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城的另一边,裴遇送走姜家人之后便专心写刘美兰案的报告,报告交上去,不过一会指令就下来了。
这次效率倒高……本来不以为意,他很明白,即使刘美兰在受审期间死亡,他也不会有任何麻烦,所谓批示,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
然而——扫了眼指示,他登时就坐不住了,赶忙坐车要往上级指挥部赶。出警局没多久,在路上却又看见了人堆里的那两个——他们还真是什么热闹都凑啊!
距离挺远,他大致看出那个演员在说话,至于说的什么没听清,不过,围观者的反应都还挺热烈的——呵,逢场作戏嘛,职业素养。
接着,看见一路上都有人给他们送红旗,裴遇眉头皱了皱,国庆哎,为什么没有人给鞠躬尽瘁的警察叔叔送旗子?呵,盲目从众。
裴遇不知不觉地就让警员开车跟着他们走了一路,看着两个人满手的红旗,觉得滑稽得很。最后,又看见他们居然借花献佛把旗子都送出去了……倒也不是太蠢。或许,裴遇自己都没有察觉嘴角的弧度。
小两口派完了旗子,手牵着手回家,裴遇也才回到自己的路上。走到半路,他忽然开口,吩咐开车的警员,“不用去了,回去吧。”
警员有些为难,“副局,您确定要接受命令?”
裴遇挑挑眉,双手交握垫在脑后,好整以暇道,“我们的天职不就是服从命令吗?再说,一个小丫头,还能吃了我不成?”
警员不搭话,默默调转车头,心想,那可不一定。
——这次的命令不一般。裴遇把孩童失踪案的情况整理成报告交上去,得到嘉奖令的同时还得到一份任务——协拍保护未成年人的公益片,看上头的意思,是要他出镜做主角。
裴遇当时就怒了!他堂堂一个副局长,演什么公益片啊!
当即就给上头打电话,表示坚决不接受。上头刚开始还一派严肃,批评教育,说什么“无论做什么都是为国家、人民服务”“年轻人要为领导分忧嘛”“案子是你办的,要善始善终嘛”到后来自己都绷不住了,笑着劝他,“咱们这个体系里还有谁比你上镜?你出镜,咱们才有排面嘛!”
没办法,像他这样外形硬朗英俊又年轻有为的警务人员,真是不好找。裴遇半合着眼从后视镜里看自己,这张脸……果真是很有排面,看着看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旁边的警员开车开得心惊胆战:副局,您还是别笑吧,你一笑,我腿肚子都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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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大花捂紧了耳朵,尖利的质问声还是刺耳。
看这两个气得像河豚一样的人,她讪讪地笑了笑,重复,“没办法嘛!别的都能推,公家的活,谁敢不干?再说了,这都是你们自己招惹来的:一来,你们是案子的当事人有关;二来,你们今天出的风头可不小。”
大花打开手机,划拉了好几条新闻给他们看,今天他们可是占据了热点的半边天——先是孩子们快闪加上影帝及女友深情祝福祖国华诞的视频,官博转发视频点赞爱国青年,称赞姜之问是当代青年代表,德才兼备,有情怀有前途;再是《家有孩儿初长成》余热未褪,各种剪辑回顾,重新大大地赚了观众的眼泪;还有周家那边,大庆孩子生日,感谢他们助孩子回家。这些事聚在一起,这部以寻找被拐儿童,守护未成年人为主题的公益片不找他们找谁?
“但是,为什么只要小西柚,我呢,为什么不让我出演?”姜之问有些着慌,让他们两人分开,这怎么行?
“是啊,他一个人去,怎么可以?”小西柚也是满脸的不乐意。
“祖宗!合着你们还没听明白啊!”大花懊恼地拍了下脑门,耐下性子翻出相关人员联系自己的消息记录,解释道,“人家公益片缺的是个编剧,他们看上了小西柚现在正连载的《未解忆长安》,打算借用这个本子做框架,又不是请小西柚去做演员,你起什么劲!”说着戳了姜之问一指头。
“可是……现在我们换不回来,做编剧,之问他能行吗?要不我还是跟着一起吧,多一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大不了不要他们钱就是了!”小西柚还是担心,抱紧了之问的胳膊,顺便揉了揉他有些泛红的脑门——大花姐下手忒狠了,看把她家影帝戳得……下次一定得在小骚包身上找补回来。
“祖宗!”大花简直要给这小两口跪了,“宝贝啊,你忘了,《妖魔鬼怪速退散》马上要开机了,你以为自己很闲吗?”
对哦,十月了,跟霍九歌约定的三月之期到了,影片马上要开始拍摄了。
那么问题又来了——
“——我怎么演戏?”
“——我怎么做编剧?”
大花傻眼了,这确实是个问题哈……准确来说,是一系列问题。
三人枯坐,为眼前的烂摊子发愁——看似是若干问题,实则是一个矛盾。
两人身体又互换了,而且这次好像没办法换回来。从前可以推掉一切安排,窝在家里等待转机,但现在活动推不掉,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换回来。现在把两个人放出去以对方的身份工作,确定不会出问题?
让姜之问做编剧,这还好。毕竟公家的作品,他应该只能点头,没什么机会发言。但让小西柚去演戏,还是在霍九歌面前——影帝的牌子估计得砸。
“要不,我们再去找找公羊谷?”小西柚也清楚自己的处境,有些尴尬,有些无奈。
“他未必会帮我们。”姜之问抿唇摇头。按照经验来看,越是需要他帮助,他越会袖手旁观,而且看他上次平地摔个狗吃屎,姜之问总觉得他最近走背字,自身难保。
大花也着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有更深的担忧……怕电影拍不好。两边都是自己人——她知道这本书对方淮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有多希望能够看见极致完美的翻拍;而之问这边,他又是对自己的作品严苛到近乎变态的……拍,不拍,没法选。
愁死人了。
“等等——”姜之问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一样东西来,“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