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程锦秀上门,是找妹妹程锦缘回去,那个要债的老板,喜欢程锦缘。
没办法,人家都到了家门口了,程锦秀只能来找妹妹。
程锦缘把姐姐赶走之后,就在赵宾家里哭,赵宾想了想,准备动身去程家,帮忙解决这个问题。
程家现在今非昔比,以前的别墅豪宅,豪车早已经全部抵押出去还债了。而这些资产,也仅仅是杯水车薪,对程家的巨额债务而言,帮助甚微。
程家老小都住在旧城改造区的一栋破出租屋里头。三房一厅,每个月三千元的租金。
赵宾到了楼下,发现这里停了几辆名贵轿车,其中一辆迈巴赫更是扎眼。看来今天来要债的人,不是往日的小债主啊。而是一头大鱼。
如果是换做之前赵宾,恐怕回去也无济于事。不过今非昔比了,金鳞有难浅水游,一遇风云便化龙。
赵宾此刻自信满满地往楼上走去,程家在三楼,不料刚到二楼,却见程锦秀心急如焚地等着。
听见有人来,程锦秀神情激动赶忙站起来。不过当她看到来人是自己的表弟赵宾的时候,顿时一脸的失望。
“赵宾?怎么是你?锦缘呢?”
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程锦秀的内心就像过山车一样。冲到了最高点,很快又急速下沉。
“不知道。”
赵宾语气从未见过的冰冷,以往他对程锦秀是有感情的,即便程家再怎么对他们家,他也从未表现出一丝不满。不过今晚的事情,让他心寒。
“你别上去,我爸已经出去躲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三姨吧!”
赵宾没有回应,直接走上楼去。
程锦秀也察觉到赵宾有一些奇怪,可现在债主上门,焦头烂额的时候哪里有空管他。
程锦秀赶紧给程锦缘再打电话,可怎么打都打不通。
怎么回事儿?程锦缘不是答应帮忙的吗?怎么这个节骨眼玩失踪?
她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也断了,当下眼泪汪汪,就差没哭出声来。
赵宾一到三楼,门口站着一群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有几人手持冷棍,另有几人拿着红油,一个个面向凶恶,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了。
不过赵宾脸上却是波澜不惊,这些都是小杂碎,还得跟里面的头头谈判才有用。
此时从门里边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气质不俗,端庄有持,和程锦秀有几分相像。
正是赵宾的三姨林萍。
“三姨。”赵宾恭敬地叫了一句。
林萍没理会赵宾,心里非但没有安慰,反倒增添了一丝烦闷。
林萍直接绕开赵宾,上前握住程锦秀的手:“宝贝,缘缘怎么没来呀?”
程锦秀眼里攒着泪,这种时候谁会那么傻往火坑里跳。程家的债务不是一笔小数目,程锦缘肯定不会白痴般把自己搭进来。
“妈。眼下我们是求不了别人了。你……你能不能跟鄂老板再商量商量?”
林萍一脸的绝望,家里能抵的,能押的,都已经拿出去了,就剩几个活人了。小女儿程锦缘还在学校上学,其他人都出来上班了,每个月挣的钱还不够还利息的。
“咳咳咳……”林萍一想到这儿,急火攻心,这咳嗽的旧疾又犯了。鄂老板这人油盐不进,更何况也给过程家一段期限,可程家的信誉已经透支完了,今天真不知道如何收场。
只见赵宾走过来,和这对火中煎熬的母女说道:“三姨,秀秀,让我进去跟鄂老板谈谈吧。你们放心,家里的债务,我来扛!”
林萍捂着嘴巴重重咳了两下,没好气地看着赵宾。
“你拿什么扛?你是准备给人下跪啊,还是磕头啊?”
自己那个窝囊废妹妹的儿子有几斤几两她不清楚吗?每个月也就两千多的工资,那兜里怕是连一百块钱都掏不出。
赵宾抿了抿嘴,没有说话,正想转身走进屋里,却是被程锦秀的鲜嫩小手拉住了。
“赵宾,你别逞强了,这个鄂老板脾气很暴躁,你又不会说话,万一得罪人家,我们程家的情况只会更糟糕。”
程锦秀知道赵宾这个表弟,人好。心善,就是有一个毛病,不自量力。
人啊,还是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赵宾眉头一紧,对程锦秀还是多少有些抵触,轻轻将程锦秀的嫩手掰开,然后走进家门,还随手把大门给关上。
“赵宾……”
“赵宾……你干什么?”
程锦秀猛拍了两下门,急得火烧眉毛,他今天的态度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对自己如此冷淡?
赵宾……怎么突然变强壮了?
“这个窝囊废。能成的事儿一件没有,净瞎添乱。得罪了鄂老板,我们一家子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林萍喘了两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插进去扭也扭不动。
“他……他还把门反锁了,他想干吗呀?”
程锦秀母女心里七上八下的,萌生一股不安的情绪。
赵宾缓缓走进客厅,里面人不多,就四个人。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中年男子,留一圈黑白参差的胡须,嘴里叼一根粗大的雪茄,双目锐利如鹰,不怒而威。一只脚架在茶几上,正打量着闯进来的赵宾。
鄂祥辉,在东海背景深厚的大老板。房地产大鳄之一,现在也是程家最大的债主。
据说此人黑、
白两道都吃得很开,做事雷厉风行,产业规模甚至超过程家巅峰时期的好几倍,现在就更别提了。
在程家最危难的时候。他曾借给程家一大笔钱周转,当然利息也是不低。赵宾那姨夫原以为能盘活工厂,可后面越陷越深,以至于无力偿还。
旁边站着三人,一个西装革履。尖脸猴腮的磕碜模样。
另有两人却是一身黑色皮衣,一壮一瘦,应该是鄂祥辉的保镖。
“老程他人呢?让他别躲了,是男人就出来面对,别让孤儿寡母的在这儿受罪。”
赵宾眼中闪了闪,姨夫程康平时有债主上门,也都十分笃定,一言一行不失为一个企业家的风范。
唯独今天这鄂祥辉上门,让他宁愿撕掉最后一层脸皮也得出去躲躲。
可见鄂祥辉的手段狠厉是出了名。
“鄂老板,我是程家的外甥赵宾,目前程家确实没有偿还债务的能力,但是一家人都会尽力想办法。请你再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赵宾镇定自若,不紧不慢地说着。
时间!
这是赵宾需要争取的东西。
鄂祥辉吐了口烟,目光一沉,以他数十年阅人的眼力,眼前这小子还算有种,普通人见到这种阵仗,早给吓尿了。而且刚才看他把门锁上。就是不希望牵连到程家母女,还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老程啊老程,有外甥如此,你他娘的值了!
但仅凭这些,还不够资格跟他鄂祥辉讨价还价。
“你算什么东西,在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鄂祥辉倒没开口,反而是他身旁那个尖嘴猴腮脸的薛经理张口骂了一句。
赵宾微怒,双拳稍稍一握,一股气劲已经憋在身体周围。
今天免不了动手,先礼后兵吧。实在说不动那就打。拼拳头他现在是不惧怕任何人。
其实他锁门还有一层意思,主要是不希望被程锦秀和林萍见到自己的身手。
此时鄂祥辉将茶几上的一条腿放下,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显得相当吃力,需要旁边的一名保镖帮忙抬脚。随后他抓起旁边的龙头檀木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
“当年程家工厂出事儿的时候,我让老程直接把烂摊子撂给我,他不肯。时至今日,我也屡次帮助老程,我的人三番两次上门,老程是今天给八千,明天给一万,愣是把我当成要饭的了。我看这笔烂账,他是准备赖到猴年马月了。”
鄂祥辉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狠劲。
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今天是给程家的最后期限,不一次性还清债务,门外边那些个红油,全都得往程家这里招呼。
……
门外的程家母女惶恐不安,程锦秀在门口来回踱着步子,再怎么着赵宾也是自己的表弟,鄂老板如此强势,这个窝囊废表弟还不被欺负死?
“妈,你说鄂老板会不会对赵宾动手啊?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该不会已经……”
程锦秀眼里都是荧闪闪的泪光,看得林萍那个心疼啊!赶紧上来用袖子擦擦宝贝女儿的眼泪。
“宝贝,别难过,这窝囊废自己要强出头,咱们不是没拦着他。”林萍越想越气,没本事你就装孙子,没那金刚钻别揽那瓷器活。
“要是这窝囊废被鄂老板打断了腿,我可不理啊,咱们程家已经够苦了。”
林萍也哭了,却不是因为担心赵宾。
……
客厅里,赵宾在鄂祥辉面前丝毫没有露怯,反而是笑了笑,指着门口那些拿红油的手下。
“鄂老板,想不到你这种地位的大人物,也需要动用流氓地痞一般的催债手段?”
鄂祥辉额头上的筋冒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