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宁笑着说道：“用你的命，换三房的安稳，我个人认为这是笔很划算的买卖，你觉得呢。”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说到做到。”微生文睿言语中的松动，不是他愿意和柔宁谈这笔合作，不过是习惯性地反驳一句。
    柔宁双手一摊，“我是生意人，还是有诚信的生意人，这点信用还是有的。虽然我们微生家没什么信用可言，但我是微生安的女儿，就凭这个，你就得相信我，再说了，你现在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微生文睿不语。
    柔宁继续说道：“你该知道，三房是微生家几房中实力最弱的一个，所以你才不得不把希望放在微生诣鑫的身上，毕竟比起五房的微生诣皓和微生诣修，微生诣鑫的资质真的很不错，可以说微生诣鑫是你最大的希望，现在，只剩下一个微生佳，你觉得，她能抵挡得了我的报复？”
    “所以，我没有选择，”微生文睿十分平静地看着柔宁，“你想要我怎么做？”
    柔宁双手一摊，“你看，我父亲就是在狱中畏罪自杀的。”
    所以，微生文睿得走一样的路。
    “我明白了，”微生文睿异常冷静，甚至比先前见到柔宁的时候还要冷静，“你得保证，你和你的人，包括苗宝和容楚，甚至是你别的，藏起来的帮手，都不会针对我们三房。”
    “那是自然。”
    柔宁答的爽快，微生文睿更加没底了。
    眼珠子转了转，微生文睿得寸进尺地说道：“还有，你得保证我们三房能一直持续下去。”
    微生佳的能力就那样了，如果养老院开起来了， 三房也算是有了长期饭票，再加上公司的其他业务，能保证微生佳以及三房的后代过上平稳的日子。
    微生佳善于钻营，要是她能利用自己的婚姻，那么三房不仅不会覆灭，还有可能持续发展。现在，他没有别的奢望，只希望三房能维持现状，并且能延续下去。
    “这个，我做不到，”柔宁老实地说道，“我只能保证，我和我的人不会对三房动手，在三房落魄的时候，我不会落井下石，微生佳如何处理，那是她的事，我没有义务帮她。”
    微生文睿一瞬不瞬地盯着柔宁，心里在权衡这笔买卖的利益得失。
    他心里清楚，柔宁的目的就是要置他于死地，他不死，三房的事就不会结束，柔宁要切断三房的资金，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她不那么做，无非是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要他自我了断，更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闭眼。
    再睁眼时，微生文睿眼底满是疲惫，“好，我知道了，如你所愿。”
    “不是如我所愿，是你欠我的。”
    抬头，微生文睿的目光越过柔宁，看向容楚，“容少爷，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帮着小九？你知道她是疯子，随时都可能犯病的那种，你如此坚定地站在她身边，是因为她是一个很好的玩物，还是因为你特殊的癖好？”
    容楚不语。
    对于没有交集的人，他一向懒得开口，连解释的心思都没有。　　微生文睿也不恼，而是自顾自地说道：“都是圈子里的人，没几个是干净的，那些变态的，不能说的嗜好，大家都心知肚明。”
    意味不明的目光在柔宁和容楚之间来回穿梭。
    柔宁只觉得好笑。
    微生文睿把别人都当傻子不成？
    这种没水准的，挑拨离间的话也说得出口，真是……
    太让她失望。
    “好了，我们的交易也谈完了。”
    “这就走了？”微生文睿反而不舍了，“你就不想再问问别的？比如，你父亲的死因，再比如，究竟是谁要弄死你父亲？”
    微生文睿一直仔细地查看着柔宁的表情。
    其实，他也不过是枚棋子，在“弄死微生安”的环节中，他不过是个推手，推动进度的推手。他虽然是和微生德合作，可他知道微生德不是真凶，微生德没那个气魄，更没那个胆色和头脑。
    他想：既然疯子开始了报复，那一定比他知道得多，他也很想知道，十五年前，自己究竟是在为谁卖命，现在，那人会不会帮他。
    微乎其微的可能，可总比没有得好。
    柔宁笑了，“你不过是个小跟班，知道得还没有我知道的多，我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做什么？”
    微生文睿面色微变。
    柔宁继续说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享受你剩下的时光吧。你该知道，我是在给你机会。”
    微生文睿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浇灭。
    他自然知道疯子是在给他机会，可是他不认为疯子会这么好心，所以才想坐地起价，却忘记了，在很早的时候，他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疯子完全可以不来和他谈判，因为那些人不会让他在这里活太久，疯子完全可以不跑这一趟。
    可疯子却来了，还和他达成了交易。
    所以，他更不踏实了，可是，却又无能为力。
    这种无助的感觉，微生文睿已经有十五年没有尝到了。
    柔宁和容楚离开审问室，坐在车上，容楚一边开车，一边对柔宁说道：“暖暖，就这么算了？”
    “怎么可能，”柔宁似笑非笑地说道，“只是后面的事，不用我们动手，等着吧。”
    事实上，柔宁也没等多久。
    正如她“预言”的那样，张姐在微生诣鑫头七的时候烧炭自杀了，留下了遗书。
    说是对不起微生诣鑫，要是她早点发现陆艳在面粉掺毒药，微生诣鑫就不会死。她愧对刁丹凤和微生鹏，更愧对微生文睿，所以自杀。
    看着网络新闻上的报导，苗宝尖酸地说道：“我一直以为这种忠心的下人，在古代才有，没想到新社会也有这么忠义的人，三房从哪儿找来的，有时间，我也去挂个招聘。”
    “要是有合适的，也给我介绍介绍。”柔宁和苗宝一唱一和。
    “我看，这个张姐估计又是微生佳的杰作了，你说，她的成长是不是太快了？”苗宝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不是成长太快，是野心太大，”柔宁就着容楚的手，咬了一口冬枣，嘎嘣嘎嘣地嚼着，“三房虽然是微生家中最弱的一房，可能掌控三房，在微生佳眼里，就是自己当家做主，那种唯我独尊的感觉，光是想想就让人亢奋。被微生文睿压得狠了，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可以搏一搏，微生佳不狠心，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作死就是这样的。”苗宝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大家都在啊。”几人说得正嗨，容金海从楼上下来了。
    容楚黑着脸，警告地瞪了过去。
    容金海没有一点觉悟，自来熟地走过来，和大家围坐在一起，“说来，我到C市也有大半个月了，暖暖啊，你还没带我到处走走呢。”
    “有什么好走的，暖暖没空。”容楚顶了回去。
    容金海可怜兮兮地看着柔宁，“暖暖啊，你就忍心看着我这个老头子一个人孤零零地？”
    “不忍心。”
    “那，爷爷带你出去走走？说来，我还没和暖暖逛过街呢。”容金海机智地换了个说法。
    “你不是腰酸腿痛，还经常抽筋吗，不好好在家待着，转什么转？”容楚很不高兴，他和柔宁单独相处的时间本就不多，有个苗宝在中间碍眼就已经够糟心的了，现在还多了一个人，他更没多少机会了！
    “适当的运动还是有必要的，”容金海一本正经地说道，“就是因为我的腿脚不好，所以才要多走动走动，不然就僵硬了。”容金海仔细瞅了瞅柔宁和容楚挂在脖子上的项链挂坠，贼兮兮地笑了。
    还好，他的孙子不算太笨。
    撩妹的手段虽然老套，可是很全套。
    撩妹七十二招里，总有一招是柔宁喜欢的，能戳中她的点。
    “其实，我们可以出去走走，”这话柔宁是对容楚说的，不管怎样，安抚他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很久没出去转转了。”
    “你想去哪里？”容楚的态度转变太快，容金海的心在滴血。
    “走吧，去给你买几套衣服，我出钱。”
    “其实……我不缺衣服。”容楚别扭地回了一句，微红的耳尖出卖了他内心的雀跃。
    老爷子微服出巡，那是何等大事，容峰和容泰不敢掉以轻心，虽然不能大部队地跟随，可是暗中的人手得安排好。
    半小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门了。
    对于逛街，这一行人其实都没多大的兴趣，都是什么都不缺的主，衣服都是精品订制，比高级货还高级，商场里的那些，哪怕是专卖店的那些，这些人根本就看不上。
    可一行人还是兴致勃勃地冲进了IY。
    没办法，谁叫这是C市标志性的商场呢。
    二楼，男装区。
    柔宁拉着容楚慢慢逛着，选了几套看上去还不错的秋装，让容楚试了试。
    容楚本就是行走的衣架，一件普通的衣服都能穿出贵族的味道，衣服上身后，柔宁看着觉得不错，都买下来了。
    把购物袋递给容楚，容楚半天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