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紧了手里的刀,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
凭着刚才对这块空地的记忆,走到了我认为是空地中间的位置停下了脚步。
这雾来的蹊跷,说不定这又是赶尸匠搞得鬼。如果真的是那样,我这次就不再主动出击,等着他自己找上门来!
打定主意之后,我干脆盘腿坐到了地上,把刀横在膝盖上。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雾。
“石门关,石门关,迷雾暗沟伴宝谭,猿猴至此难攀缘,英雄难过这一关——”一个苍老但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迷雾中传来,像是某种乡谣。
哼,来了!
我全神戒备,握紧了手中的刀,随时准备好攻击。
一个背着箩筐的人影从浓雾中渐渐走来,已经走到了我两米远的地方。
我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手里的长刀向前一指,大喝一声:“站住!”
那人影顿时停下了脚步,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端着刀缓缓的向前移动了两步,直到我的刀尖已经抵在了那人影的胸膛之上。
这时我已经能清楚的看到那人的样子——破旧的斗笠,苍老的脸,灰白的胡茬,以及一身老旧的彝族服装,脚上穿着一双草鞋,身后还背着一个竹篓。
面对着我的长刀,他脸上竟然没有丝毫的惊慌,反而透着几分从容不迫。
这就已经很可疑了,如果是普通人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用刀抵在胸膛上,怎么可能这么从容呢?
我冷笑道:“别装了,我知道你的底细,说吧,想怎么玩?”
那人淡然一笑,说了一句让我莫名其妙的话:“你杀了我也没用,我根本不知道藏宝的位置,我说过了,我只是这里的山民。”
这人的回答跟我的提问完全驴唇不对马嘴,难道我看错了?
“我再说一遍,让你的主子出来,我是来找他的!”
“主子?”他哈哈大笑起来,“我跟你不一样,我虽然靠种地采药为生,但是却没有主子,不像你,年纪轻轻却给人做奴才!”
他笑的时候中气十足,眼神中精光闪烁,看样子最起码也是个练家子,和普通的山民根本不一样。而且他说话时语气中的鄙夷之意非常明显,似乎把我当成了某个大阴谋家的跟班小弟。
一时间我心思电转,这人能在浓雾中行走自如,只可能有两种情况,一种就是他长期生活在这里,对这里的路了如指掌,闭着眼睛也能走。
另外一种就是这雾根本就跟他有关,对他根本无效。
“老人家,我想我们是误会了,你不是我要找的人,我也不是什么来找宝藏的人。你走吧!”说完我缓缓收起了刀,让在了一旁。
老人疑惑的看了我两眼,甩开大步向前走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走出我视线的时候却停住了脚步,扭过头来问了一句:“你到底是什么人,来干什么?”
我不愠不火的说道:“老人家,这跟你没有关系,你可以走了。”
他的脸上显出几丝担忧的神色,“孩子,这里可不是寻常的大山,很容易就走丢了,要不……”
“谢谢老人家,你可以走了。”我依然面无表情。
老人叹了口气,转身摇着头走进了浓雾,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我凝视着老人消失的方向,心里同样有些疑惑。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和赶尸匠交手几个回合,只见过他一个人类手下,就是那个在祭祀中被烧死的司机。
除此之外,我就再也没见过他有人类的手下了。那么,这个老人有没有可能就是他的手下呢?就像那个司机一样,我们上了他的车,却在半路遇到了棺材,然后把我们扔在了半路,这才引出后面这一连串的事件。
就在这时,空气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正朝这个方向快步跑来。
紧接着一个黑影出现我面前,看见我二话不说扬手就举起了手里的刀,朝着我的头顶劈了下来。
我连忙向旁边闪身,堪堪躲过了这一刀。森冷的刀风贴着我的身体扫过。这一刀如果是砍在我的头上,估计一下就成两半了!
这一刀落空之后,那人的刀马上一横,改劈为扫,向我腰间扫过来。
这人变招的速度非常快,我刚反应过来,刀已经逼近了我的腹部。
慌忙之中我只好反手提刀,用力向外一磕。
‘铛’的一声过后就是当啷一声,那把刀被我的刀斩断,半截刀落到了地上。
那人向后猛退一步,咦了一声。
“你是谁?”那人用黑布蒙了脸,声音冰冷。
我冷冷的哼了一声,心里却憋着一股火。
“小爷差点死你手里,现在你却问我是谁?”
“对不住了兄弟,刚才我认错人了。”这人说完,举步就往前走。
我把刀一横,喝道:“站住,小爷让你走了吗?”
对于这种还没认清对手是谁,却出手就是杀招的人,我已经动了杀机。
“呵呵——”他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你真的认为你能拦得住我么?还是说你是那老不死一伙儿的?”
“我不知道什么老不死,但是你要为你刚才那两刀给我个说法!”
“没死就是你命大了,还要什么说法?”那人眼神中充满了轻视。
一股无名业火从我脚心直窜脑门,也顾不上何俊和辛迪还没有下落,就想着和眼前这人打上一架。
“那好,这个说法我就还给你,看看你是不是像我一样命大!”我怒吼一声,猛的一刀向他劈了过去。
“哈哈——”那人长笑一声,身体向后一退,就隐入了浓雾之中。
这雾的能见度只有两米左右,基本上只要人向后腿上一大步,就再也看不见了。
我心里一惊,这个人看来真的是一个实战经验非常丰富的对手。能充分的利用身边的环境来进行战斗。看来在这方面,我的确差的很多。
以前虽然在黑盾的训练场里经过将近一年的格斗训练,但是那些都是各种各样的怪物,很少跟人对打,而且那个时候我身上有着天赋力量。
现在一看,我在近身格斗发面的实战经验实在是少得可怜。
我谨慎的抱刀于胸前,缓慢的转换着方向,以防止他从其他的方向攻击我。
“看来你除了有把好刀,就没什么值得炫耀的了。”声音从身后响起,我本能的转过身,刀风却仍旧从背后传来。
麻蛋的上当了!我向前猛窜一步,结果那一刀仍然掠着我的后背落下,刺啦一声把我的茄克割了一道口子。我马上转过身,把刀横在胸前,紧张的戒备着。
那人一招得手之后,并没有马上躲进浓雾里,而是一边摸着手里的断刀一边惋惜的说道:“啧啧,可惜了,要是我的刀没断,这下你就死了。”
我后背上一阵冷风吹进,冰冰凉的全是冷汗。
“怎么样,你觉得我可以走了吗?”
“还——不——行!”我再次大喝一声,高高跃起,向他头顶劈落。
这次他没有移动位置,只是很随意的横起手中的断刀格挡,当的一声之后,那把刀再次被我斩断,只剩下了二十公分左右的刀身和握在手里的刀柄。
我这一刀虽然斩断了他的断刀,但是碰撞之下仍是改变了方向,稍微向右偏了几寸,擦着他的手臂落空了。
刚要收刀再攻,冰冷的断刀已经抵在了我的咽喉上。
蒙面人冷笑着说道:“我这次一步也没动,是你自己送上来的,我的刀虽然断了,但是要你的命还是非常简单地。”
说完,他的手一收,将手里的刀柄扔向了背后,“现在这说法够了么?”
我放下了刀,心里生出了一种强烈的挫败感,顿时感觉到心灰意冷。
连这么一个随随便便出现的路人甲都可以分分钟要了我的命,我还去找什么赶尸匠?
“不杀我的话,你就走吧。”我无力的说完这句话,跌坐在了地上。
那人仰天大笑,昂首挺胸的走进了浓雾里。
他的笑声在我听来异常的刺耳,但是,更加让我感到痛苦的,是那种对现实的无力感。
心爱的女人昏迷不醒,等着我救她。最好兄弟下落不明,等我去找他。可是我连一个乱入的人都打不过,而且都是一招落败。
我还凭什么去救他们?
身边的浓雾似乎变淡了,丁佳雯正站在里面笑着对我招手。
“海——哥,快——来——呀,我——在——等——你。”
接着她转身跑进了雾里。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用衣袖抹着眼泪,“泉哥哥,奶奶不要我了,我怕。”
我刚要上去抓她的手,她却转身跑进了雾里,只留下一串嘤嘤的哭泣声。
我心里一疼,头脑忽然变得迟钝起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要去陪着文文!
“泉哥!快回去!你不能跟我在一起!”浓雾里又传来丁佳雯的声音。
“文文,你在哪?”
“泉哥,快回去,你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没做,快回去!”
“不,文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没有你的世界,我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