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启晚上来接小敏的时候,没想到祁母也跟着两人下来了,看见夏启,脸上的笑就收了起来。
夏启笑着上前问好:“阿姨。”
祁母点了点头,没有和他说话,反而拉着吴佑咏,笑吟吟地道:“那就麻烦你送筱敏回去了。”
吴佑咏点了点头,笑着应下了。
四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说先走。
到最后还是吴佑咏化解了尴尬:“阿姨,你先上去吧,天不早了。”
祁母看了看几人,叫住了夏启:“佑咏,你先带筱敏先走,我和夏启说几句话。”
“妈!”小敏皱了皱眉,却被祁母打断了。吴佑咏笑了笑,拉着小敏上了自己开过来的那辆大众车。
祁母目送着吴佑咏发动车子,直到拐外抹角看不见了影子,才收回目光看向夏启,视线在这个人身上上下打量,最终落在他静默的右臂上。
“你这手,是动不了的吧。”
……
小敏在公交车站那儿等了十分钟,才看见夏启一个人慢慢的走过来,她迎了上去,看他的神色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便直接开口问了:“我妈和你说了什么?”
夏启看着她,眸色深邃,思虑了许久,薄唇淡淡的吐出几个字:“你妈说你和吴佑咏要结婚了,让我自己趁早离开。”
“那你呢?”小敏握着他的手,静静的看着他。
这时候公交车正好停站,下车的人已经下完了,司机看了两人一眼:“末班车,上不上?”
夏启率先迈开步子,语气清淡:“先上车吧。”
“夏启,那你呢?”
上了车,小敏有问了一句,只是语气沉重了几分,目光总闪着细微的水光,好看的远山眉紧紧的皱在一起。
“我……”夏启开口,顿了一会才说完那句话:“祁筱敏,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
“你是说分手?”
“嗯。”夏启应了一声,目光看向窗外不敢看她的眼睛。
“为什么?”
“祁筱敏,我还没有成年,没办法和你结婚。”
这个理由很蹩脚,但是夏启陈述的就是事实,他才二十岁,确实不能和她领证结婚。
“夏启,是不是我妈说了什么?”
任由小敏如何争执,夏启都不再说话,看着窗外,右臂紧紧的握着拳头。他牙关紧咬,丝丝铁锈味儿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到了站两人下了车。
“你先上去吧,我打个电话。”
小敏看了他一眼,无数的话到嘴边都咽下了,转身朝楼区内去。
背后小敏没有回头,没有看着夏启眸中的隐忍与痛苦,直到小敏进了楼梯,看不见了她的身影,他才收回视线看向天上。
今天十五,月圆。
拿出手机,他拨了个电话。
“姐夫,你给我安排吧,我明天就去。”
这一晚,小敏坐在夏启的沙发上等了夏启一晚,夏启没有回来,打他的电话已经是无人接听的状态,而花店里,今天本该上班的他也没有出现。
夏启在祁筱敏的生活里,似乎一夜之间就消失了。
就如同,他没有来过,505就一直空着。
在祁母的催促下,吴佑咏和小敏顺着祁母的意思交往下来,两人经常一起看电影,吃完饭,还时不时的要去祁母家吃饭。
之前说的花店分店,现在全部由筱敏一个人处理。
筱敏问夏乐夏启去了哪里,夏乐摇摇头说不知道。
看夏乐的神色,她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肯说。
今天下班,吴佑咏已经在花店门口等她了,筱敏过去打开了副驾驶的门,扯了个淡笑:“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了。”
“没事,我也要谢谢你。”
回来祁家,又演了一场戏,吴佑咏把她送到了小区门口,然后就驱车离开了。
夏启消失了两个月,没有任何的联系,可祁筱敏的生活依旧在过,上班下班还有追张云雷,要笑的时候依旧开怀大笑,追星的时候一直疯狂的喊着二爷,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夏启的床上,抱着他的枕头默默的哭。
张云雷要去r市办专场,夏乐给了她一张门票,让她去放松放松,她笑着接过了票,当天请了假,在家里睡了一整天。
她再也不想去现场了,不会再有一个男人,打着哈欠陪着她看相声。
很多次,透过张云雷的那张脸,看到的是夏启。
金秋九月,季安进了小学,没在和陈燕一个班。罗秀玲从安平县赶来给夏乐接生,夏乐的预产期在十月十号,还有一个多月,肚子有大又圆,那顺直的长发还是被剪成了齐耳的短发。
分店的装修已经全部弄好了,这期间小敏请了四个长期员工,留了两个在原来的店里,带着另外两个在忙分店的事情。
祁母和吴家的人开始催促两人结婚,被吴佑咏一次次挡下来,但相两人依旧时不时的要到双方父母家里吃个饭。
十月一号国庆放假当天,夏乐被推进了手术室,冯双芸和夏伯峒也急匆匆的赶来,直接从车站赶到医院。他们本来预计是国庆节过来,没想到夏乐会提前生产。
季安被罗秀玲抱在怀里,他也紧张兮兮的盯着手术室,听着夏乐一声又一声的叫喊声。
“奶奶,阿姨会不会死?”
“不会,不会,阿姨在给季安声小弟弟或者小妹妹的,马上就出来了。”罗秀玲安稳着,她自己手脚都在焦急的颤抖着。
手术室门口的等待,一分一秒都格外的漫长……
终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小护士抱着一团小小的东西出来,朝着外面等待的家属笑了笑:“恭喜恭喜,是个闺女!”
一窝人直接进了手术室,手术室内子楚紧紧的握着夏乐的手,眉眼温柔地都能滴的出水来,他细心地替她将汗湿的短发分开,露出那张筋疲力尽的小脸。
“护士姐姐,把妹妹给季安抱抱!”季安抬着头朝着护士露出一个渴望的笑容,小护士蹲下来,将手中的小婴儿小心翼翼的放到季安的怀里。
“要一手托着她的头,一手紧紧的抱着,不能松开哦!”小护士教他:“你要记得,怀里的这个,是你最最亲的人。”
季安心脏砰砰的乱跳,怀里的人没有什么重量,他紧紧的抱着,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妹妹,哥哥在。”
季安小声的说着,怀里的婴儿突然睁开了一只眼睛,像夏启的眼睛,又长又美的丹凤眼,丹凤眼尾微微上挑。侄子随舅,果然不假,只是今天夏启没有出现。
小囡囡就这么,朝着她在人世间看见的第一个人,咧嘴一笑!
季安眼里亮晶晶的,抬头看着护士:“护士姐姐,妹妹笑了!”
这时候,罗秀玲才出来,看着孙子抱着孙女,欣慰了摸了摸眼泪,从季安怀里接过小囡囡,小心翼翼的搂着。
小囡囡被罗秀玲抱起来,“哇——”的一声就哭了,声音嘹亮,注定就是和秋子芋不相上下的一个调皮蛋。
“奶奶奶奶!妹妹哭了,快给季安!”季安心疼极了,把罗秀玲拉下来,拿指腹轻轻地擦了擦小囡囡的眼泪。
小囡囡一看见季安,停住了哭声,咧嘴又笑了。
夏乐醒来时,第一眼就看见了紧紧握着她手的秋先生,他眼底一片乌青,在对上她的眸眼时,情不自禁的柔情肆意。
她也忍不住笑了,眼角眼泪滑过,生孩子果然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她以为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孩子呢?”
“女孩儿,就在你旁边呢。”子楚轻笑着,起身把夏乐身边的孩子抱起来,将襁褓微微打开,露出熟睡的小脸。
夏乐拿之间轻轻的碰了碰,眼泪不停的流着。
“你看,眉毛像你,又长又细,眼睛是丹凤眼。”子楚一一指给夏乐看,温柔到了极致。
“她的嘴巴像你。”夏启淡笑着:“薄唇,也希望她情深。”
正聊着,罗秀玲与冯双芸推了门进来,两位母亲提着鸡汤,看见夏乐醒来,连忙把子楚推开,服侍着夏乐喝了两碗补汤,吃不下的都让子楚吃了,最后子楚的肚子都吃撑了,得站起来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