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经不起推敲,思维一下子打开之后,以前感到奇怪没有答案的东西一层层地被撕开,一些不堪的东西展现出来。
她说自己的耳环的时候正好是十一放假回校,放假前的时候她还特意问我回不回去,可能是得到我不回来这个答案之后才决定演这场戏。为的是什么?可能只是想让别人都怀疑我,一旦有人意识到寝室里面有贼,自己就能脱身。
陈云卷突然觉得有点不寒而栗。大一的时候,四个人的关系还算不错,寝室里的卫生一直都是她们三个在弄,郎月然什么也没做,她们也没有怪她。
后来没多久,陈云卷的那个手镯就丢了,手镯和耳环是一套的,都是粉金色的,当时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爸爸妈妈特地去订做的,现在一个都不见了。
陈云卷沉默的时间太久了,林尽染听到她的呼吸声,才确定她没有挂电话。
“我把我的那个给你怎么样?”
“不要。”
“再去给你重买一个?”
“不要。”
林尽染有点发愁,这种事情换成谁都糟心,偏偏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要不,你先发个朋友圈,大体意思就是你要报警,侧面敲打她一下,你看她会不会把梳子还给你。”
陈云卷有点不相信,她觉得郎月然既然都已经偷走了,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一句小小的威胁还给自己呢。但是现在别无他法,只能这么做了。
周末的时候,她想去剪头发,便拉上了林尽染去剪头发,顺便看一场电影。她的朋友圈已经发了好几天,郎月然没有任何反应,陈云卷已经放弃了。
托尼老师搓了陈云卷的发梢,“你这个发质不错,可以烫一下。”
陈云卷是想把头发剪短一点,没想过烫头发。
“烫头发也行,你别剪了。”林尽染坐在旁边没有人的空位上,发表自己的意见。
“不要,剪短一点,到脖子这样差不多。”
林尽染还想说话,陈云卷先发制人,“你不要发表意见。”
托尼老师看林尽染默默缩回椅子上之后,开始发挥自己的想象,“不剪也可以,烫个羊毛卷,烫完之后长度也差不多,再染个颜色。”
“羊毛卷?不会炸了吗?”林尽染又插话。
“不会,她发质比较好,也有点贴头皮,加上脸比较小,烫这个肯定好看。”
“要不还是剪短头发......”林尽染脑补了陈云卷变成绵羊的样子,觉得自己接受无能。
本来这几天陈云卷心情不好,一直都想找个借口发泄一下。托尼老师的提议让陈云卷涌起了满腔的豪气,“行,就按你说的。”
林尽染:能不能稍微听听我的意见。
托尼老师开始动手的时候,林尽染已经在椅子上换了好几个姿势,一会看看手机,又一会摸摸陈云卷头上的各种道具。
“烫过之后肯定就像大妈,我奶奶以前就是这样的发型。”
陈云卷不理他。
“这个颜色感觉和你之前的没有什么区别,就像营养不良一样。”
“林尽染。”
“干嘛。”意见没有得到重视的林尽染现在很气闷,整张脸写着我不开心。
“帮我买杯奶茶呗,我有点渴了。”
“渴了你还喝奶茶。”
“那就买茶,饮料也可以。”
林尽染从外套里面拿出手机,不情愿地出去了。
终于走了,陈云卷出了一口气,一下午被他叨叨的,整个脑袋都是他抱怨的声音。一会他就回来的,把柠檬水插上吸管,放到陈云卷的嘴边。
洗完头之后,陈云卷就像一只落水的泰迪。林尽染不厚道地给拍下来了。
头发吹好之后,陈云卷照镜子觉得很满意,“怎么样,挺好看的吧。”
林尽染不说话,抱着椅子背部看着她。好吧,确实挺好看的。
托尼老师揉了揉她的头发,激动地说:“这是我烫过最完美的一次羊毛卷。”
陈云卷一脸问号,我是一个成功的试验品?难怪之前撺掇我烫头发,原来是为了练手。从理发店出来,顺便逛了商场。
陈玉卷看中了一双高跟鞋,亮亮的颜色戳中了她的心窝。不过这双鞋是细跟的,陈云卷从来没有穿过这样的高跟鞋。
“你确定你穿上能走路?不会像一只瘸腿的绵羊?”林尽染先把自己给说笑了。
陈云卷坐在椅子上,翘起脚看自己脚上的鞋子,“你看多好看啊。”
好看是好看,林尽染心想,感觉你都没穿过几次高跟鞋,这鞋买回起也要归类在买回去不穿之中。
但是开心啊,想想她最近遇到的糟心事,林尽染觉得她狂买东西可也可以理解。可陈云卷最后还是没有买,让卖家失望至极。
“怎么又不买了?”
“我想起来郎月然好像有一双差不多的,这么丑的鞋子我怎么会看上。”
鞋子是无辜的,这应该是林尽染心里最想说的,不过他不敢,这种时候既要跟着女朋友一起痛骂。于是他点头,“没错,一点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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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云卷晚上回去的有点晚,反正她到寝室的时候,其他几个人都在寝室里面了。她把包扔在桌子上,祝琰一抬头看到了陈云卷的新发型,一下子激动起来,“你去烫头发了?还染了对不对!”
陈云卷双手捧脸,“怎么样,好不好看。”
唐疏雨也看过来,“烫的这个很好看,颜色很好看。”
祝琰:“我突然也想烫了。”
“得了吧,你头发是那种沙沙的头发,你要烫别人都不给你烫。”唐疏雨说。
陈云卷心情甚好,本能就将手伸到梳妆台里面去拿梳子。然后她才想起来自己的梳子丢了。可是手指已经触碰到了熟悉的感觉,她把抽屉完全打开,发现自己的梳子正完好无损地躺在里面。
愣了好一会,她看着躺在桌子上的梳子。灯光照在上面,陈云卷觉得自己能看到上面蠕动的细菌。
“你梳子找到了!”祝琰看到了,很开心地说。
唐疏雨看出了陈云卷的脸色不好,“怎么了,从哪找到的?”
“你们说奇不奇怪,当时丢的时候,不管我怎么找都不出现,这个梳妆台的差点给掀了,都没有找到,今天就出现了。”陈云卷看向郎月然的方向,她背对着陈云卷她们,一句话都不说。
这下连祝琰都闻到了剑拔弩张的气息。
陈云卷走到郎月然的旁边,“你是不是拿我的梳子了?”
安静了很长时间,郎月然可能正在组织语言,久久地沉默一会才转过头说:“你们梳子啊?你什么时候丢东西了我都不知道。”
“你拿了没有?”
“凭什么说是我拿的?明明是你自己乱放东西找不到了,为什么栽赃在我身上!”
“你从来没有碰过我的梳子是吗?”
郎月然站起来,提高了声音,“陈云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你可别把什么事情都怪在我的身上。我不像你,我不缺钱。”
“是吗?”陈云卷嗤笑一声,“那我们今天就好好算算。”
陈云卷拿出了手机,上面有她记了两年多的账本,从大一就开始记,她对着手机一个一个念出来,“我们四个一共出去吃过六次饭,有两次是唐疏雨付的钱,两次是祝琰付的钱,两次是我付的钱。吃完饭之后都会转给付钱的人,我和祝琰的钱你都给了,疏雨的你没给钱。当时考四级的时候买耳机,我在网上买了四个,你没给钱。这里就没算你要我们帮你带的各种零食,一共三百七十二元。”
郎月然嗔目结舌。
祝琰听不下去了,“你偷了我两次耳机。”
“你瞎说什么!钱我是忘了给,大不了我现在还给你们。你们......一丢东西就怪在我身上......我也丢过东西......”
“快点给,有钱人。”陈云卷冷着脸看她,“你偷东西的时候,疏雨都看到了,两个原装的苹果耳机你自己算算多少钱。”
“我没拿。”
“那叫偷。我看到了,你从祝琰那里偷耳机。”祝琰说。
郎月然眼看自己就要落败,眼睛一眨就哭出来,整个寝室都是她的哭嚎声,“你们污蔑我!你们孤立我就算了,你们还给我乱按罪名......”
几个人四散开来,不管她,让她一个人干嚎。郎月然哭了一会,偷偷瞄着没有人再管她了,她也就停下来了。然后心里便是一种屈辱感,开始盘算着怎么把这种屈辱还回去。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就结束,郎月然可能宫斗剧看多了,深知“先发制人”的意思,第二天一早就去找导员。她先是认错,说自己的记性差,总是忘了给钱,“导员,你知道我性格就是大大咧咧的,有时候就容易忘事。要是她们和我说我一定会给的。”
导员叹了一口气。随后就把祝琰和唐疏雨给找过来了,因为陈云卷联系不上,也只有她们两个来了。
“怎么,我这个导员请不动她是吗?”
祝琰只能拿着手机打电话给陈云卷。电话那边陈云卷问:“导员是不是还是那种态度。”
“嗯。”这么多人看着呢,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我不过来了。”
“啊?导员叫你过来。”
陈云卷低着头想了一下,改口说自己一会就到。等祝琰挂了电话之后,陈云卷立刻就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