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是九名又瘦又小的女孩,都是五六岁的年龄,虽大的估摸也不会超过九岁。
她们全部光着身子,容貌清秀可人,但是身上确实伤痕累累,全部都缩成小团靠在墙边,眼睛里写满了怯懦和麻木。
最大的女孩爬了过来,抓着我垂下的斗篷,目光里全是对自由和生存的渴望,哀求说:“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吧。”
瞬间,有种说不出来的痛楚涌上心头。这些还只是孩子啊~
洪渊咬着牙说:“你们出来,找一些衣服穿上,稍后我救你们出去!”
女孩连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说:“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她颤抖着看着我和洪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幼女?”我问。
洪渊阴沉的冷哼一声,说:“这才几人。”
忽然一股浓郁的鬼气从他的身体荡了出来,发散到整座紫水晶宫殿里,像是一种波一般传开。
“整个宫殿里,这种小孩可不止眼前的这九名。”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桐君为什么抓这么多幼女?”
“不知道,不过一会儿见到玄泽韶就会真相大白。”
她抱起我,朝宫殿深处走去。
昏黄的灯映照在洪渊的脸颊上,他的侧颜极其俊秀完美,我看着他不禁有些如痴如醉。
他红唇微启,愤愤说:“桐君这老不死的东西,借着自己是府库司长的身份,收刮民脂民膏,还强抢这么多人类幼女。其心可诛,就算把他拖到十八层地狱里,都不为过。身为地府的公职人员,却知法犯法。这就是冥界腐化的根源。”
洪渊抱着我走到了走廊的尽头,面前是一扇厚重的铁门,和整座宫殿的风格格格不入,完全的不搭调。
“这么厚的铁门,你不会一脚踹开吧!”我笑嘻嘻的看了一眼洪渊。
洪渊将我放了下来,伸手捏了一下我的鼻子,恍然间,这个动作怎么如此熟悉……
我又想起了那个梦境。
我曾经很喜欢捏小洪渊的脸颊和鼻子……
动作和他刚刚对我做的动作一般无二。
难道?
那个梦境并非是梦境?而是我的记忆?
就在我脑子飞速运转的时候,洪渊已经抽出紫阳剑。
紫阳剑一挥,轰的一声将大门劈成了若干段。
屋内几名妇人惊讶的看着我和洪渊,厉声说:“你们!是谁?!”
我数了一下,不大的屋子里一共四名妇人,其中最胖的那名妇人率先做好了备战状态,紧握着手中的短剑,冷声问:“你们是什么人?知道这里是哪里么?竟然敢……”
还未等她说完。
洪渊的身子一闪。
我只看见一道影子一闪而过。
洪渊又回到了我的身边,一手扶着我的胳膊,一手搂着我的腰,柔声说:“夫人,进去吧。”
我低头一看,刚刚那名胖胖的妇人脖子已经断掉,口吐白沫的翻翻着白眼,已然断了气息。
“夫人,这里的都是邪魔妖物,你不用怜悯。”
他的这声夫人叫的我甚是受用,被他揽着腰向屋内走去。
抬眼向深处一看。
桐君府真的是刷新我对虐待这两个字的最新认知。
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像耶稣一般被钉在十字架上。
一颗巨大的钉子从他的掌心穿过,被钉在身后的木十字架上。膝盖以下的脚和小腿已经被齐齐斩断,浑身绑着铁链,整个人只是吊着一口气儿而已。
我捂着嘴巴,真的很想哭出来,我头一次见到如此残虐的画面。
面前的男人抬起眼,真的只是抬起眼眸,眸子里只有空洞和麻木。他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们,我们也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他动不得,是因为锁魂骨被铁链牢牢的锁死,而我们一动不动,是因为太过震惊。
“你是玄泽韶?”洪渊忍不住紧了紧我腰间的手。
玄泽韶抬眼冷笑了下,说:“后面。”
洪渊一动不动,只是抬了下手中的紫阳剑。
只听见身后三声惨叫。
我刚想回头,洪渊冷声说:“别看!”
玄泽韶嘴角一扬,眼睛里有一层淡淡的蔑视,“这么好的剑法,可惜了。”
“可惜什么了?”洪渊挑了挑眉毛。
“可惜都是和桐若河一样的人。”
“不要把我和那种畜生相提并论。”
玄泽韶冷笑了下,说:“你从他手中抢走我,无非就是想要驻颜长生之术罢了。如此看来,我只是从一个魔掌中,转移到了另一个魔掌中。”
我有气无力的靠在洪渊的胸膛上,问:“那些女童是用来做驻颜长生用的?是不是?”
“无可奉告!”
玄泽韶冷声说。
“你怎么如此固执?现在只有我们能救你了,不是吗?”
玄泽韶垂下眸子,淬了口唾沫在地上,哈哈哈哈一阵狂笑说:“你救我?救凭你们?真是太天真了。桐君是什么人?整个幽冥界谁不礼让他三分。你以为你是谁?等到桐君回来,我还会落入他的手中,倒不如乖乖的就在这站着。免一次穿骨之苦。”
洪渊深邃的眸子看着玄泽韶,厉声说:“你抬头看看我!你觉得紫阳派的洪渊会是和桐若河是一类人?”
“紫阳派……”
玄泽韶激动的抬起头,整个身子都在颤动,牵动得所有锁链哗啦作响。
“你是紫阳派的洪渊?!”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们。
“正是!”
“是和祖师爷爷抢祖师奶奶的那个洪渊?!”
洪渊脸色一沉,轻咳了一声。
我抬头瞪了洪渊一眼,说:“洪渊,你还有这么一出戏啊!真是没想到。”
一听这话,不知为何,我只感觉胸口堵着一口气儿。
而此时,玄泽韶激动的大吼一声,仰天长啸,似龙吟虎啸。
“我终于可以见天日了!!!”
我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推开洪渊。我真的没办法,镇定的不去想洪渊过去抢祖师奶奶的画面。
洪渊痞里痞气的嘴角一勾,挂了一个坏笑在脸上,大手用力环在了我的腰间。
我身子一斜,本就无力气,一下子就靠在了他的胸口,他笑眯眯的将扶在我腰间的手搂的更紧了。
他的脸颊附在我的耳边,轻声细语的说:“雪湛,别气。”
一股微凉清新的气息钻入我的鼻子。
洪渊暖暖一笑,柔声说:“雪湛,你就是我抢过来的祖师奶奶啊!”
我有点懵。
洪渊清了清嗓子,站直了身子,说:“玄泽韶,我今日救你出去,不过你要答应我,救我的夫人和腹中的孩儿。”
他如痴如诳如巅的状态终于平静了下来,怔怔的看向我,说:“这……就是您的夫人?”
我勉强又尴尬的笑了笑。
“好!我答应!”
洪渊幻出紫阳剑,唰唰两下将玄泽韶身上的锁链一一砍去。
玄泽韶身子灵活的一转,双臂抱住了身后的十字架。他双膝以下不知被谁斩去,恐怕以后都无法自主行动,等同于残疾。
洪渊走上前扶住玄泽韶,“是谁把你腿砍下去的?是不是桐若河?那些女童又桐若河拿来是来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