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以前，凌小希一定会生气，觉得他不该骗她，但是现在她只有庆幸。
    庆幸他早就醒来了，庆幸他的大脑从目前看来没有什么大碍，醒了就好。
    她轻轻一笑，把掉在脸颊边上的头发弄到了耳后，唇起，“如此看来我倒是不用喊医生了，想要喝水吗？”她避开了他所说的忍得很辛苦的这句话。
    “嗯。”一边咳嗽一边点头。
    凌小希过去倒了一杯温开水，然后又把床摇起来，肚子很轻，生怕碰到了她身上的伤。
    坐在床边，他是病人，自然要喂他。
    她没有怎么照顾过人，不，应该说从来没有照顾过……所以总是显得有些无法适从。
    几秒钟之后，他失笑。
    “……干嘛？”
    “把杯子离我的嘴巴近一点， 目前我的脖子还不能动。”他的声音沙沙哑哑的。
    “不好意思。”凌小希道，一手拿杯子，另外一只手伸到了他的后脑勺，这样她的心里会有对于距离更好的掌控。
    一口，两口，五口……
    才刚刚醒来，不能一次喝太多的水，半杯就可以了。
    放下杯子。
    算算两个小时的时间也该到了，她也该走了。
    “最近学会做什么菜？”他又问。，
    “嗯……”凌小希想了下，“炒青菜，还有炒肉丝，还做了一个西红柿鸡蛋汤，都是一些很简单的。”
    “很不错。”
    “想吃吗？”
    哦，忘了，他现在应该不能吃那些东西吧。罢了，不说这个。
    “你有没有……”觉得有哪里不舒服的？
    “当然，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尝一尝。”他截下她的话来，双眸灿亮。
    凌小希忽然觉得还真的不忍心拒绝他，明天就是大年初一，先咨询一下医生，看能不能可以吃，到时可以带点过来。
    “今天……是过年？”他又问。
    “嗯。”
    他看着她的眼睛，和以前一样，依然是明亮明媚，美得不可思议。
    “新年快乐。”这一声非常柔，不同于以往的感觉，总感觉有很深的隐忍在里面……
    “同乐。”
    这一夜，也没有医生过来催她离开，两个人就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
    这个地方禁止放烟火，但是凌小希好像看得到了从窗外升起来的烟花，姹紫嫣红的，照了满堂。
    新年的除夕之夜，就在医院里度过了，醒来的时候，她在床上。
    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都没有印象，带着本该属于他的被子。
    她吓了一跳，坐起来。
    看到了在一侧的他，扭头。
    “早。”
    这个床幸好很大，可以容得下三个人，她掀开被子看了一下，离他还有几尺宽的距离，应该不至于会压到，方才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现在到底是没有什么关系，睡在一张床上，未免有些不合适。
    她下床，也不想再问她是怎么上来的，反正她应该不会主动上去。
    去洗手间上厕所，没有牙刷，只能用清水洗把脸，要出来的时候看到了门口的垃圾桶，有吐血的纸巾。
    她一愣，那个血丝，看着还挺新鲜。
    她出去，他还睡着，闭着眼睛。她凑近一看，这才发现，他的脸色比昨天晚上白了很多。
    “迟之谦。”她靠近窗边，摸摸他的额头，体温微微有点热，“不好意思，我要让你的病情加重了。”
    一定是昨天晚上他把她弄到床上，费了很大的劲儿，伤口裂开，一晚上，怕也是没有休息好吧。
    他笑了，迷人的样子，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小希一怔。
    “跟你没有关系，帮我叫医生就好。”
    “好。”
    凌小希赶紧跑出去，她一走，男人闭眼，胸口剧烈起伏，心跳的很快。
    ……
    “有感冒的征兆。”医生道，“下鼻额骨头断裂所以不可以感冒，严重的可丧命！”
    凌小希心一惊，下意识的去看着迟之谦。因为是站在床边，所以一伸手就握住了她的。
    “不需要危言耸听，没什么大碍，治理就好。”
    “好。”
    医生出去准备，凌小希叹气，“抱歉，总是在脱你的后腿。”
    “我说了，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昨天晚上应该也没有睡好吧，回去好好的休息休息，晚上我很想吃你做的菜，可以吗？”
    迟之谦不一样了……之前他从来不说自己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这样挺好。
    “好。”
    她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回家。
    因为不在国内，也没有走亲戚的困扰。回到家，洗洗，然后睡觉。
    醒来，手机里有多条短信。
    来自于陌生号码。
    【醒了吗？】
    【我已经无事，不要担心。】
    【不需要到很晚才来，不要熬夜，随时都可以，没有人阻拦你。】
    凌小希笑了下，没有回。
    她忽然想起了小情侣们抱着手机聊天的情形……
    只是，他们不是情侣。
    ……
    中午吃完饭，她这个心里想着晚上要做什么。
    下午给肖妍打电话，她会做饭，家里的四个人都不在家，问问去看望住院的人，做什么好。
    电话打通。
    “喂，姐。”
    那一头没有人说话，只有，紊乱的呼吸。
    “姐，你在忙吗？我现在有事问你，我要去看望朋友，在医院，你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好呢，适合病人吃的。”
    “无论你做什么，我想他都喜欢吃。”这声音沙哑，还有，淡凉。
    凌锦风？
    怎么会是他？
    今天大年初一，他和……肖妍在一起？
    凌小希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开口。过了好一会儿，凌小希才道，“新年快乐。”
    他依然没有说话，这种无言，最是让人无法适从。
    她和凌锦风还有什么话好说，好像有很多，但是想一想，又没有。
    肖妍说得对，既然离婚了，以后就没有任何关系，什么话都不适合说。
    “我……”挂了。
    话还没有说完呢，对方啪的一下把电话给挂了，那一瞬间，凌小希就如同被人给抓住了脊梁骨。
    到底……在凌锦风的心里成为了罪人。
    ……
    国内。
    肖妍从洗手间出来，看到站在窗边的男人，那一身的低沉，手里捏着她的手机。
    “怎么了，他们人呢？”今天初一，他们的朋友圈子在一起吃饭，还有陆年，自己消炎的两个亲戚朋友。
    “走了。”
    凌锦风转身，把手机递给她，“告辞。”
    “凌锦风。”
    “有事儿？”
    肖妍看到了他这些日子的不快乐，总想为……凌小希解释点什么。
    “其实她没有和迟之谦约，只是碰巧。”
    是吗？那刚刚这个电话，可……真是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