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他的话，不由得扭头看他，这才发现，今天赵卓然竟然还细心打扮过了，胡须刮得光生生的，身上的衣服穿得整齐颜色是很衬托他的淡蓝色。
    真没想到啊，我差点笑出声，从之前到现在的种种，我终于明白了他的目的，他竟然是想要追求我——
    如果是以前的我，肯定看不出来，我记得以前他刚刚接近我的时候，我都以为这人怎么这么好，简直太热心了，是个大好人。
    后来他和我表白，我还吓了一跳。
    如今，经历了这么多，加上我一直做的公关的这块，他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要干嘛——
    我笑了笑，淡淡地道：“赵先生真是个好人，你妻子现在都疯了，你还对她不离不弃，不过也是，她是为了给你生孩子才变成现在这样。”
    赵卓然闻言，脸色有点尴尬，就没再做声，我也不想和他再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窗外。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等我被告知到了的时候，感觉过了很久很久。
    我有些踉跄地走出出租车，看到那白色的停尸间的时候，甚至有种转身就跑的冲动，我还记得对霍启明印象最深的情景，他带着小苹果在草坪上玩大黄蜂，看到我来的时候，露出温煦的笑容，还告诉我一切都有他，他会好好保护我，甚至他还畅想了下，要自己办一个医院，让很多像小苹果这样的孩子，都能够好好活下去。
    我又想到最后一次见到霍启明的时候，他还在不求回报地维护我。
    而我却连替他找出真凶的能力都没有。
    眼眶酸涩无比，我咬着唇一步步走进了停尸间。
    “哎，你是霍启明先生的职员？他没有亲人了吗？”工作人员狐疑地看着我，见我拿出一系列的证件，最后叹息了一声可怜，将我带到了一个冰冷的冷冻柜前。
    又关心问道：“尸体有些吓人，整个人都泡得面目全非了。你真的要看？”
    赵卓然显然怂了：“要不，我们就别看了吧？你们确定这是霍先生的尸体吗？”
    “现在还在做DNA的比对，不过身上的衣服和手上的腕表都和那天出事的时候相符合。”
    我看着冷冻柜被打开，一个人被用袋子装着，想到他的那些美好的愿望，想到他那毫无阴暗的笑容，忽然死死捂住了眼睛，泪水从我的指缝里流出来，冷冰冰的，似乎在嘲笑我的内心的煎熬。
    我不想服输，于是我又去了肇事司机那里，这时候，看管的人似乎松散了很多，我可以和那个司机随便聊天，我继续从各个方面试探他，遗憾的是，他似乎没有什么感觉。
    我就要颓唐地放弃了，这时候，那司机忽然看了我一眼，我心里一喜，刚想说什么，忽然那个司机大吼一声朝着我扑过来。
    我猝不及防，自然被他一下子扑到在地上。
    我才知道顾云澜对我有多客气，一个男人如果想要害人是多么可怕，我被他掐着脖子，没多久就要喘不过气。
    幸好狱警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很快赶来，将这个司机制服。
    我狼狈地坐起来，呼吸艰难，喉咙疼痛得要说不出话来。
    那几个狱警都受了惊吓，拼命给我道歉，我只好说没事，毕竟人家也没做什么，一次次帮我带人来，本来就担着责任。
    我休息了下，有人给送了杯糖水过来，终于慢慢缓和了过来。
    我想从口袋里拿湿纸巾出来擦脸，忽然，指尖碰到了一个陌生的东西。
    我好奇地拿出来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那是一张指证书，上面说到顾云澜就是杀人凶手，就是他指示这个司机撞上来，害死了霍启明，而顾云澜早有准备，他和司机也商量好了脱逃的方法。
    所以，他不但没事，还因为也遭遇了车祸，从一开始就被排除在了检查的对象之外。
    我看着，越看越心惊，甚至有些毛骨悚然。
    我就说，这么多年，顾云澜能从一个破产的穷小子，变成一个富可敌国的大商人，那么那么容易？用赵卓然的话来说，都不知道从多少刀山血海里走过来的，你以为顾云澜还会怕谁？
    我死死握着那张用血写出来的文字，心里的惊恐和愤怒难以言喻。
    我不能管自己还爱不爱，而是要想，怎么才能做一个真正的人。
    想到这里，我不再犹豫，直接冲去找顾云澜，结果，顾云澜竟然和海城的几位巨头在吃饭，我进去的时候，被顾秘书拦了一下，我直觉顾秘书知道我有了什么才敢找过来，所以他这次拉扯得特别厉害，直到后面顾云澜他们都被惊动，我只等顾云澜敢让人赶走我，我就大叫大嚷，正好海城说得动话的人都在，我也不怕他抵赖。
    可是，他总是出人意料的，因为他看了我一眼，就哼笑了一声道：“是林经理啊，进来吧。”
    其余几个巨头也特别好说话：“这个小姑娘我认识，这不是景程的那个营销部的经理吗？是个泼辣的。”
    我落落大方地走了进来，直接在顾云澜的旁边坐下，淡淡道：“各位大佬都在，那我就不客气了，今天我是有件大新闻想告诉大家。”
    几个人都露出惊讶的神情，还有个问道：“是霍启明的事情吗？我们都听说了，可怜啊，天纵英才，年纪轻轻这么厉害的人，就这么没了，尸体确认是他了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这时候，顾云澜竟然开口说话了，而且语气淡淡：“确定了，确实是本人。”
    我闻言，整个人的脑子又是一嗡，想不到这么快就确定了，而顾云澜还知道消息比我早，可见他果然是非常关注这个消息的。
    我压着心里的愤怒，抿着唇道：“这算什么大新闻啊，大家都知道的，我这次要宣布的大新闻，才叫真的头版头条，估计海城的地都要抖三抖。”
    几个大人物面面相觑，最后为首最大的那个官就笑眯眯道：“那你拿出来我看看，我给你鉴定鉴定，是不是真的这么具有震撼力。”
    旁边还有人打趣我道：“林经理不愧是做营销这块的，你看说的话都这么标题性。”
    我没有接话，只是面无表情将口袋里一直珍藏的纸，当着所有人的面拍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