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变故过于突兀,慕容辞没有防备,被宇文战天搂个正着。
她大怒,小手成爪迅速扼住他的咽喉,收紧扣住,眸光凌厉如刀剑,“放手!”
他没有松手,俊眸窜起蓝色的火苗,好似根本不担心她会下杀手,“你不要这么激动,听我说,好不好?”
“你先放手!”
她压低声音切齿道,不想让外面的慕容彧听见。
他终究放开她,深沉地凝视她,“我的心思,我对你的情意,你不会感受不到……”
“你最好牢牢记住,本宫是大燕国太子,未来的大燕国皇帝!”慕容辞疾言厉色地瞪他。
“我会助你坐稳帝位。”宇文战天眼里的火苗越烧越旺,语声热切,“眼下御王摄政,权势滔天,你势孤力单,斗不过他。若你开口,我可以全心全意地帮你,助你夺回权柄,顺利登基。”
“是吗?那你想要什么?”她心神一寒,原来他打的是这主意。
“我只愿你嫁给我,成为我的皇后。但你依然是北燕国皇帝,我不会干涉北燕国的政务与朝局。”他越说越兴奋,灰蓝色俊眸精光四溢。
“本宫在燕国,你在秦国,又如何嫁你?”她冷笑,觉着这是听过的最荒唐、最好笑的事了。
“我可以秘密前往燕国与你私会,你也可以来秦国。届时总有办法的。”宇文战天激动地笑,以为她动心了。
“宇文太子,本宫就当你方才说了一些胡话。本宫不想再听!”慕容辞明朗精致的眉目缭绕着森寒之气。
“你不必立即答复我,你可以多考虑几日。”
“不必了。明日本宫启程回燕国,宇文太子不必来送。”
“你不多留几日吗?”他俊脸上的微笑凝固成霜雪。
“本宫担心父皇的龙体,要赶回去侍奉父皇。”
“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
慕容辞不再理会他,径自离开书房。
宇文战天望着她离去,右手攥成拳,眉宇沉鸷。
回花厅的路上,慕容辞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低声对慕容彧道:“方才我对宇文战天说明日启程回燕国,我总觉得在西秦国多待几日会有变故。”
慕容彧点点头,的确,在西秦国帝京多待一日,便多一分危险。
她担心宇文战天不会轻易放她走,方才看他跟以往迥然不同的神色,还是挺吓人的。
希望明日能顺利吧。
回到前庭,仆人带引他们来到正厅,午宴即将开始。
南越国太子、东楚国太子等人已经在厅中就座,随意闲谈。
慕容辞刚要进去,听见一道爽脆、欣喜的叫声:“慕容太子……慕容太子……”
她认得这声音,是凤瑶公主。
宇文瑶飞奔而来,精致美丽的小脸洋溢着灿烂娇俏的微笑,她顾不上其他人的目光,熟络地笑问:“慕容太子,你没事了吧。”
“本宫没事,多谢公主关心。”慕容辞虚与委蛇地轻笑。
“前几日本宫去驿馆看你,你的侍从说你不愿见人,本宫就没进去。不过你痊愈了本宫就放心了。”宇文瑶笑得眉眼飞飞,晶亮如星钻,“听闻皇兄宴请你们,本宫立马赶来了。”
“公主,请。”
“走吧。”
二人并肩踏入正厅,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南越国太子看见宇文瑶跟慕容太子同案,英挺的浓眉紧了紧。
慕容辞不胜其烦,但面不改色道:“公主,还请上座。”
宇文瑶直接无视太子府仆人的目光,“反正你只有一人,本宫跟你坐一起好说说话。”
那仆人无奈,只有去禀报太子殿下。
“慕容太子,国玺已经寻回,你是不是打算回国了?”她含笑的美目难掩兴奋。
“确实如此。”慕容辞想着如何阻止她跟自己回去,倘若她跟他们走,慕容彧会呕死的。
“哪日回去?本宫跟你们一起启程。”宇文瑶激动得好想立马启程,这样就可以快快抵达北燕国,见到慕容彧。
“公主可征得你父皇的应允?你贵为公主,离宫外出是大事,需三思而后行。”
“你无需担心,本宫有分寸,你只管说哪日启程便可。对了,父皇有意在宫里设宴为你们践行呢。”
“公主,殿下还没决定哪日启程。”琴若笑道。
“若定了行程,一定要告知本宫。”宇文瑶吩咐仆人添一份碗箸。
慕容彧的唇角不知抽了几次,面寒如寒霜笼罩。
慕容辞不动声色,心想着莫非他们要偷偷摸摸地离开不成?
这时,她看见玉清公主走过来,那莲步轻移,那婀娜体态,那清雅仙姿,无不令人怦然心动。
宇文瑶看见越若眉过来,瞬间拉长了脸。
跟慕容太子单独相处的时机这么难得,她来凑什么热闹?
她想嫁给皇兄,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也要皇兄想娶啊,她这样倒贴算什么?
宇文瑶这么想着,白眼已经翻了好几个,却不曾想到,她自己也是倒贴的。
越若眉略略屈身,雅致地轻笑,“慕容太子,公主,宴席还未开始,若眉可以跟你们说说话吗?”
慕容辞还能拒绝吗?自然是请她坐下。
仆人立即从一旁搬来矮凳,越若眉施施然坐下。
宇文瑶的眼神有几分鄙夷不屑,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冷笑,“国玺已经寻回,你们也快启程回南越国了吧。”
“皇兄伤重,不宜长途跋涉,应该会静养几日再启程。”越若眉自然听得出来她语气不善,“不知若眉哪里得罪了公主,还望公主明示。”
“你没有得罪本宫,只是本宫不喜那些死缠烂打倒贴上来的女子。”宇文瑶轻蔑的眼风扫过她。
越若眉听明白了,窘迫地低眉,小脸涨得通红,接着一阵青一阵白。
慕容辞不喜宇文瑶的双重标准,道:“每个人都可以追求幸福,喜欢一个人这本身没有错。”
闻言,宇文瑶没再说什么。
慕容辞笑问:“玉清公主,你有话跟本宫说?”
越若眉心里感激慕容太子为自己解围,但凤瑶公主这态度,令她难以启齿。
“无妨,说吧。”慕容辞道。
“若眉想知道,慕容太子与宇文太子是否早就相识。”越若眉语声轻软,还没说完便低额敛眉。
“算是吧。当初本宫与宇文太子相识之时,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难怪宇文太子待你犹为不同。”
越若眉心里惭愧,原来真的是自己多想了,之前她还怀疑宇文太子有……龙阳之好。
慕容辞鼓励道:“玉清公主,不要理会旁人的目光,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让自己后悔。”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说对不对,对越若眉是好还是不好,但她深深地知道,幸福是要争取的。
越若眉无比感激,“多谢慕容太子,若眉铭记于心。”
宇文瑶说起风凉话,“争取了,努力了,也是白费劲。皇兄是不会喜欢你的。”
“为什么?”慕容辞问。
“凤瑶公主可以说说缘由吗?”越若眉眉心微蹙,布满了焦虑愁苦。
“皇兄跟皇嫂鹣鲽情深,皇嫂过世才一载,皇兄对皇嫂未能忘情,怎么可能这么快另娶他人?”宇文瑶头头是道地说道,“再者,皇兄更喜欢活泼聪慧有主见的女子,你不是皇兄喜欢的那类女子。”
听了这番话,越若眉的小脸惨白惨白的,身子重重一顿,心急速下坠,跌入万丈深渊。
失望,害怕,惊慌……她眉睫轻颤,搁在腿上的小手猝然攥紧雪青色羽缎斗篷,莹白如玉的手背青筋分明。
慕容辞连忙道:“男女之事很难说得清楚明白,你皇兄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这也不好说,说不定他看见了玉清公主的好,就喜欢了呢。”
宇文瑶耸耸肩,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模样。
越若眉白着脸咬着下唇,站起身告辞离去。
慕容辞问宇文瑶:“你为什么不喜欢玉清公主?”
宇文瑶满不在乎道:“本宫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呗。”
“对了,在龙尾山的山洞里,越太子对你……这件事你跟你父皇和你皇兄说了吗?”
“跟皇兄说了,皇兄会警告他的。”
慕容辞猜到几分她的心思,倘若她告诉西秦国皇帝,说不定他为了宝贝女儿的声誉着想,硬要她嫁给越太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
宴饮开席,正厅温暖如春,佳肴飘香。
宇文战天非常贴心,为了照顾受伤的东楚国太子和南越国太子,没有备酒水,所有人都喝茶。
“此次寻回国玺,诸位出力不少,本宫铭记于心。三位太子放心,本宫已经禀明父皇,父皇会馈赏三位,还会赠予三国战马百匹。”
宇文战天沉朗道,意气风发。
东楚国太子、南越国太子欣喜地致谢,慕容辞也表示了谢意。
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得到西秦国战马,他们怎能不欣喜?
丝竹管弦奏响,舞伎挥起水袖,跳起柔美的舞,酒宴热闹起来,推杯换盏,不过喝的都是茶水。
慕容辞无心赏舞,忽然发现坐在对面的越若眉不见了,咦,她去哪里了?
宇文战天端起玉杯遥遥敬来,慕容辞端起玉杯一敬,饮了一口。
舞伎跳毕退下,接着进来的是一个蒙着桃红色薄纱、穿着桃红色薄衫的窈窕女子。众人的目光都被这女子吸引,她那薄衫是精心设计的紧身舞衣,露出修长的四肢、纤细的柳腰与莹白的肌肤,将她曼妙无双的身段展露出来,艳若桃花。那双美眸水光潋滟,媚眼如丝,瞬息之间就能夺走男人们的魂魄。
慕容辞从那双迥然不同的美目认出来,在这天寒地冻的寒冬她竟然穿这么单薄献舞,太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