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凡也没明白简青什么意思,她虽然酒醒了不少,可脑筋还是不太赶趟。
“你说谁啊?”
简青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垂眸挖了一勺冰淇淋送进嘴里,说:“没谁。”
欧阳凡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忽然说:“说心里话,我知道自己在事业上是有野心的,这一点老楚说的没有错。可我觉得既然选择了,就该坚持走下去,有些事不到最后怎么知道不能解决呢?就好像假如你得了癌症,不治疗一下知道怎么知道一定不会好呢?”
“你能不能举个别的例子啊?”简青嘴角抽抽,“别张嘴闭嘴就癌症的,咱好好说话。”
欧阳凡撇撇嘴:“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你试都不试一下就直接放弃治疗,这对人对己都是不负责任。”
简青点点头:“你这么说我倒是理解,但是有些人就是这样,你不能逼着他们去尝试。”他说着,又给欧阳凡递了颗葡萄,“这种事没有谁对谁错,只能说明你们真的不合适。”
欧阳凡接过葡萄直接塞进嘴里,嚼了两下说:“这就是我最难过的地方,知道他说得对,我做得也没错,可就是……憋得这么难受。”
简青笑笑,又拿起一颗葡萄开始剥皮:“所以你这不是来借酒消愁了吗?怎么样,现在有没有舒服点?”
欧阳凡揉了揉额角:“我刚才是不是特招人烦?”
简青偏头看了她一眼,给她杯子里添了点热水:“刚才吐了吧?喝点热水暖暖胃。”
欧阳凡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简青把剥好皮的葡萄一个个排列在盘子里,推给她说:“喝那么多酒还能清醒过来的,要么就是吐干净了,要么就是练了六脉神剑,你说你是哪一种?”
欧阳凡撅了撅嘴:“你这有点武断了吧,就没有第三种可能?”
“可能有,也可能没有。你说呢?”
简青靠在椅背上,眉眼含笑地说着话,一面抽出纸巾来擦手。
欧阳凡低头就看见盘子里整整齐齐的两排葡萄,不由呆了一呆,这是给自己剥的?
抬头,正好简青也看过来,欧阳凡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撞进这样的目光里,那目光凝视着你,深邃如暗夜里波澜不兴的大海,光华流转又好似漫天星河,可当你定睛看去,那双眼睛却又成了镜子,里面除了你还是你,仿佛从始至终,他的眼里只有你。
她从不相信会有人有这样的目光,更不相信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人。即便此时此刻,亲眼所见,她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喝多了还醉着才会生出这样的错觉。
没错,就是错觉。
欧阳凡心里努力地说服自己,可目光却被牢牢地吸引住,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她不是醉了吗?
醉了的人大概是有特权的,欧阳凡脑子一热,脱口而出:“这眼睛里面好像盛着大海,星空下的大海,真好看啊!”
那双眼睛里的海面似乎起了一阵波浪,欧阳凡觉得自己也跟着荡了一下,脑袋跟着一晕,人也晃了一下。
简青伸手去扶,却被她反手撑在小臂上用力一按,他来不及抽手,被她带着往里面侧倒。
欧阳凡本来自觉找到了支点,按着他的胳膊想趁机坐好,却不料简青自己也被扯得歪倒过来,她又用力过猛,惯性使然,身体往简青的方向偏。
结果就是俩人在卡座上跌成一团,姿势看起来暧昧至极,任谁见了都以为是小情侣在搂搂抱抱的时候玩起了腔调。
可当事人很是狼狈,简青的小臂被欧阳凡压住,手腕在座位上窝了一下,疼的不行。欧阳凡则是下巴撞到了简青的脸颊,牙齿磕破了嘴唇,疼的也是直咧嘴。
最后俩人分开,一个忙着活动手腕,一个则捂嘴巴直吸气,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欧阳凡笑,是真心尴尬又不好意思。简青则笑得无奈,又惋惜。
无奈的是,自己终究还是躲不过,到底还是放不下。
惋惜的则是,刚才就差了那么一丁点,他就要亲到她了……
欧阳凡看着简青,忽然有一种错觉,他好像有点失落。可是为什么呢?
简青这样的人,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姐、简老师,来尝尝我们新进的干红。”孔大顺拎着一个酒瓶子很没有眼眉地坐过来,给三人分别斟了一杯,一面自卖自夸,“这是法国顶级酒庄今年的新品,咱尝尝鲜。”
欧阳凡趁机站起来:“你们先聊着,我去趟洗手间。”刚才一定是错觉,对,她喝多了才会脑子不清楚,一定是错觉!
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简青,得赶紧去清醒一下,要不然真的要出乱子了。
看着欧阳凡脚步虚浮地走出去,简青下意识地就想跟着上去扶她,却被孔大顺一把拉住:“简老师,来喝酒啊,我敬你。”
简青这才收回目光,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反手按住他笑着说:“你先别忙,我开车来的,喝不了酒。”
孔大顺手腕一扭躲开了他,笑呵呵地说:“我们这儿有代驾,再不济房间也有啊,你住这儿都行。”
简青向来不是扭捏的人,便也端起杯,想了想说:“那你说个名目,咱们为什么喝?”
“为了我姐。”孔大顺豪气地掏出一张银行卡,“简老师,你给我姐的服务再升级升级,翻个倍,多少钱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