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琪只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飞速解决了自己的人生大事,等另类的同居经过时靖父母火眼精睛的检验后,她就愉快的投入了自己的工作中,让忙繁的工作把自己蠢蠢欲动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心思重新镇压到心底最底层,海量的工作安排终于让她再也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
以前的中二班,现在变成了大二班,她依旧是班主任,王晶和周莫是她的助手,另外司琪还附带着帮忙大三班和大四班的班主任抓抓平时的工作,再带绘画和阅读这两个兴趣班,工作排的十分满当,园长和家长们心心念念的舞蹈班还是如期开办,谢敏是负责人,王晶则成了她的助手。
弘文幼儿园是公立学校,教学质量在这个区的公立幼儿园中名列前矛,很受欢迎。
公立幼儿园的学费普遍不高,普通工薪阶层基本也能负担的起,加上弘文幼儿园这几年拿了不少市里、省里的大奖,以致附近很多家长都喜欢把孩子送进弘文,再加上弘文有托管班,放学后可以帮忙照顾孩子到晚上八点,作业生活都由专业人员负责,让那些平时忙于工作的家长也可以松口气。
作为幼儿园最受欢迎的老师,司琪班里的学生是最多的,而且很多都是有人打了招呼,园长不得不接受的孩子。
园长祝绪芳四十多岁,以前是津城一小的老师,后来因为身体原因办了停薪留辞,没过几年,身体好转以后,自请调来了弘文幼儿园,从老师做到园长,可以说弘文能在诸多幼儿园中名列前矛,离不开她的努力,司琪当初来应聘的时候,故意瞒下了自己的大学经历,用的是后来成人大学本科学历,学的是财会专业,但祝绪芳还是破例让她入职了。
祝绪芳说话做事和风雨雨,不紧不慢,说话做事极有手腕,但处事却很公平,虽然来打招呼的人很多,但她还是按老规距进行分班,为了安抚很多冲着司琪来的家长,她就让司琪主带一个班,附带着协助另外两个班的班主任,刚好司琪既想多赚点工资,更想越忙越好。
正式开学一周后,就是教师节。
这原本是教师们的节日,对所有投身教育事业的人来说应该是普天同庆的好日子,但现如今真实的情况是,很多老师打心眼里开始惧怕过这个节日,恨不得大家都把这一天给彻底的忘掉。
从早上入园开始,就有小朋友们拿着自己准备好的礼物送给老师,大多数都是家长买的鲜花、果篮、点心盒等等,也有些是孩子们自己做的手工艺品,还有附近菜农家的孩子会提着嫩滴滴的新鲜蔬菜,总之五花八门的礼物几乎可以堆满整个教室,以至于幼儿园不得不空出一片区域放置礼物。
纵然前几天各个班的班主任都在班级群里提过不必送礼,心意到了就行,但大部分家长都把话当成了客套,甚至还有家长提出集资给老师们买贵重礼物,吓的几个老师赶紧挨个打电话推辞,毕竟这几年网络日趋发达,每年的这一天,总有家长送礼、老师收红包的新闻被曝出来,然后引来万人唾骂。
后来,每到下半年开学季,上至教育局、下至各大学校的管理层都耳提面命的警告老师不得收礼,还得维持好跟家长之间的关系。
幼儿园虽然没有小学、初中、高中那么重要,但大家还是矜矜业业,生怕出半点纰漏,给园里抹黑。
下午课开始后,司琪领着周莫把大二班学生送的礼分门别类的清点出来,蔬菜、水果、点心等吃食送到厨房,鲜花送插进花瓶,摆在幼儿园的接待室和游乐室,手工艺品摆在陈列室,供大家手工课时当样品学习。
至于其它的,则一律上交。
“司老师,这里又有一个,是甘灵灵家长送的。”周莫一边轻轻晃着手里的红包,一边感叹:“这都是第十四个学生家长在鲜花里藏红包了,一个人的红包500块,咱们三个得1500块,都快够我一个月的工资了。”
司琪接过红包,放在旁边的蓝子里,转头在笔记本上登记,边写边说:“家长的心思很简单,就是希望我们能更好的对他们的孩子,总觉得只要送礼了,我们就会更加负责一些,如果不送礼,他们的孩子就有可能会被针对,或者被遗忘,虽然我们口口声声说不要送礼,但他们却不敢冒险,无论我们怎么说,他们都会觉得多少送点总比不送的好。”
周莫摇摇头,脸上有几分不以为然:“这些家长也真是奇怪,总希望学校能把孩子教好,道智体美劳样样出色,但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我们老师能做的其实就是传授知识,最最最最重要的还是家庭教育好伐,总有些家人觉得交了学费,学校就得为孩子的全部人生负责,有事没事就喜欢拿钱解决。”
司琪头也没回的说:“你说的也只是少数家长,没必要因为个别家庭就打翻满船的人,教师节送礼也不是这几年的事儿。”
周莫伸了个无奈的大懒腰,又继续去搜寻礼盒鲜花里还会不会有夹带,“其实我能理解啦,中国千百年来的尊师传统,我小时候上学时,我妈还偶尔给老师送送老母鸡、土鸡蛋等自家出的特产,只不过这几年,有些地方的老师愣是把这种传统给搅的变了个样儿,你说这红包我们收就要违反规定,不收的话家长要么就是觉得红包太少,要么就是觉得我们不想多出力,怎么着都冤。”
顿了顿,她又忍不住加了一句:“祖国的园丁混成现在这样,我们真是太难了。”
“没事儿。”司琪笑说:“还是园长厉害,把红包统一登记,直接上报给相关领导备案,然后转成班费,等十一假期间,园里再添点钱,就可以免费带孩子们出去做课外活动,即能让家长们心安,这些钱又还能用在孩子身上,两全齐美。”
说话间,周莫又搜出三个用百元大纱折成的花束出来,将百元大纱展开放在一边用手机压着,抬头间,瞥见司琪低垂着头,安静的写着字,让人看着都想跟着一起安静下来,她摸了摸鼻子,挨挨挤挤的蹭过去,轻轻撞了撞她的胳膊,笑嘻嘻的问:“琪姐,结婚领证是什么感觉啊?”
“又来?我都领证大半个月了,你们还没好奇够么?”司琪头也没抬,只是语气很无奈:“刚领证的时候很激动,很兴奋,回家抱着红本本乐了大半夜,满心满脑都是后半辈子不用愁的爽快感,不过三天过后,这些症状基本就没有了,因为我们虽然同在一城市,但他忙我也忙,所以跟单身没什么区别。”
“不是都说,老年人谈恋爱,就像老房子着了火,热情如火,灸热澎湃么?”周莫啧啧说:“我就觉得你好淡定,好像就去办了个身份证一样简单,你们一周见一次,难道就没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么?见了面就没有恨不得把眼珠子长对方身上、一刻也不想从对方身上下来的留念吗?”
司琪正在写字的手一僵,她怔了怔,才哭笑不得的抬头:“周老师,谁是老年人?谁是老年人来着?”
周莫顿觉话中有坑,忙不迭的举手投降,飞快改口:“我错了,我说错了,琪姐,我对不起你,嘴巴里的舌头最近有点想起兵造反的意思,我刚好一时没管住,嘿嘿...”周莫刚师范毕业,上半年才分到幼儿园当幼师,性格跳脱,古灵精怪,一张嘴巴舌灿莲花,普通板砖都能被她说成黄金外面抹了水泥。
司琪原本也并不想跟她计较,见她嘴上认了错,便也顺势混了过去,挑了话头笑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倒确实是你们年轻人才会有的常态,我虽然说不上老,不过最近事情实在太多,也没那么多功夫谈情说爱,他性格也很安静,工作更是不常跟人打交道,所以你说的那些症状,我们都没有。”
周莫笑眨眨眼,神神秘秘的凑近了问:“那琪姐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见姐夫啊?”不等司琪说话,她忙又说:“王晶姐总说你说的过些时日,过些时日,总得给咱们一个盼头吧,你要是不说,那没办法,我们只能去问姐夫了。”
“我是没请你们吃饭,还是没给你们送礼?”司琪忍不住用笔记本拍了一下她的脑袋:“饭都吃过好几轮了,怎么,都吃到哪里去了?”
“诶诶诶,你不懂。”周莫摇头晃脑的说:“正如晶姐所说,你请跟姐夫请,那是两个滋味儿。”
司琪白了他一眼,不想理她了。
周莫摸了摸鼻子,又摸回去继续工作。
两人忙忙碌碌整个下午,才勉强收拾出来,司琪算了下,大二班总共有22个学生家长偷偷藏了红包,基本一个老师都是500块,还有几个甚至包了2000块,加起来竟然有四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