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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沫到了周庆家门口,还没进屋,先被两个大纸箱吸引了注意力,确实没错,两箱花都是出自芒果花店。周庆靠着门抽烟,莫沫把他往旁边推了推,免得烟灰落纸箱上。他又清点了数目,除开花瓶和几束最便宜的干花,其他鲜花差不多全在这儿了。
这就更奇怪了。莫沫一时半会儿猜不出个所以然,所幸不猜,反正罗殷的心思一向藏得深,他绞尽脑汁思前想后,指不定罗殷就是乱买一通,猜了也是浪费脑筋。
眼见周庆愁眉不展,莫沫只能好言相劝,周庆掐了半支烟,恶狠狠地丢进马桶里冲掉。
“他是不是有毛病啊!啊!”
“有毛病。”
这会儿莫沫真心实意赞同周庆。
“没事送什么花啊!”
“就是,有毛病。”
害他辛苦送货,还得善后。
“不行,我要问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嗯,”莫沫愣了一下,赶紧打消周庆这个可怕的念头,“你去问他,那蕾蕾姐就会知道了。”
提到蕾蕾,周庆冷静了一些,不满地抱怨:“我跟你说,这人就是个祸害,人都不在这儿了,每年过年过节,蕾蕾都想方设法往他那儿送礼物。就算他们俩亲如兄妹,”最后四字恨不得是他从后牙槽里蹦出来的,“那也不是真的兄妹。而且他这几年都单身,你说是不是居心叵测?”
“哎,等会儿,”莫沫笑了,“你怎么对他了解这么清楚,连人家单身都知道?”
一遇到有关蕾蕾的事情,周庆还是像当初那样,冲动又小心翼翼,字里行间包含着满满的委屈,“还不是蕾蕾说的,说他爸死了,和他后妈弟弟又处不来,独自打拼,生病住院都没人照顾,好辛苦。”
“他爸死了?”
“死了啊。”
莫沫摸了一下曾经的伤处,被砸个头破血流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蕾蕾姐把他当亲哥一样,你这样胡思乱想,被她知道了,她很伤心的。”
“我知道啊,”周庆低着头,踢了踢纸箱,“所以这事要趁她不在的时候办。”
莫沫抱起两个纸箱,两人走进电梯,周庆按一楼,问:“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东西?”
“只能拿回去了。”
周庆盯着纸箱,忽然说:“这不是你那个什么,那什么花店吗?”
莫沫哭笑不得,“你是现在才看出来?果然爱情使人盲目。”
“就你耳聪目明,”周庆说,“你可别哪天成了个睁眼瞎。”
“承你吉言啦。”
莫沫找肖良借了辆车,他把两箱花都放进后备箱,合上车盖准备回去了,周庆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莫沫直言道:“有话要跟我说?”
既然莫沫率先挑明,周庆开门见山,一本严肃,“你真的考虑好,要这样过下去?”
“你喜欢男人女人,现在都不是问题,我们都接受了,”周庆道,“可你想过自己的工作事业吗?就好比你现在在这个花店,算合伙人还是股东?能不能说得上话?你想做自己的事情无可厚非,可更多时候,还得为生活妥协一些。”
莫沫没料到周庆说这个,他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叼在唇间,过了一会儿又塞了回去。
空旷的地下停车场,回荡着他的低语,“庆哥,你的意思我明白。举个例子,花店里有很多残障人士,他们工作,不单单为了钱,更重要的是可以向别人证明,他们也是正常人,不需要多余的同情可怜。不是每件事情都需要一个结果,有时候它的意义就在于这件事的本身。”
周庆仍不认同莫沫的想法。
“你这四年是出走还是出家了?”
莫沫坐回车里,发动引擎,“你慢慢琢磨吧,我先走了。”
他将车开出昏暗的地下停车场,迎面而来的阳光一瞬让他眯起眼,曾经也是这样的一个中午,罗殷和他说了一句话。
罗殷对他说:我希望你在工作之外不光只有我。
他那时候想,为什么不行。
他后来才想明白,当他一无所有时,他应当还有自己。
莫沫方向盘打了个拐,前方调头,朝熟悉的目的地驶去。他抱着两箱花,来到罗殷公司,前台人员又换了一个,听说他的来意后,礼貌客气地请他等待。过了几分钟,前台人员请他将两箱花搬进办公室。
莫沫就像第一次踏进这里,跟在前台身后,走进那间办公室。摆设陈列依旧,宽大的办公桌后,空无一人。他将纸箱放在墙角后,毫无流连地离开。只是这次离开时,有一道目光紧紧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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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靠近一点点!
罗殷的存在感,在每一次更新的字里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