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乐在医院休息了两天,就可以回家坐月子。
国庆七天子楚也不用上班,一天到晚陪在夏乐身边,连他刚刚出生的闺女他都很少抱着,一心一意的守着夏乐。但是季安,抱妹妹的动作越来越娴熟,有时候罗秀玲和冯双芸抱着都哭,给季安抱着轻轻抱着哄一哄,小囡囡就不哭了,还咧着嘴看着季安“呵呵”的笑着。
小囡囡的名字夏乐想了几天,都没有特别满意的。
子楚正喂着她喝汤,这时候罗秀玲和冯双芸都在客厅里抱着小囡囡玩。
“我不喝了,你快点喝完,不然等两个老人进来又得说我了。”夏乐拿手挡着子楚伸过来的勺子,现在天天和汤,已经喝到想反胃的地步了。
子楚无奈,他现在都在怀疑到底是谁在坐月子。夏乐的体重比之前还要轻了两斤,但是他秋先生已经胖了七八斤了,都隐约可以瞧见双下巴。
子楚刚刚仰头把汤喝完,罗秀玲就进来了,抱着一只在哭的小囡囡,一边进来一边哄着:“哦哦~乖啊,奶奶带你进来找妈妈了……”
孩子应该是饿了,夏乐接过来抱在怀里。小囡囡应该是闻到了母亲特有的味道,哭声渐渐小了,还慢腾腾的一个劲儿往她怀里钻。夏乐整颗心都要融化了,那手指轻轻碰了碰她弹指可破的肌肤,现在隐约看得出着丹凤眼的娇态,黑瞳如龙眼一般又黑又圆,却又继承了父亲又长又密的睫毛。
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耷拉着落在了眼睛上,不自在的闭上了眼睛。
夏乐轻声一笑,扯了张柔软的纸巾替她擦了擦泪珠,给她喂奶。
“小囡囡的名字取号了没?过几天就要去登记户口了,你们要快点给小宝贝儿娶个名字啊。”罗秀玲仁爱的笑着,看着一家三口和和睦睦的坐在一起,这时候季安跑了进来,他刚刚在写作业,听见外婆说妹妹在哭,放下笔就出来了,还好妹妹现在没有哭。
“妹妹叫什么名字啊?”季安也看着父亲,妹妹的名字一定要是独一无二的。
子楚看着夏乐怀里一个劲的吃奶的小宝贝,目光温柔,对上夏乐的视线,柔声道:“秋语安。”
“秋语安…”季安挤进子楚的怀里,昂着头眸中带着星辰:“和季安的名字很像,秋季安、秋语安!”
“妹妹是你的,你要好好保护她。”子楚宠溺了摸了摸季安的头,却不经一下子想起了子芋,那时候罗秀玲生产,他也是第一个抱着子芋的,皱皱巴巴的,当时还有点儿嫌她不好看。
“哪个yu啊?”夏乐都这怀里的小宝贝,想不起子楚说的是哪个字:“玉石的玉吗?”
“语文的‘语’读第四声,告诉的意思,正好和季安的‘季’一样,期待平安。”
夏乐点了点头,都这怀里睁着大眼睛的秋语安:“语安,秋语安……”
“呵呵……”语安小宝贝咧嘴就笑了,呢喃的孩提的语言,对父亲给取的名字很满意。
罗秀玲也点点头,看着夏乐:“夏乐啊,那你给语安取个小名。”
夏乐看着女儿,柔柔的笑着:“就叫囡囡吧。”
秋语安小盆友的名字就这样被父母订了下来,小名囡囡,一家人宝贝得不得了,季安小朋友更是时时刻刻不离开小囡囡的视线,睡觉前还要到卧室来和囡囡说一声晚安。
满月当天,唐绍川过来了,送给囡囡一个小金锁,呆了没多久就离开了,夏乐都没有和他说上几句话。只是他的脚一拐一拐的,他只说是执行任务时不小心受的伤。
子芋已经毕业了,但是还没有找工作,整天东跑西跑,不知道在做什么。小囡囡满月时,终于出现在了一家人面前。脸上画着淡秋的妆容,一条长裙,背着一个粉色的小包,一进门就寻着小囡囡去。
客厅里季安正抱着囡囡玩,逗得囡囡一直在笑,口水直流。季安也不介意,拿起小囡囡擦口水的小帕子替她擦了擦口水。
“姑姑!”半年不见,子芋觉得季安长高了不少,门牙却了一个漏风,喊她都有点儿跑音儿。
她笑着过去,摸了摸季安的小脑袋:“囡囡给姑姑抱一下!”
季安小心翼翼的把妹妹递给姑姑,坐在姑姑旁边一起逗着她。囡囡不怕生,谁抱着都笑哈哈的,露出两个柔柔的小牙齿,眸眼透亮。
长了一个月,囡囡的眉眼已经长开了,远远的看去还和夏乐又几分相像,粉粉的唇却像极了她的哥哥。
正逗着,囡囡不知道为什么就哭了,不管子芋怎么哄就是一直哭。
“姑姑,囡囡尿了,我帮她换一个尿不湿,不然她会一直哭个不停。”季安说着,从一旁的沙发上拿出一个尿不湿,从姑姑手里接过小不点儿,打开襁褓熟练的把囡囡放在大腿上,替她穿好一个干净的尿不湿。
子芋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些事情连她都不会做,季安居然做的这么顺手。果然有一个哥哥是何等的幸福,她看见囡囡的目光一直盯着季安,粉粉的薄唇咧着笑,口水流到了衣服上,不由也笑了出来。
他们两个还真像是她和秋子楚啊!
子楚今天提前下了班,头一件事儿就是抱抱自己的亲闺女儿,丢了公文包就从季安手里抱过小囡囡,在怀里逗了好一会儿,逗的囡囡“呵呵”的笑个不停。
“今天过了的?”坐在沙发上,目光都没有从他的小情人身上移开,问这个还让他操心的傻妹妹。
“嗯呐,明天我就得回去。”子芋搂着季安,目光有些躲闪。
正说着话儿,小囡囡似乎是饿了,瘪着嘴开始哭,豆大晶莹的泪珠粘在睫毛上,子楚手机又响了,他把囡囡送到子芋怀里,拿起电话去了书房:“进去送给你嫂子,应该是饿了。”
子芋抱着小囡囡进了卧室,夏乐正躺在床上,空调开得很足,子芋一进去就有点儿发热,走到床前把囡囡递给夏乐,然后在一旁坐下。
夏乐脸上带着温柔的笑,脸上圆润了不少,身材也丰盈了。就是一位幸福的准妈妈模样,朝着子芋淡淡一笑。
一边给囡囡喂奶,一边和她聊天:“你哥昨天还念叨你呢,刚刚没看到他?”
“他念叨我什么,是不是又说我坏话啦!”子芋翘着嘴巴,拿起一旁的香蕉,剥好递给夏乐,夏乐摇摇头不吃她便自己咬着吃,一口咬了半根,神情似乎对兄长有些多大的怨恨般,可心里却微微发疼。杏仁般的大眼搂在夏乐怀里的囡囡身上,一股说不出的一样情绪。
“没有,子芋啊,你哥很关心你呢。”夏乐笑着,握住了子芋的手,轻声安慰道:“你哥这个性格,什么关心的话都不肯说出口。他给你联系了去罗德岛设计学院,想让你好好深造。”
“乐乐姐,我不想出去,我有自己的想法。”子芋打断了夏乐的长篇大论,她怀里的囡囡吃着吃着就是睡着了,夏乐把她放在身侧,温柔的看着囡囡的睡颜。
“囡囡大名是秋子楚取的吗?我怎么就得和我的名字有点像。”子芋随口问道,轻轻勾了勾囡囡的小手,结果被囡囡抓住了,心上暖暖的,这个神奇的小生命,是秋子楚的孩子。
“是吧。”夏乐轻声笑了笑,声音和缓担心朝着囡囡睡觉:“秋子芋、秋语安,还真挺像的。”
子芋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起身跑了出去。季安正在客厅茶几上写作业,瞧见姑姑兴冲冲的跑出来,抬头甜甜的叫了一句。
子芋把沙发上的小包打开,拿出两个银色的手链子。这是算她毕业设计的一部分,非常的细软,一个上边刻了一个“季”子,一个上边刻了一个“语”字。她把季安的带到季安的小手上:“这是姑姑的第一件手环设计,你可要好好珍惜哦!”
季安点点头,拿着她手上还有一个:“那个是妹妹的吗?”
子芋笑着摸了摸季安的头,小时候秋子楚也是这样,什么都系都要给她也挣一份,如果只有一份,他就会让给她,无论是什么。
“对啊,你们兄妹每人一个,要一直带着,等将来姑姑成名了,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了!”
季安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喜,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链,欢喜得不得了。
“好了,你继续写作业,姑姑把妹妹的送给妹妹去。”说完,摸了摸季安的小脑袋,拿着链子进里卧室,小心翼翼的将手链带在囡囡的手腕上。
子楚这是推门进来,显然是刚刚接完了电话进来找小情人。
夏乐都有点儿吃囡囡的醋,虽然生产的时候秋先生寸步不离的守在了她身边,之后也时时刻刻的陪在她身边,但是随着囡囡越来越大,晚上时不时的哭泣,秋先生的心慢慢的被这个小情人给捕获了。
“睡了?”子楚放慢了脚步,看着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囡囡,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抱起来将人放在里侧的婴儿床上,嘴角洋溢着温柔的笑容。
这笑容,子芋都没有见过,不觉咽了咽口水,垂下了眸子。
“囡囡手上的是什么东西。”
“我送给囡囡的礼物!”子芋小声应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傲娇:“这将来我要是成名了,可得价值连城呢!”
“你成名?”子楚语气疑惑,黑眸带着笑意:“大学毕业就想在设计圈里成名,秋子芋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子芋冲着子楚咬牙切齿,牙齿磨得呲呲响。
夏乐敛目低声笑着,秉着呼吸,让自己不要影响了这周遭的气流。
接过子芋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屏幕上的名字,按下了接通后往卧室门外边走去,临走前还超级幼稚的朝着子楚做了一个鬼脸。
子楚轻声一笑,在床边坐下,轻轻地拥着夏乐。
“那丫头做的还挺好的。”
“你当面怎么不夸她?”夏乐笑着,就这他领口上的扣子,眸中带着几分玩味儿:“还是秋先生羞愧于表达啊?”
夏乐还想说什么,却被秋先生以吻封住了。
这前前后后加起来七八个月,只能抱抱不能乱碰,可憋坏了秋先生,他现在就得先讨些利息……
“秋子楚,我有事,今天就……”
子芋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脸上一下子血红起来,而心口却像是被什么勒住了,呼吸不上气来,她立马背过身子,多种情绪糅杂在了一起,一开口声音都嘶哑了。
身后传来两声尴尬的咳嗽,子楚从她身边过去:“有什么事情出来说,囡囡还在睡觉。”
她抬头,看见兄长挺立的后背,愣了两秒,才抬步跟上。
夏乐在卧室里同样是心跳紊乱,唇瓣上微烫的热度,那指尖触碰着,像软软的布丁一般,想起刚才的场景,真想挖出一条缝把秋子楚埋进去。
晚饭的时候,子芋已经走了。
子楚只说是子芋的朋友在b市出了点事情,要子芋现在就过去。
冯双芸已经回去了,家里只剩夏伯峒一个人,冯双芸也是跟担心。罗秀玲过几天也要回去,快要过年家里面亲戚红白喜事很多,秋松亭应付不过来。好在子楚请的何阿姨之前做过月嫂,这个月相处下来,两位母亲也很放心何阿姨的照护。
不知不觉腊月将至,夏乐生日那天,子楚带着夏乐去了刘萍的墓地,虽然刘萍的尸首被唐绍川带走了,后来夏乐还是给她立了个墓碑。
自从有了囡囡,夏乐经常会想起刘萍,想起在咖啡厅她颤抖着手把那张银行卡递给她,说密码是她的生日,想起她劝她自首时,她停顿的时候微妙的表情变化后,仍旧坚定的告诉她:“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
最后一件事,就是为了给她报仇。
刘萍的母爱虽然是畸形的,可夏乐现在已经能够理解了。
刘萍的墓碑前很干净,大概除了夏乐,再也没有一个人回来看望她。墓场死寂,风吹着树叶哗哗的响,夏乐就站在刘萍的墓碑前,什么也没说,默默的站了十分钟。
子楚就陪在身边,替她将手上的菊花在刘萍墓前放下。
回时,落着冰冷的雨滴,两人没有带伞。夏乐抬头,上边阴沉沉的,一滴冰冷的雨正滴入了她的眼睛里,冰凉的,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快走,雨要越下越大了。”子楚搂着她,将外套搭在她的头上,往公路边听着的车子去。
风雨啸,她似乎在空气里,听到了一声苍老的哀叹:“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