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皇宗祠太庙,太子迎来人生中重要的弱冠之礼。
史官立于侧,奋笔疾书。
在群臣的注目下,景元帝亲自为其加冠。
“礼成——”余公公唱喏。
当晚,承明宫膳厅,不大的圆桌围坐着四人。
宫人们传完菜,识趣的退下。
“嫣儿,今儿让张御厨做了你最爱的玉子虾,多吃点。”
“谢谢母后。”皇甫嫣倚着苏皇后撒娇。
虽然各有寝宫,他们依然会如寻常百姓家那般,时不时小聚。
当然,出声交流的,多为这对母女。
另一双父子,则相对无言,难得开口,谈的还是国事。
“冯阳州郡怎么回事?”
不惑之年的帝王风采依旧,除了眼尾多出几条浅浅皱痕,较之年轻时,俊美不减,甚至更添魅力。
一边问话,一边专心剔鱼刺,没分一个眼神给儿子。
皇甫致同样垂着眸,夹了一筷豆腐搁在碗里,方淡淡道:
“折子做手脚,隐瞒灾情不报。”
“嗯,深查。”
简单对话,决定了几位相关官员悲惨的下场。
“用膳的时候,能否不聊朝政?”苏皇后不悦的哼哼,“讲多少次了,嗯?”
景元帝从善如流:“朕的错。”
他咽下滑嫩的豆腐,正打算攻向那道鲜炒鸡丁,忽然感到身旁威逼的视线,微微一愣,后知后觉看向美妇:
“母后训得是,儿臣知错。”
“噗!”皇甫嫣毫无形象的大笑,“哎母后,您可别阻止他们聊政事,不然啊,哥哥就没话可说了。”
苏皇后支着额,无奈叹息:“你俩能不能谈点喜事,趣事?”
“确有一喜事。”将盛着雪白鱼肉的小碟推给爱妻,君王拭净手指,不紧不慢道,“太子该大婚了。”
“嗳?!”
当事人表情平静,自顾自的小口喝汤。
倒是皇后及公主震惊的瞠大了眼。
苏迎春迫不及待道:“皇上有属意的人?哪家的姑娘啊?”又兀自念叨,“对哦,致儿都二十了,唉,岁月如流水。”
“萧将军的长女萧若薇,晋侯府的芊怡郡主,陆相的嫡孙女陆念瑜,择一,或封一正妃两侧妃,皆可。”
景元帝挑的,自然是身家匹配的,且很合理的给了一定选择权。
“儿臣……”
他刚准备回听凭父皇做主,皇甫嫣激动插话:
“哥,雅若呢,你别忘了……”
脑中浮起一张清丽小脸,眨着湿漉漉的眼儿,怯怯道:
“太子哥哥,你要娶妃,记得给我一个机会啊!”
可现在名单里,并没有她。
需要因此,忤逆父皇的意思吗?
脱离掌控的不适感再次出现,他头一回,为这种“小事”陷入犹豫。
“雅若?”苏迎春双眸一亮,喜滋滋道,“如果致儿有心仪的女子,那……”
“皇后。”景元帝沉声打断。
美妇一怔,按着以往脾性,定要不依不饶的闹起来。
可夫妻多年,明白男人做事自有分寸,于是噤了声,埋头享用鱼肉。
“不用急着答复。”帝王端起茶盏,慢条斯理的抿了口,“君无戏言,太子可要想清楚了。”
“是,父皇。”
小公主仍在竭力为好友争取:“母后,雅若她真的……”
“吃饭吃饭。”苏皇后夹起一块鸡肉堵住女儿的嘴,“上天注定的事,咱们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