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知道，那些二次变异的丧尸究竟有多危险。”凌耀说。
    “非常危险。”一直守着烤红薯的赵铭抬起头看向凌若鱼他们，“当你面对他们的时候，你不会有以前那中看见一群腐烂的丧尸的感觉，而是那种看见了怪物的感觉。他们虽然浑身腐烂，但是他们的动作甚至比人类还要迅速，又一次我被两只这样的怪物同时围攻，确切地说，是我们一个小队都遭到了攻击。我们打光了所有的子弹，我们只能拔出匕首和这些速度很快的家伙们正面搏斗。你们可能想象不到突然有好几个丧尸以一种猎豹扑食的速度扑过来时候的感觉，那次如果不是凌耀及时赶到，从那两个丧尸口中救下了我，我早就被咬了。但我也不是完全平安逃脱。”赵铭说着脱下外衣，然后将毛衣和里面的衣服也脱下来，露出后背上的一道很深的疤痕给他们看。
    那道疤痕很长，就像一条丑陋的蜈蚣一样爬了赵铭半个后背。
    “当时我被一只丧尸的爪子抓破了衣服，后来凌耀及时替我削掉了伤口周围的肉，才不至于感染腐烂。也幸好是抓到，如果是牙齿咬到的，我现在恐怕已经变成了那些怪物了。”赵铭说。
    当赵铭露出他背上的伤疤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了。
    凌若鱼不忍看，她的嘴唇紧紧地抿着，她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靠在乔尼的身边。看着赵铭的那道疤痕，她觉得自己的后背也隐隐作痛。
    “就是这样。”凌耀说，“外面到处都是这些怪物，几乎每天都有我们的人牺牲的消息传来，他们中有些人是被丧尸咬了，只是一小口，却让他们不得不面对死亡，并且是自己给予自己的死亡。所有外出执行任务的人都有一条默认的规则，一旦被丧尸感染并且伤口逐渐恶化，这个人只有两个选择，第一，自我了结。第二，由他的队友执行死亡。我们不能容忍我们穿着一身军人的衣服，却变成那些怪物去袭击其他人。”
    凌耀说着，看向凌若鱼和严宇：“我很高兴你们愿意与我并肩作战，你们也有面对危险的勇气，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凌耀说道这里停了停，直到凌若鱼和严宇都看向他，他才继续说下去，“希望你们明天能拒绝邬奕彤，拒绝加入我们。你们不是在编军人，虽然你们名单在他们手里，但是按照规定，你们可以拒绝加入。否则，当你们同意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你们就必须服从上级命令，接受上面每一次的任务安排。”
    “虽然我是一名军人。”凌耀神情复杂，“但是在这种到处都是丧尸的时代，我还是希望你们不要穿上军装，因为你们是我的家人、朋友，在我的心里，你们的平安才是我继续前进的动力，也是我最牵挂的事情。我不想失去你们中的任何人。”
    凌若鱼盯着哥哥看，她觉得今晚的凌耀特别的感性。他今天说出的话，是他这辈子到刚才开口之前，从未说过的。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凌耀说，“我希望你们能够认真考虑我的话。”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厨房炒菜的声音。
    空气里是淡淡的炒菜香气，混杂着烤红薯透出的香甜味道。
    然而这些温暖的味道却不足以溶解房间里如同被冻住一般的氛围。
    “凌耀，我只有一个问题问你。”严宇说。
    “什么问题？”凌耀看向严宇。
    “如果我们不加入，你和赵铭还有其他的队友吗？”严宇问。
    凌耀说：“即便没有，我和赵铭两个人也没问题。”
    “你的意思是，我们如果跟着你，都是累赘？”严宇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凌耀连忙解释。
    “我当你是兄弟，我希望你也能当我是兄弟。”严宇说。
    “我们一直都是兄弟！”凌耀语气坚定。
    “既然如此，我希望你能信任我们。”严宇说，“在丧尸病毒爆发之后，没有谁活这么长时间纯靠运气。你说你们有很多个生死瞬间，我们也有。你想要听，我可以说几件给你听，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你只是想要证明外面有多危险，我想我们早就知道了。”
    凌若鱼冲严宇竖起大拇指，默默地为他点了一个赞。
    “我同意严宇的说法。”乔尼说，“虽然我对你们任务没有任何兴趣。但是我答应过小鱼，我会和她并肩作战，所以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凌若鱼挨着乔尼，用力点头。
    “凌耀，我认为我们应该带上乔尼他们。”赵铭说，“也许你不知道，乔尼非常厉害，超乎你想象的厉害。她可以听到很远的动静。”
    “我去哪儿乔乔去哪儿。”凌若鱼强调。
    乔尼也跟着点头。
    至此，凌耀的谈判算是彻底崩掉。
    没有人愿意妥协。
    凌耀给了严宇一个眼神，然后转身上楼。
    严宇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要和他单独谈谈，他起身跟上楼。
    凌若鱼问：“乔乔，他们说了什么？”
    乔尼听了听：“上楼，关门了。你哥说——”
    “严宇，你跟着去我不反对，但是我不同意我妹妹跟过去。”
    “昨天我反对的时候你不是说人选最终由你确定吗？”
    “但是我怎么知道才半年的时间，无论是枪法还是近身格斗她都能通过我的测试呢？！”
    “这么说怪我了吗？”
    楼上两个人说着话，乔尼像是一个手机免提似的，把他们的话全部重复了一遍。
    赵铭继续翻着烤红薯，吃吃地笑。
    刚才他告诉凌耀乔尼很厉害的时候，凌耀压根就没有在意，一会儿等他下来，知道他们的谈话被乔尼全部复述了之后，一定会被惊呆的。
    “小鱼，一会儿你哥下来你就先发制人。”赵铭说，“然后趁着他无话可说的时候，进行碾压式地打击。”
    凌若鱼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过了有十分钟，凌耀和严宇一起下了楼。他们谈话的最终结果是严宇妥协，答应劝凌若鱼跟着飞机去基地，而不是中途跟着他们去宿城执行任务。
    凌耀下了楼，坐在沙发上，咳嗽了一声看向凌若鱼：“小鱼，严宇有话和你说。”
    凌若鱼不由得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凌耀的话题转的也太僵硬了吧？！
    “不管你们达成什么样的共识，我的答案只有一个，我不！”凌若鱼说。
    “是吗？我们刚才其实是说可以考虑带你们去宿城。”凌耀趁机改口。
    “得了吧，你明明让严宇劝我去基地，而且还说刚才的测试压根就没想到我会通过。”凌若鱼哼哼，“凌耀同志，我希望你不要再破坏你在我心里面的高大形象了。如果你再这样出尔反尔下去，你在我心中的形象会从那么高大——”凌若鱼指了指屋顶，“变得这么渺小。”凌若鱼把手放在沙发坐垫那么高的位置。
    说完了之后，挑衅地看向她的哥哥。
    “你怎么会知道……”凌耀蹙眉，“你刚才偷听我们谈话了？不对，你要是靠近的话，我不可能察觉不到。”
    面对凌耀的质疑，凌若鱼扬了扬嘴角，她可是有乔尼的人！
    “一看就没有好好听赵铭说话。”凌若鱼耸耸肩。
    “赵铭说了什么？”凌耀问。
    “她告诉过你，乔尼的听力非常好。”严宇说。
    “你是说，刚才我在屋里说的话，乔尼都一字不落地听见了？”凌耀问。
    “这并不奇怪。”严宇说。
    “不仅听见了，而且还都重复一遍全部告诉我们了。”凌若鱼说。
    “怎么可能……”严宇不太相信，但是从刚才凌若鱼说的话来看，他不得不相信。
    毕竟刚才他和严宇两个人到了楼上是关了门，压低声音说的。
    这里的楼梯老旧，踩上去的时候会嘎吱嘎吱作响，如果他们刚才上楼的话，他一定会听见动静。
    “我们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不是靠运气而是靠实力，而我们最大的实力，就是有乔尼在这里。”严宇说。
    杨阳和周天浩做好了饭菜，推开了厨房的门端着碗走出来，见他们各自闲在那里，杨阳顿时不乐意了：“你们都干吗呢？我们辛辛苦苦做菜，难道你们不应该动动手，把餐桌收拾一下准备吃饭吗？”
    吃完饭，杨阳和周天华放下碗筷：“我们做饭，洗碗的艰巨任务就交给你们了，我们烤火去了！”
    最终，剩下的几个人石头剪刀布，赵铭输了，他去洗碗。
    晚餐之后，凌耀提议晚上开始轮流值夜，以防止南面的丧尸提前到来。
    严宇挥挥手：“不用这么麻烦，睡吧。”
    “你们的心也太大了吧？”凌耀简直不敢相信。
    “我向你保证，就算你晚上能看得再远，都抵不过乔尼听得远。如果有什么问题，乔尼会第一时间发现的。”严宇站在火盆旁，伸出手去烤火。
    火焰在木炭上跳跃，释放着炙热的温度，烘烤着他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