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们并非亲兄妹。
原来,他的心动,不是丑恶禁忌。
可是,那个令他心动的人,不在了。
他的七妹,会怯怯的唤着“四哥”的小丫头,死了。
“珊儿——四哥来了——”
“珊儿——你在哪——”
“珊儿——”
豆大的雨滴砸得脸皮生痛,但哪里比得上他的心痛。
字迹看不真切,他只得一个一个的石碑摸过去,手指摩挲得出了血,留下道道红痕。
找了近两个时辰,直至夜幕降临,他终于寻到那小小的石碑,刻着一个“珊”字,孤零零的。
她的黄泉路上,连姓氏亦不配拥有。
“四哥来晚了……对不起……”
他抱着石碑,哀哀恸哭。
无法想象,她临终前一刻,有多害怕,多无助。
“珊儿,我喜欢你,爱你啊……听见了吗……啊——”
他的嘶吼,湮没于嘈杂的雨中。
耳畔,唯有哗啦啦的水流声……
“四哥?”肩膀被轻拍了下。
他蓦然回神,飞快抹去眼角残泪,转身望着一脸疑惑的女子。
“怎么了?外面雾气大……嗯?”
他未置一词,狠狠地,将她拥入怀中。
如果说刚才脑中的幻境是前世,那他要感谢上苍,让他们能重新来过。
不想吓到她,缓了心情,他扬起爽朗的笑容:
“我在想,要如何求亲,才能让你同意,今晚就嫁予我为妻。”
她展臂环住窄瘦的腰,羞涩却坚定道:“好啊。”
他倏地退开些,面露迟疑:“真的?你不会觉得委屈……”
成亲的物件,确实准备好了,可刚刚与二哥只是说笑罢了,倒没想过如此仓促。
“不委屈。”她的眸子亮晶晶的,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他的唇角,“我想早些成为你的妻。”
人生短暂,何必蹉跎。
“好。”他顺势托住女子的腿弯,猛地打横抱起。
她低呼一声,搂紧他的脖颈。
男人掀开布帘,大步往寝房而去。
红烛成双,凤冠霞帔,对饮合衾酒。
他,皇甫隽。
她,俞珊。
此生结发为夫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永不分离。
承明宫。
“珠夏,我那件薄纱罩袍呢?”
苏迎春一边埋头翻找,一边问宫婢。
“奴婢记得,收在矮柜里……啊,找到了。”捧着水蓝色的罩衫,珠夏好奇道,“娘娘,您寻这个做什么?”
虽说天气转暖,可未到穿夏衫的季节啊。
她含糊其辞:“唔,就……燥热的时候,披一披。”
接过压到枕头下面,扯开话茬:“账册送来了吗?”
珠夏没个心眼儿,立即道:“送来了,搁在书房呢。”
“好,我们过去罢。”
还能干什么,送完珊儿,方才想起,皇上的隐疾,尚未解决呢。
这段时间,各自忙碌,不知不觉,“冷却期”又推进了大半个月。
小包子都四个多月了,他们竟然仍不曾……
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今晚必须解决。
不动声色的用完晚膳,她让乳娘早早抱走儿子,遮掩着抽出薄纱罩衫,招呼了句:
“我、我去沐浴……”
一溜烟跑了。
撂起衣袍,坐于桌案后的男人,看着那犹在晃动的门扉,好笑的摇了摇头。
毛毛躁躁的,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