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下喝水,见他还真是认真在听的。
“可没过两天,我竟在同班另一个女同学的书包里看到了我那串珠链,我去质问她,她竟告诉我,是那个男生送给她的,我不相信,又问那男生,他最后承认了,是拿了我的送给那女生的,我问为什么,他支支吾吾说他喜欢那女生。”
我停顿了一下,回忆往事般继续说道:“那一天,我一路哭着跑回了家,将家里那一串珠链狠狠地扔到了对面的屋顶上。妈妈吓坏了,问我怎么了,我在妈妈面前哭着闹着要转学,如果不,我就再也不吃饭了。爸妈不明就去学校问,也没问到原因,反正我再也不去学校了,也不吃东西,爸妈吓着了,最后不得不为我转了学,去离家更远的一所学校。后来有时会经过以前那所学校的路口,但我再也没踏上过去那学校的道路,更没去过那学校了。”
“知道吗?直到现在,我都非常讨厌及害怕一样东西。”我看着老范。
“盘珠。”他盯着我说。
“是的,我从未接触过算盘,为了拿会计证,我都是用钱请人帮我去考的珠算考试,我发誓这一生都不会用那玩意儿的。”
“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是吧?”他问。
“是的,非常大,去了新学校,我再也不玩那游戏了,看见别人玩就躲得远远的。那之后,我的性格变了很多,不再如从前般开朗大方了,而是比较内向,喜欢将事情放在心里。”
老范有些忧虑地看着我。
“你的心思太重了,你应该想办法将自己放开。”
我不语。
已经过去两周了,合同如约签订,赵敏也依约交出了设计图。
她在郑彬面前大倒苦水,表达自己是如何辛苦才完成了这项工作。郑彬并未对她的讨赏有任何反应,只是很果断地通过了她的设计。我拿到设计图时,第一件事,就是看卫生间部分,她果然没改,那一刻,我的思想里产生了短暂的斗争。
最后我决定视而不见,因为我很期待看到她再次难堪的场景。
我知道,我有些可怕了。
进入深冬之时,美克正式进场了。
那天,我去了,赵敏也去了。
她主动过来跟我打招呼,我只冷冷地回应了她,本来想装平和的,但是我未能做到。
我想她已经感觉到了我对她的态度十分不友好,但又不明就里,心中大概也是忐忑不安的。
在她交图纸那天,郑彬曾当众跟她说,让她有事与我联系,我今后即是全权负责人了。她意识到这话里的利害性,几次都想对我示好,可我对她总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除了工作上必须得说的话,我从不回应她主动的搭讪。
我知道,我还是未能如我希望那般超脱,通过频繁的工作交往,借此机会更多地了解她,打探到她真实的一面。
可惜,我没能做到。
其实在我的心里,一直有个想法,我很想去了解这个女人,我想知道,她到底是哪里吸引住了余辉,除了身体,她的思想到底如何,因为我知道,余辉并不是个俗气的男人,女人身上没有点儿东西,不太可能吸引住他的。
他曾也是个骄傲的男人。
赵敏受到我的冷遇,倒也没见她多不高兴,而是很快就投入到了工作,开始跟施工人员做着工作上的交接。
我在一旁看着,心里竟佩服了一下她,看来她的承受力,不比我差,也许还更甚。
想到在两天前,她正式结束了花痴帖,说不再这样表白内心了,太累太痛苦了。
可以想象,她的痛苦也许不比我少。
我叹着气,这是怎么呢,这笔孽债,到底该由谁来赎罪。
我在现场待了半天,就离开了。
郑彬来电话问我情况如何,我认真向他作了汇报,他突然问起赵敏的工作表现如何,我只说了三个字,很专业。
我没有违背事实。
“这些日子你辛苦了,我也一直忙,都没来关心你。”郑彬说道。
“既然接了这工作,就得干好嘛,辛苦点也不算什么的。”
“一起吃饭吧。”他说。
“才中午,一起吃饭被同事看见不好的。”
“我们到远一点儿的地方去,不在公司附近。”
郑彬带我去了一处民宅,专做私家菜的地方,据说每天只接待两桌,中午一桌,晚上一桌,为了这顿餐,郑彬提前半月就订了。
“一直想着,能带你一起来这里,享用真正的江湖精品。”他满足地看着我。
“还没吃呢,就说是精品,不像你的风格。”我说。
“午餐得提前半月订,晚餐就得提前一个月呢,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虽然没试过,但是市场效应,就是结论,我一直都这么说的。”他自信的表情。
老板下厨,老板娘亲自为我们服务。
送来热毛巾,温手,上来上等的绿茶,为我们暖胃。
我们与老板娘聊着天,老板娘很热情,跟我们攀谈着他们夫妻如何经营这店的,还不停说着老板的不是,老板有时出来听见了,就与她展开口角,两人一会儿笑一会骂的,很是可乐。虽然两人会当着人数落对方,但是能感觉两人是恩爱的,也许像这样笑骂对方,何尝不是一种爱对方的表现。
一时,我不得不为他们这样的平凡夫妻投出我羡慕的目光。
无意间,我发现郑彬一直看着我,像是在观察我。
我低下了头。
“是不是觉得有些羡慕?”他问我。
我点点头。
“我听人说,像这样常常打骂的夫妻,才会有稳定的夫妻关系,而那些表面上看着祥和的家庭,其实才是危机重重的。”他冷冷地说道。
我不说话。
“你觉得呢?”他竟又问我。
“你怎么会对婚姻、夫妻这类事情有兴趣呢?”反问他。
“人总是要结婚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