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着。
“你会有压力吗?”我突然问出这句。
“你觉得我会有吗?”
“会吧。”
“哼。”他摇着头:“不,根本不存在这个。”
“我不同意你辞职,离婚跟辞职是两码事,不应该成其为理由。”他果断地说道。
“好吧,那就说另一个理由吧。”
“说吧。”
“我不知该怎么面对你。”
“为了那天的事?”他淡淡地问道。
“是。”我点点头。
“你就不能放开一些吗?”
他凑近我,伸手来握了握我放在班台上的手,似乎在给我一种鼓励。
“我怕自己成为跟赵敏一样的女人。”我情不自禁说出口。
“你什么意思?我又没结婚?”他吃惊地看着我。
“被别人当做寻求刺激的对象,到头来,深深伤害自己。”
他盯着我,慢慢松开了我的手。
最后,他对辞职的事情不置可否,并推说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先放我的假,让我回去休息。
“你目前的工作我会让其他人暂时接替一下,你可以先回去,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完,完了,我再给你另外安排其他工作。以你目前的状况,如果在家待太久,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事,你需要有其他的事情分散你的精力。”他认真地看着我。
他的脸上看不到有任何可以称为表情的东西,我不能称它为冷酷,但是,它也让我心寒。
当然,我也感觉自己很可笑,我离婚与否,跟他确实没有一点儿关系,他与我,目前除了工作上的关系可以拿出来讲和考虑的外,难道还能有其他什么吗?
我还是将工作跟杨治做了交接,用了不到半小时,整个过程,他都很沉默。
“桐姐,为什么一定要走呢?”他十分不解地看着我。
我叹口气:“没办法,家里出了点儿事,我不得不回去将事情处理好。”
“那你还回来吗?”他问。
我摇摇头:“不知道,也许不会了。”
“好可惜,跟你一起工作很愉快的,不知郑总又要派谁来了。”他担忧地说道。
我勉强笑了笑:“小杨,只要以诚待人,我相信无论跟谁一起工作,都会有好的结果。”
我实在无话可鼓励他了。
出了公司大门,我感觉心里又被掏空了一大截。
回头看到明康两个大字,以及下面菲菲那甜美的笑容,我感慨着,一个月前,自己决定踏入这扇大门时,是否是正确的,而这,是否是我加速毁灭自我的一个败局。
我开车闲游在大街上,这才发现,道路两边已经布置了很多喜庆的装饰,过年的气氛酝酿已浓了,但是,我的心里却无限的凄凉。
打开交广台,里面也是充斥着过年的煽情节目,听了五分钟,我关掉了。
我头脑一片空白,不停地穿越过一座座大桥,渝奥大桥,蔡元坝大桥,长江大桥,黄花园大桥,嘉华大桥,鹅公岩大桥。
直到将油箱里的油耗尽,这时,天已经擦黑了。
当我站在桥头加油站时,望着天边那些被黑幕包裹着的云层,因为太过出神的缘故,我感觉它们离我竟是那么的近,像是要急急来将我覆盖一般,又或是,我渴望着奔向它们而去,不顾一切,放弃所有。
离开加油站不到一公里,郑彬的电话就来了。
“你在哪儿?”他问。
“外面。”
“一起吃晚饭吧。”
“没胃口。”
“那就只见面。”
“我现在想见你。”
“有事吗?”
他停顿了片刻,像是在思索该如何回答。
“只是想见你,仅此而已。”
我沉吟着。
“能来吗?”他又问。
“我要去a酒店。”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他没有回应,我想,他大概是被我震住了。
我没有想要以这样的方式来报复余辉,也许,从一开始的报复打算都是一个假象,我根本无所作为,我只是在一步步将自己逼向绝境。
而那个绝境正在一点点腐蚀我,我的身体早已残缺了,自己也似乎对它不那么在乎了,如果能让它在麻木中获得些许慰藉,我不会犹豫。
第二次进入到a酒店的房间里,我站在中间愣了好一会儿,郑彬从身后抱住我,一层层剥光我,我有点迷恋这种感觉,不色情不浪漫,很纯粹。
曾以为,如果跟另一个男人做爱时,也许我会想象着余辉与那女人的感受,但事实上我没有,一点儿都没有,我只想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一切。
郑彬用手指轻轻划过我的背脊,复杂地看着我。
“为什么要选这儿?”他问我。
我不说话,静静看着他的下巴,刚才与郑彬做爱时的场景还在我的脑海里翻涌,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偷情的滋味有多刺激多爽,当然,这与我此刻的心情是有很大关系的。
“你是不是在想着他们的事情?”他的表情有些严肃了。
“为什么这么问?”我看着他的眼睛。
“你心不在焉。”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有吗?”我自言自语般。
“我看人总是入木三分,何况现在这样,我们如此近。”
“我只是被离婚的事,搞得有些紧张吧。”
“紧张什么?”他很是若无其事。
“不该紧张吗?”我奇怪地看着他,“别忘了,我正在闹离婚,和你做这样的事情,我该是冒着多大的风险啊。”
他像是被触碰到了痛处般,手指突然停下了,慢慢将手收了回去,将身体放平。
“你觉得他会同意离婚吗?”他淡淡地问道。
我侧脸看着他,冷峻的侧面,没有一点儿温暖的感觉。
“你好像很希望我跟他离婚,对吗?”我反问他。
“其实在我的立场,我不该发表任何意见的。”他面无表情。
是的,他终归与赵敏是不同,不管是男人与女人的区别,还是他内心的真实情感,都与赵敏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