍了又忍,终于:“取暖?”生气。
逸儿摇摇头:“不,我没打算禁欲一辈子,我也没义务为冷恶守着,我是他什么人?”
帅望气馁,长叹一声,点头:“然后?”
逸儿道:“然后,冷恶骂我,讽刺我,人尽可什么的。”逸儿苦笑,其实一共不过三四个人,除了冷恶与黑狼,有一次喝醉了,有一次遇到帅哥投怀送抱。白逸儿是不会拒绝帅哥,不等于谁都能入她的眼。逸儿说:“黑狼就跟他打起来了。”那家伙,完全可以冲上来拿剑砍死他们的,却站在那儿,假装白逸儿是他扔掉不要的垃圾,然后不住贬低小白,逼黑狼动手,到后来,小白已经明白,他要黑狼死。他不要白逸儿,但是别人不许碰白逸儿。
逸儿笑笑:“他想要黑狼的命,可是我不能帮黑狼,我不能同别人拿剑对付他。我也不想黑狼死,这是我的事,跟他没关系。我就挡了一下。”
帅望沉默。他妈的,这两个死男人,如果真的爱人,那人是用来保护的,不是用来扯成两半的。
逸儿道:“我说明白了,我喜欢冷恶,从没改变过。可是如果冷恶不喜欢我,我也不会抱着枕头哭,我仍然会同男人一起享受我生命里的所有乐趣,肉体的,精神的,我爱的人永远是他,但是没有他,我仍然会好好活着,而且一样会为别人笑,为别人哭。杀了黑狼是没有用的,因为这世上有的是男人,如果他真的即不想要我,也不要交给别人,他可以杀了我。可是如果他不要我,还限制我的自由,我会要他的命。”
帅望良久,才能说出话来:“你就不能忘了他?”
逸儿微笑,呵,小家伙,你不会明白,可是小家伙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最好的朋友那么郁闷,她无论如何得解释给他听:“给你看个好东西。”怀里取出一块玉,凝脂般的一块玉,雕工却很拙,是个梳着两个辫子的娃娃。
帅望看了看:“咦,好玉,可惜了,雕工太烂了。”
逸儿小声:“这是大名鼎鼎的和氏璧啊!”
帅望“啊”一声,长大的嘴,能塞个鸡蛋,这是谁干的?焚琴煮鹤,也没这个糟蹋东西啊!
逸儿笑:“我小时候,要他给我个娃娃,他顺手拿了这块玉,雕了这个给我。是我最喜欢的娃娃,我一直带着。就算有更好的,我也不要,何况没有。”
帅望气馁了,是,更败家的就只有烽火戏诸候的那个白痴了。
帅望望天,自知常规劝导不会成功,只得道:“我有点麻烦,得去中原一趟。你陪我走一趟如何?”
逸儿拍拍胸口:“赴汤蹈火!哎呀!”拍得胸口巨痛。
帅望气:“你这个白痴!”想想:“让黑狼一起去吧,他刚才送你来,跟我爹一言不和,被我爹给揍了,你没见他吐血,我怕他一个人乱走,遇到冷恶或者他师兄弟,会被打死。”
逸儿翻翻眼睛:“这家伙真麻烦!好吧,看我弟的面子上。”笑,想伸手捏韦帅望的脸,倒底力不从心。
帅望心痛,无奈地低头,把脸送给她捏。
逸儿捏捏他的脸:“猴子,你真好,白便宜了那个凶女人。”
帅望瞪眼睛:“凶女人?”
逸儿笑:“公主很凶的,你不知道?”
帅望笑看她:“喂喂,自已不要的东西,不许霸着。”
逸儿再捏韦帅望的脸:“谁说我不要,你送上来试试……”
帅望咧嘴:“靠……”太晚了,咱应该五岁时就定下终身。
出去告诉黑狼:“没问题了。”想了想:“听着,女人的脑袋通常不是用来思考的,而且长情是一种美德,所以……”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虽然逸儿……”我不能说她已经睡过好几个男人了:“不管别怎么说……”我不能说白逸儿仍是纯洁的……
黑狼看着帅望,帅望也觉得自己有点尴尬,苦笑着住嘴了。
黑狼站在那,看着远方,一片苍茫大地,帅望无可奈何地:“我带你去你房间,我有点事还没处理好,逸儿也要养伤,等三五天,我们先回冷家山告诉我师父一声,然后,正好我要去南边,把我的大米弄回家,咱们一起出发,游山玩水。”
黑狼忽然道:“我知道那个人说谎!”
帅望瞪大眼睛:“谁?”
黑狼道:“逸儿不是那样的人,逸儿一定是要气他,才装出那个样子。”
韦帅望大惊,这你也知道?“你怎么知道?”
黑狼沉默一会儿:“那天,我往冷家去的时候,那天,我听到动静,有人进我房里,我以为是贼,或者刺客,后来,她脱了衣服,我也以为她是个,或者,无论如何不是个好女人,可实际上,她是,她是……”
帅望呆了:“是什么?”
黑狼半晌,终于轻声:“处女!”
帅望给震呆了,白逸儿遇到你之前是个处女?这是啥意思?你——是她第一个男人?韦帅望吐血了!一把抓住黑狼的衣领:“王八蛋,我知道她是自己上了你的床,那不等于你可以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把她给……!”
黑狼瞪大眼睛:“我!我!”
帅望怒吼:“你什么?难道不是你?难道她是自愿的!?”
黑狼微微垂下眼睛:“我!”
一只拳头落在黑狼鼻子上,黑狼眼前一黑,整个人顿时往后一仰倒在地上,耳朵里听到“苍啷”一声剑出鞘的声音,意欲躲闪,却一时无法控制四肢,内心惊恐:完了!
等天再亮时,看到面前两剑相交,桑成拔开帅望的剑,怒问:“你这是干什么?”
帅望握着剑的手气得直抖:“这个王八蛋!”
桑成道:“朋友间有什么事,打打闹闹就算了,你下这样狠手干什么?”
黑狼这才觉得痛,伸手一摸脸,湿淋淋的,全是血。
桑成问:“怎么回事?”
韦帅望转身就走,一脚踢开白逸儿的门:“姓黑的王八蛋强奸你?”
白逸儿无奈地:“没有。”
帅望的下巴掉下来了,呆了一会儿,立刻变成哭丧脸:“没有?可是他说,他说你遇到他之前是处女……”我已经把他鼻子打烂了,刚才还差点把他劈成两半……
逸儿气得:“你非要我说吗?那白痴见到我之前也是处男,所以那白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摸来摸去找大门的时候……”白逸儿也好想哭:“弄破了我!然后他就吓傻了,一直呆呆地看着我(她可没说那是因为她一直哭),天快亮时,穴道自已解开了,我倒想给他一剑,他就呆看着我,也不躲也不还手,我拿这样的白痴没办法!好了,我全说了,你听着过瘾了吧?”又羞又气,“哇”地放声大哭。
帅望啥也说,从逸儿床上拣条薄被,蒙到脑袋上:“我不见人了,我啥也没听到,啥也没干过,白逸儿,我今生今世再不管你的事!”
落荒而逃。
谁要再管人家一男一女之间谈恋爱的事,立刻自抽五十个嘴巴子,打成个猪头,让你把嘴伸那么长。
黑狼目瞪口呆看着韦帅望蒙着头跑出白逸儿的屋,一头撞墙上,再撞,再撞,终于破墙而出。
桑成也呆了,呆了一会儿转头看到黑狼的表情,想了想:“我想,他的意思是,他又搞错了,打算一头撞死。”脑袋太硬,他没死,墙死了。
桑成大笑。
黑狼也想笑,但是他的鼻子太痛了,而且,血还在不停地留。所有人都以为韦帅望又在同人打闹,只有黑狼知道,刚才那一下子,夺走了他的反抗能力,如果桑成不来,他已经死了。
黑狼微微恐惧,那个善良得不象真人的小子,会在一刹那变成修罗一样的东西。
上一秒跳梁小丑,下一秒阴森死神。
黑狼一直认为,是他让白逸儿与冷恶生隙,逸儿恨他怪他理所应当,他喜欢逸儿,愿意无条件守护她。
而此时的韦帅望,不得不承认,象白逸儿与冷恶这样的强盗,最好是别夹在他们俩人中间,你没人家硬,人家两个右三圈左三圈,顶多磨掉点碴,你夹中间已经变成玉米面了。
韦帅望正式把同情白逸儿,改成同情黑狼。
要同情弱者,即使只是智力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