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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半了还不起来?”
莫沫正睡得熟,被人推了一下,马上惊醒地睁开眼,手机时间正是七点三十分。他坐起身,晃了晃脑袋,他梦见了周庆和陈超然,他们三个变成一所小学的体育老师,有个学生上体育课摔伤了,傲慢霸道的学生家长找到学校来,他正和学生家长据理力争。
梦就是这么天马行空,周庆和陈超然现实中并不相识,梦里却是一对兄弟。
“还不快起来,不是说有朋友要来接你吗?”
见莫沫坐在床边又要迷糊睡过去,莫妈妈又喊了一声,莫沫立马窜到浴室刷牙洗脸换衣服。
莫妈妈早已准备好了鸡蛋煎饼和白米粥,莫沫随意吃了两口,见莫妈妈提着袋子,问:“要我送你吗?”
莫妈妈慢条斯理吃着早饭,“不用,我走过去。晚上回来吃饭吗?”
莫沫已经在门口换鞋,笑着回应:“回来,你都做烧猪蹄了,不回来亏大了。那我走了,再见。”
莫妈妈笑着跟他挥手,“嗯。”
“莫沫,莫沫?”
莫沫“再一次”睁开眼,眼前是周庆。眼睛转了一圈,这里是周庆家的客房,周庆还穿着睡衣。
周庆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是猪吗,可真能够睡的,从昨天晚上吃完饭睡到现在。”
现在是什么时候?莫沫下床,拉开窗帘,窗外阳光普照,却并不感觉燥热,有风拂面,捎带一丝凉意,他赶在这一年的中秋节前回来了。
周庆说:“起来吃早饭,对了,你手机亮了几次,好像有电话。”
莫沫点点头,看了眼手机来电,想来并不是急事,他回了几句话过去。
“蕾蕾姐早。”
“早,快吃早饭吧。”
蕾蕾一身运动服,刚买完早点回来,三人坐在一起。每个人面前一碗配咸菜的米粥,一份鸡蛋煎饼,外加豆浆煎饺若干。其他两人已经开吃,莫沫却看着眼前的粥饼,捏着筷子,有些失神。
周庆问:“怎么了?”
莫沫抿抿嘴,掩饰道:“没什么,好久没吃过这些了。”
算来,大概有四年了。
罗殷走后没多久,他也从那个家离开了。
离开前,他买了一个又大又结实的黑色行李箱,将常穿常用的衣服物件带上。一切收拾好,向周庆和蕾蕾告别。
罗殷家的钥匙他没有带走,他将钥匙快递到了罗殷的公司。他带着罗殷给的钱和行李箱,踏上曾经向往的远方。
他去到很多地方,走走停停。作为过客而来,把自己当本地人一样生活,直到厌倦,再次出发。每一处的城市截然不同又不约而同。每个地方的人文风景各具特色,但生活于此的人都只是为了活得更好些。
漫长旅途最后一站定在了西藏。并非因为西藏朝圣,超脱物外,只因西藏足够远。
火车沿途经过郑州,西安,西宁西,格尔木,那曲,最后到达拉萨,花了三天时间。越靠近西藏,窗外的天与地越一望无际,广袤辽阔。经过可可西里无人区,白色荒原上间或出现羚羊,牦牛,野驴,羊群。看见羚羊的时候,车上的人都说那是藏羚羊,远远匆匆一瞥,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藏羚羊。
晚上七点半到站,拉萨的天亮如同白昼,拉萨日照长,九点半天光黯灭。莫沫坐在旅馆的窗边,看了两个小时的天空,那里的白云是棉花糖做的,如果能揪下一小块尝尝,肯定是甜的。
他在西藏度过了相对较长的一段日子。直至整个人都被晒成赤铜色,正宗的高原红。周庆与蕾蕾接机,莫沫故意从他们身边经过,两人都没有发现。
走过大美河山,经历世间百态,才发觉原先那点为情爱的执着,比不过海边沙,林中叶,不值一提。与人而言,天地孕育万物,包纳海川,踏出这方天地,还有银河与宇宙。三千微尘里,吾宁爱与憎。
不仅模样,莫沫的气质神态也似脱胎换骨。他站在那里,笔直挺立,似一棵青松。
匆匆数载,周庆和蕾蕾望着莫沫,千头万绪,最后三人简单的拥抱,一切尽在不言中。
尽管那笔钱数目不小,这几年莫沫能省则省,一切从简,理财部分没有取出继续生钱,倒也没有花多少。他每个月定时给母亲汇款,离开一个地方,就再寄一些当地特产和自己拍的明信片,写着:一切平安。
这几年在外,他瞒着所有人回来过一次。一切都没有变,小区楼下的流浪狗生了小狗崽,奶茶店的工读生又换了一批,前台换了一个开朗的男生。
惬意地吃着早饭,三人闲谈,多是莫沫分享所见所闻,听得两人心驰神往。
周庆说:“看你这样,我都有些羡慕了。”
对于莫沫而言,周庆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两人是表兄弟,年龄相近,少时多拿来比较,长大后也是如此。
蕾蕾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还走吗?”
莫沫双眼一亮,兴致勃勃道:“不走了。还记得我跟你们说,在火车上遇到的肖良吗?他有一个朋友在这开店,我们准备帮帮他们。”
周庆道:“那你自己没有什么打算吗?”
蕾蕾给了他一肘子,示意莫沫接着说。
莫沫和肖良在火车上认识,一个上铺一个下铺,本来是萍水相逢。后来两人路见不平,惩治了火车上的一个咸猪手,这才互相认识,一见如故。也是巧的很,肖良的目的地和莫沫同一个地方。
肖良要去找他的一个师兄,这个师兄一表人才,前程似锦,却因病失聪,一蹶不振,后来认识了一位善良温柔的志愿者,才重新振作起来。由己及人,这个师兄开了一家小店,大部分员工都是残障人士,希望借此帮助到更多的人。
周庆还在纠结莫沫又给他人做嫁衣的时候,蕾蕾进一步问道:“你和那个肖良?”
自莫沫与他们出柜,坦明性向后,他们也花了些时间才接受。倒不是对同性恋有什么歧视,别人出柜游行,他们还赞一声勇敢,只不过这事真真切切发生在了自家亲人身上。
但莫沫始终未曾言明那个人是谁。但如今云烟往时,能有个新开始最好不过。
莫沫笑了笑,不否认不承认,一切随缘。
“等会儿肖良来接我,你们要想看,我介绍你们认识。”
他和肖良一见如故,也是因为两人取向一致。
到了约定时间,肖良开车而来,周庆和蕾蕾怕吓到未来的“弟夫/弟妹”,只当他是莫沫的普通朋友,见面问好。匆匆一面,只观察外表谈吐,是个外向俊朗的年轻男人,莫沫站在一旁,竟比他们三个都要淡定。
如今再看莫沫,阳光下眉目舒展,坚毅有度,噙笑半分,泰然自若,话语神情还保留着年少的纯粹。
莫沫挥手和周庆蕾蕾再见,坐上车离开没多久,三人的小群里,周庆第一个讲话:这个小伙子可以相处看看。
蕾蕾更直接了问:你是1还是0?
莫沫不露声色,肖良比他高出半个头,却比他消瘦一点,肖良曾坦言自己做0多些,换作以前他俩就是无1无靠,今非昔比,莫沫自觉做1问题不大。
周庆马上回复:那必须是1。
肖良侧过头,“你看我干什么?”
莫沫笑了一下。
周庆在群里婆妈道:“在外浪了这么久,有好的人就趁热打铁快定下来吧。这几年小姨嘴上不说,其实态度软化下来了,你寄的明信片,她都收在铁盒子里,有事没事拿出来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该不会你还想着那个人吧?”
蕾蕾也关切地问,“现在也不能跟我们说那个人是谁吗?”
莫沫想了想,看样子他们根本就没往罗殷身上靠,回复说:都已经过去式了。
周庆发了一个举手投降的表情,“好吧,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不过你最好永远不要让我知道是谁,不然我要他好看。”
莫沫回了一个乖巧,周庆在后面接了两个字: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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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写到这里发现周庆好老母鸡的,要是发现那个人就是大罗……
母鸡捉老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