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洪渊这么一说,我一下觉得如鲠在喉。
果然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而且,我前世的记忆根本都不受我的控制。原本只是在梦里出现,现在可好,直接就在现实里让我恍惚到失去了意识。
洪渊看着我,神色凝重:“如果全部的记忆都恢复了,之前的你,不同经历的你,不同性格的你,挤在一个身体里。会造成什么后果,你能想象出来吗?那时候的你,还会是你吗?”
我本来身上就插满了银针,躺尸在床上一动不敢动,现在洪渊这么一说,我身子一僵,整个身子都麻了。
玄泽韶连忙起了几个穴位上的针,急说:“洪老前辈,您先别说了。别让师叔乱了心神。可能结果并不一定像我们想象的那么严重。”
玄泽韶在我身上起了几针,连忙又在穴位上施针。每每扎上一针,我都会涌现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当玄泽韶的真落在我的手腕处时,脑中忽然闪过了一副画面,一身碧色长衫的男子,拿着银针手法和玄泽韶很相似,银针扎在穴位上有点酥麻。
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他的声音极其柔和,他说:“小雪,这是神门穴,可以补益心气,安定心神。”
玄泽韶又扎了几针,可是,我却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像是回到了另一个时空,碧衫男子柔和的声音一直回荡在耳边:“脚丫子上的穴位也很多,和身体相互呼应,小雪,我施针了,若是痒,你可要忍忍喽。第一针是太冲穴,第二针是太溪穴。再给你头顶百会来一针,你感受一下。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困?”
我连连点头,脱口而出:“师父,我好困。”
“困就睡吧!别忘了这几个穴位就好。总是不走心,你看看小晴,人家只是掌灯的侍女,都比你刻苦的多。”
我迷迷糊糊的听着男人的唠叨声睡了过去。
恍然间,我感觉有人拍我的脸颊。
“雪湛!别睡!”
我猛然的睁开眼睛,玄泽韶和洪渊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两双眼睛瞪得溜圆。
“怎么回事?难道是回忆又涌出来了?!”玄泽韶无奈的看着我。
“雪湛,你回忆起什么了?”洪渊急问。
我脑袋像要炸开一样的疼,“就是看见了,一个身穿碧色长衫的男人,在教我穴位什么的。”
“可能这些回忆,对你来说极其重要,所以最先被想起来。”玄泽韶意味深长的说。
洪渊看着我,眼睛里带着淡淡的哀伤,弱弱的说:“为什么你最先想起的不是我,而是他。”
“什么不是你而是他啊?”我有点懵,“洪渊你就跟我说吧,你觉得我想起来的是谁?”
洪渊委屈巴巴的看着我,说:“我不说!就不说!你想起他的好,没准就不跟我了。到时候我上哪要媳妇儿去!”
我噗嗤一笑,说:“其实我心里大概是知道那个人是谁的。只是我不敢确认。”
“我不信!”洪渊嘴硬的盯着我看。
“爱信不信!前世的事情多多少少我还是知道一点的。”
“知道什么?”
“恕我直言,我知道我和你没关系。”
洪渊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僵硬了,欲哭无泪的说:“怎么可能和我没关系!我去鬼城买药的时候,我已经看了三生石,你和我的名字都在上面,你说我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玄泽韶坐在一旁嗤嗤一笑,说:“说句公道话,师叔,如果我没有猜错。教您穴位的就是祖师爷爷,而您就是洪老前辈抢走的祖师奶奶。”
我吸了吸鼻子,没吭声。
那熟悉的碧色长衫,温柔的声音,熟悉的称呼,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我却可以肯定的知道,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玄翊尘!
我前世的师父!
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何在记忆里我并不是孩童的身体。
而且我和玄翊尘之间,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复杂的纠葛了好几世。之前在前世镜中看见的民国时期的一世,只是其中之一,而用小和尚锦粼的血也曾经看见过一世,那一世,我也叫小雪,还和碧痕有了一世的约定。恐怕,民国那一世,就是我跟他赴约。
可是,我和洪渊又有什么纠葛呢?
茵茵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脑子里乱极了。
越是拼命的去回忆,拼命的去疏通这些记忆,就越觉得头疼欲裂。
玄泽韶在我眼前打了个响指,将我的思维拉回了眼前,“师叔,别想那么多了。片段式的回忆你也想不明白。现在先打通经脉,可能会有更多的记忆涌出来,如果实在受不了。我们再想办法封印住记忆。”
洪渊站在一旁,眸子里满是哀伤。
不知道为何他会如此难过。
玄泽韶为我施针治疗的途中,我没再回忆起任何的事情。
起针没多久,靳言就拎着狐狸笼子,踩着老北京布鞋,一副悠哉遛鸟大爷的神态,左边领着傲殊,右边领着小应怡,晃晃荡荡的就进了屋子。
“这怎么还没治完。都出大事了,你们还在这里如此气定神闲。”
靳言把狐狸笼子放在脚边,倒了一杯茶吸溜了几口,说:“你们没听见屋外面乱哄哄的?”
我白了靳言一眼,说:“也不知道是谁气定神闲。我看您一点也没有出大事的状态,完全是一副喝茶遛鸟的大爷样儿。”
靳言放下茶杯,悠悠的说:“上头有洪渊顶着,我怕什么?再说了,出大事跟我也没有关系。”
然靳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看这情形我知道,事情一定不小,因为我看见应怡的脸色,似乎不是很美丽。
“应怡,你说,外面怎么了?这么乱哄哄的。”
我坐了起来,看向应怡。
应怡撅着小嘴,眨着大眼睛,说:“雪湛姐姐,你不知道外面乱套了。是桐君府发出了告示,全镇通缉您和玄泽韶呢!罪名就是无故伤妖。”
洪渊冷冷一下,说:“桐若河有什么权力通缉我?只不过是我脚底下的一只狗而已。”
“也不算是通缉,就是写了一些洪大人您的罪名,一条一条列的还很清楚。”
“然后呢?就算写了我的罪名又如何?他也不是我的对手。”洪渊轻蔑的抿着嘴巴笑了笑。
“可是……”应怡犹犹豫豫的说,“可是桐君在您的最民下面加了好多字。大概的意思就是他要招贤纳士,如果有人能将您绳之以法,他会给一笔巨额悬赏金。”
“悬赏金?”我眼睛一亮,“巨额是多钱?”
应怡眨了眨眼睛,说:“数字后面一串零,应怡也不知道那是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