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琪见她不肯搭理莫闻澜,也只好强行跟她对聊,以免场面太尴尬,某只花孔雀受伤太重,“王医生跟我打过电话,说她要把孩子生下来以后才举办婚礼。”
“她非说大着肚子拍婚纱照不好看,等生下孩子恢复了身材再办婚礼。”王晶啧了一声:“咱们整个幼儿园的女老师都被她预定了。”
“预定伴娘?”司琪笑说:“你们不是早就答应彼此要做对方的伴娘吗?这有什么奇怪的。”
“是预定了所有的女老师,所有,女老师,并且包括你,懂吗?”王晶恶恨恨的塞了块肉到嘴里,“咱们幼儿园有十九个年轻女老师,不管结没结婚的,她全都预定了伴娘,本来那些已婚的不想凑这个热闹,结果这个内心险恶的家伙说只要当伴娘礼金全免,伴娘服三套全送,还能获赠一套她亲手设计的手链,然后大家全都签了同意书,连园长都连说很心动,不过被她给严词拒绝了,她怕王医生找不到跟园长年龄相当的伴郎。”
司琪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边笑边说:“你别还说,她这种光明正大用钱砸的方法还是挺有效的,果真跟她的偶像是一个路数,诶,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像力。
正围观的津津有味的莫闻澜突然被人点了名,瞬间就往后靠,满脸都写着拒绝和无助:“喂,你们闲聊,不要带上我,我只是一个无辜又可怜的苦命蹭饭人。”
王晶懒得理他,又说:“这厮刚才见我要来你这儿,硬吵着也要过来看看姐夫的大别墅,说非要看看你现在的贵妇生活是什么样的。”
“你还是让她把孩子生了再四处跑吧。”司琪秒接了话头:“王医生在电话里都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让她别太过份。”
时靖也说:“麻烦你转告她,等她生了孩子,我做好吃的给她庆祝。”
王晶眼前一亮,“太棒了,上次我回去说姐夫你的手艺巨赞,比她家的厨师牛多了,她就惦记上你家的饭菜了,成天就想来蹭饭,前几天的那几盒糕点,她一个人抢走了四分之一,搞得王医生最近去报了一个厨师班,苦练厨艺,生怕她的胃被人勾走了。”
时靖想了想,说:“那你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我可以准备一些菜式你带回去给她尝尝。”
这也行?
王晶心生感叹:“姐夫,你也太贴心了,好感动,那我先替那只吃货多谢你,以后姐夫如果有需要我们的地方,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们绝不推辞。”
时靖嘴角抽搐了一下,含蓄的摇了摇头,“举手之劳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民以食为天,这怎么能算上举手之劳?”王晶夸张的说:“这是跟性命同等重要的事,除了生存,吃饭必须排在诸事的第一位,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抢我两样东西。”说着她竖起了两根手指,满脸你快来问我的急切表情。
时靖虽然不擅言辞,但还好情商智商都不低,如今,也很聪明的当起了捧哏:“哪两样东西?”
王晶很满意的笑了笑,揭晓的答案:“一是人民币,二是吃的。”
时靖脸上的表情顿时凝滞了半秒,然后露出一丝茫然,似乎不知道该作出什么样的反应才算合适。
司琪白了王晶一眼,说:“除了谢敏,谁敢跟你抢吃的。”
王晶嘻嘻直笑:“我就跟姐夫开玩笑嘛,不过姐夫的厨艺真的超极赞。”
见大总裁毫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身边人所有的注意,莫闻澜也忙插了一嘴:“我做饭也是超极好吃的,中餐西餐信手拈来,比时大总裁不遑多让,不如我也做两个菜,你给谢老师带回去,这风头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出啊,算上我一份。”
王晶闻言,立即用鼻子喷了口气,说:“还是算了,我怕她吃了你做的菜,将来她的孩子就会变的跟你一个德行,那可就完了。”
“我德行怎么了?”莫闻澜立刻说:“王老师,我知道你对我有误解,但也不能这么不给面子啊,我给谢老师做吃的,那是我的一片心意,代表着我对谢老师的祝贺和祝福,你怎么能这么干脆的拒绝?”
王晶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花枝招展,招风引蝶也算德行?”
“你这是污蔑,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污蔑。”莫闻澜满脸被欺负的小悲愤:“我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行的正坐的端,止恶扬善,尊老爱幼,百行孝为先,走的是阳关大道,行的是君子之风,不管在什么地方都绝对够格成为别人道德的标杆,我怎么就招风引蝶了,受欢迎那是大家眼光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道德的标杆?眼光好?
套用一句诸葛孔明的经典台词: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王晶不想跟他打嘴仗,借着去盛饭的由头,起身就溜去了厨房,直接把他当成了空气。
莫闻澜一脸受伤的盯着她的背影,很有些无奈的感叹:“发现我的路真是任重而道远,充满了挑战性和悲壮感。”不过顿了两秒后,他又挺直了后背,言之凿凿的说:“当然,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我的字典里都没有放弃这两个字。”
司琪干笑两声,连忙用菜把嘴堵上了。
等王晶走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这个地方不好打车,莫闻澜再三请缨当司机,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反正王晶最后一脸平静的答应了。
司琪跟时靖将两人送到路边,时靖把食盒放在后车座上固定好,又给王晶打包了一些吃食。
莫闻澜背着王晶偷偷向司琪行了一个充满花花公子意味的脱帽礼,眼里的两碗笑意差点没装下,嘴角要笑不笑的半扬着,充满了荷尔蒙的魅惑和暧昧,不由让司琪有些担心,担心他半路会被王晶暴打扔下车。
知名心理学教授半夜被妙龄美女暴打的新闻,估计还能抢占几天的头条。
时靖见她目送着车消失在路口,也没有转身的意思,便说:“不用担心,莫闻澜心里有数。”
司琪收回了视线,幽幽一叹,“我也只能帮他到这儿了,成不成得看他的缘份。”
“那你希望他成吗?”时靖将目光凝在她脸上,本能的期待着她的答案。
司琪转身往回走,想了想,也只说了一句:“莫闻澜是个挺好的人。”
她的回答不偏不倚,完全是旁观者的心态,她好像生怕自己的意见会给别人带来什么影响。
时靖走了两步,不由放缓了脚步,习惯性的垂下头,然而下一秒,他飘乎的眸光瞬间就凝在一处,那是她的手,白皙纤细的手指在大衣下若隐若现,迅速勾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手臂上的伤,想到自己被换过的睡衣,他半夜出去游荡时虽然意识全无,第二天也会有些记忆错乱,但他知道自己的情形对没有经验的人来说会是何等的可怕。
她是怎么把他拉回房间的,又是如何给他换下了睡衣,包扎好了伤口?第二天为什么还能作为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
最初,他一直很想问,当她发现自己犹如行尸走肉般四处晃悠、拿着锋利的刀片割自己手臂的时候,到底是何种心情,然而那天他终于忍不住跟她摊牌时,她淡定自若的姿态堵住了他想问的话,也推倒了他匆忙之下筑起的冰墙,时至如今,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并不想再去追问。
只是此刻,盯着这双手,他突然生出了无数幻想,这双手应该拉过他的手,不经意间触碰过他的身体,抚摸过他的手臂,甚至......
思绪在瞬间往不可知的方向狂奔而去,他下意识闭了闭眼睛,想把疯狂涌出的念头强压下去,可是意念太强大,让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快碰到司琪的手背了,他的皮肤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皮肤散发的温度,那么温暖,那么柔弱却充满了力量。
然而就在即将碰上的时候,他却又像干坏事被人抓了现行,胆战心惊的缩回了手指,心跳蓦地超速,就像被安上了马达,轰轰隆隆作响,几乎就能这么冲上云霄,他心跳的声音太大了,大的让他害怕会惊动身边的人。
这一切都只是眨眼间的事,司琪似乎并没有察觉,她默不作声的配合着他的脚步,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嘴角微微上翘,几乎还氤氲着几分笑。
有些东西你若不去想,也不会有奢望,可你只要想了,那就是如影随形,如附骨之蛆,时时刻刻都要出来晃悠一圈,让你永远得不到安宁。
时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内心的渴望,也无法抑制住那些源源不断涌出的奢念。
终于,他一咬牙,犹如壮士赴死般迅速伸出手牵住了司琪的手,他紧张的甚至闭上了眼睛,也许是太紧张了,让他迸发了前所未有的创造力,在他握上去的那一刹那,他听见自己问:“你冷吗?”
他竟然在关键时刻,还福至心灵的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实在太不要脸了。
可他一边不要脸,一边又忍不住欢喜,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却舍不得放手。
司琪好像也有点惊讶他突如其来的温柔,脸上短暂凝滞了半秒,迅速又恢复了常色,摇了摇头,若无其事的说:“还好,你冷吗?”
她应该并不习惯他突然的触碰,但她对时靖习惯性的体贴和温柔让她把不习惯给压了下去,默默接受了这突如其来的牵手,在一段跳过过程直奔了结果的亲密关系中,如果有一方永远都宽容、体贴、善解人意,那只要另一方稍微不要脸一点,可能就会有一日千里的进展。
时靖的视线扫过她的脸,决定把不要脸发挥到了极点,于是他说:“有点冷。”
司琪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她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再看看眼神飘乎的时大总裁,后知后觉的从中品到了一抹暧昧,还有某人不动声色的企图。
哟呵,这人竟然学会套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