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被告白之初,他就没有真正想过要拒绝。
但如果换成杨树林或高铎或任何其他人,就不行。
陈听舔着冰激凌,偷偷瞄裴以尧。裴以尧也在看他,两人的视线一触即分,陈听偏过头去,裴以尧继续盯着看。
两人的脸皮薄厚之分,一目了然。
“你老这样看我,别人都会看出来的。”陈听无奈提醒。
闻言,裴以尧本想直接说一声“无所谓”,但转念一想,他无所谓,不代表陈听无所谓。他是该收敛一些,免得给陈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我会注意。”裴以尧说到做到,但这里几乎没人经过,他也就不用刻意遮掩了。
“冰激凌好吃吗?”他又问。
“好吃啊。”陈听又咬了一口,顿了顿,把冰激凌往裴以尧那边凑了凑:“你要吃吗?”
裴以尧本想拒绝,因为他不爱吃这种甜食,但余光扫到陈听嘴角残留的奶痕,竟鬼使神差地低头在冰激凌上咬了一口。
陈听没想到他会真咬,赶紧把冰激凌收回来,耳朵又开始不可控制地发烫。好在他戴着帽子,完全看不出来。
“走吧。”他心虚的站起来,打算直接回宿舍。裴以尧也懂得见好就收,于是默默护在一旁,把他送到宿舍楼下就不再往前走。
“我看着你进去。”裴以尧站在台阶下望着他,像极了送女朋友回宿舍的男朋友。
陈听蚊子似的“嗯”了声,可不敢多看他,双手插在卫衣兜里就哒哒哒跑进去了。只是跑过拐角后,他又忍不住探出头来看了一眼。
裴以尧朝他挥了挥手,颜帅腿长,一级棒。
这波不亏。
陈听心情尚好地回到宿舍,打开门以为杨树林不在,便开心地上了游戏打猎。今天他决定要去挑战游戏中的最终兵器——战象。
可他玩着玩着,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幽幽的呼喊:“听听……”
“卧槽。”陈听一个手抖,被战象踩死了。
杨树林从床上顶着一个鸡窝头探出来,脸色难看得像是被盘丝洞里的女妖精吸干了精气。
陈听连忙站起来:“你在啊,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杨树林摇头:“我的稿子又被狗哥退回来了,我正在思考人生……”
陈听仔细想了想,说:“我觉得你的选材没问题,但是,呃……可以适当提高一下文笔。”
杨树林蓦地坐起来:“我这叫什么?这叫朴实无华!”
陈听:“好好写稿,不要忘了周三还有presentation,除了presentation还有summary要写。还有,这周就要考四级了,但也别忘了翻译课的指标,字幕组和译言网二选一。你说要去混字幕组,混进去了没有?”
杨树林:“听听我错了,我不该把照片混进ppt的,你一定要原谅我啊!”
陈听:“现在虽然才大二,但是口译证书分笔试和口试两部分,可以准备起来了。哦,还有专四,近在眼前。”
杨树林,卒。
一直到晚上熄灯,杨树林的眼前仿佛还环绕着无数红色的小本本,这个证那个证,晃得人眼花。
陈听注意着他的动静,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鞭笞得太狠了。但这时他刚巧收到了裴以尧的短信,于是便又把杨树林抛到了一旁。
裴以尧:早点睡,晚安。
陈听瘪瘪嘴,酷哥还真是不懂浪漫。
东湖蟹王:你在干什么?准备睡了吗?
裴以尧:没,在看书。
东湖蟹王:哦。。。
校园另一边的裴以尧看着这三个圆圈,出了好一会儿神,最终他把书扣在桌面上,快速回了一条信息。
裴以尧:不看书的话,会想你。
因为不能停止想你,所以必须看书。
陈听领会到这样的意思,唇角微弯的同时,把自己团吧团吧团成一个粽子,缩在床的一角,像是自己构造了一个小世界,自己乐呵。
东湖蟹王:那你,我睡了。
这么说着的陈听,其实是睡不着的。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太突然也太重要了,因为一个乌龙,他去打了一场鼓,收获了一个亲吻,然后稀里糊涂就跟裴以尧挑破了关系。
他们……算是在一起了吧?
陈听摸摸鼻子,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嘴唇,便又想起那个深入的吻。
小粽子在床上滚了滚,不动了。
“叮咚。”新的信息敲了敲粽叶,小粽子于是又探出头来,发现是一条来自裴以尧的语音。于是他不辞辛劳地从床上下去,打开抽屉找到耳机,再爬上床偷偷的听。
“明天见。”一句简短的问候,是深秋的凉夜里被暖黄灯光照亮的裴以尧啊,声音透着一股罕见的温柔。
东湖蟹王:好的。
陈听矜持的没有回语音,手指却不受控制地点开了手机上存着的裴以尧的照片。点开的刹那,六块腹肌冲击着他的视网膜,他的目光顺着水滴一路滑到他的人鱼线,在心里干嚎一声的同时捂住了脸。
不行不行,拒绝黄赌毒。
这一晚,除了杨树林,大家都睡了一个好觉。
但是很快,热恋期还没有开始,陈听的生活便被学习填满了。他不断做着各种翻译作业,考过了四级,然后又接到了林绻关于考普通话和计算机证书的通知。
大学的奥义在于什么?在于考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