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从疯子回来后，她原本以为的，理所当然应该属于她的这些，都要变成疯子的，这段时间，她明显感觉到圈子里那些人对她态度上的变化。
    疯子不费吹灰之力就抢走了她的一切！
    凭什么！
    最让她想不通的是，母亲居然同意了！
    一看她的表情，华静芸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顾不得饭厅里还有下人在，直接说道：“我是长辈，难不成，疯子找我要钱，我还压着不给？”
    “就是不给她，她又能说什么？”微生琪理直气壮地说道，“先不说那些钱不是疯子的，就是每个月的零花钱，我们每个人都是固定的，有多少花多少，没那么大的碗，非要盛那么多饭，怎么不撑死她？”
    说这句话的时候，微生琪压根就忘记了每个月华静芸私下贴补她的事。
    “我说不给就能不给？要是疯子直接要回公司的账目呢？”拣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华静芸从来不做。
    “就凭她？”微生琪嘲讽地说道，“什么都不懂的疯子，就是把账本给她了，她也不懂。”
    “懂不懂，没关系，她只要会用钱就行了。”疯子真要把公司的财政拿回去了，要怎么花钱，都是疯子的事了。这种无法掌控的局面，是华静芸最不喜欢的，所以她宁愿疯子时不时地找她要钱，这样，至少她还有种拿捏，甚至控制着疯子的优越感，至少她还会认为疯子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讨生活。
    所以，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思，这钱，她都得给。
    更何况……
    华静芸兴奋地深吸了几口气。
    她知道柔宁要钱，绝对没那么简单。
    柔宁拎着包包到楼下的时候，遇到了不速之客——微生诣修。
    说来，微生诣修已经有段时间没和她见面了。
    这段时间微生诣修约了她几次，都被她以学业为重的借口推掉了。
    微生诣修也不气馁，每天一通晚安电话是必须的，电话里，微生诣修很关系她的身体，有话没话地说上一个小时，然后才意犹未尽地挂上电话。
    其实，微生诣修早就按捺不住了，他和柔宁的事一直没有进展，家里几个老不死的虽然没有催促，可他自己觉得悬啊，要是再没进展，或者被微生诣皓抢了先机，他前面的努力不是白费了？
    “小九，”微生诣修一脸高兴地看着柔宁从楼上走下来，“今天五哥是特意来接你的。”
    柔宁歪着脑袋看着微生诣修。
    微生诣修解释道：“今天是小九的生日，十八岁了啊，成人了，这个生日意义不同，所以五哥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可是我正准备出门。”柔宁歉意地说道。
    微生诣修一脸委屈，“小九，五哥可是准备了好久，你不是要五哥白忙活一场吧？你舍得让你五哥空欢喜？”
    语气中的亲昵，好像他和柔宁的关系有多好似的。
    柔宁皱眉。
    华静芸眼珠子一转，忙说道：“要不这样，让小九先去办正事，回来后，你们再一起出去。”
    “这也可以，小九，你的意思呢？”微生诣修今天势在必得。
    这也算是折中的办法了。
    柔宁出了门，叫了辆出租车，朝市区驶去。
    到了银行，把钱给焦雨静转过去后，裤兜里的电话响了，柔宁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想了想，她按下了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是一阵沉默。
    柔宁皱眉，她可没什么耐心和别人玩猜猜猜的游戏，果断地挂上电话。
    容楚一愣。
    居然就这么挂了？
    先前心里的小别扭，被隐隐的怒火取代。
    从来没有人敢挂他的电话，他难得主动一次，居然就这么挂了……
    挂了！
    咬牙。
    原本还犹豫的心情顿时坚定无比，一个重拨键直接按下。
    还来？
    柔宁看着手机上的电话号码，恶狠狠地按下了挂断键。
    容楚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更加固执地再次打了过去。
    柔宁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生气，不生气，没必要为了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而生气。
    想直接关机，又觉得被人莫名其妙地骚扰了，凭什么自己要忍气吞声，于是，比对方更强势地接通了电话，“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柔宁一句粗口，容楚顿时没了反应。
    柔宁现在是淡定了，等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出来吃饭。”半晌，那边才干巴巴地说了四个字。
    嗯？
    柔宁没有反应过来。
    而电话那头的容楚却紧张了，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
    这个时候，他也在懊恼，先前的语气是不是太强硬了，要不，换个缓和点的，重新说一次？
    就在他纠结如何开口的时候，柔宁终于说道：“时间，地点。”
    容楚没由来地松了口气。
    这种从未体验过的紧张，竟然让他该死的喜欢。
    果然是寂寞太久了，就想搞事。
    “你在什么地方，我来接你。”有了开头，再说这句话的时候，容楚的心情就轻松很多了。
    柔宁说了个大致的位置，就在银行大厅等容楚。想到还等在老宅的微生诣修，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
    微生诣修没想到他都亲自到老宅来接疯子了，疯子还敢玩他？
    碍于华静芸在，他不好发作，只大度地说没事，让柔宁玩得开心，然后一脸遗憾地离开。
    只不过，他也不是吃亏的主，花了那么多心思，准备的东西岂能浪费了？
    打开手机上的联系人，挑了一个勉强入眼的，打了过去。
    而柔宁这边，等了十多分钟后，终于等来了容楚的车。
    只不过今天容泰不在，是容楚亲自开车过来的。
    两人见面，什么话也没说，一路沉默到目的地。
    这是一家私人会所，和普通的会所不一样，既不面向大众，也不接受会员，它的顾客是固定的，只有那么几个。
    这样的会所，盈利已经不是它的目的了，它更像是个私密的会面场所，可以谈生意，可以聚会，可以放松，放飞自我。
    在地下停车场上了电梯，两人到了三楼。　　三楼是会所最高的楼层了，再上去就是屋顶花园。
    柔宁站在电梯门口环视了一眼。
    三楼是个独立的空间，出了电梯是道玻璃门，上面有把电子锁。
    说是玻璃门，可据柔宁的目测，应该是防弹玻璃门，很高级的那种。
    五步一个摄像头，虽然没有站岗放哨的，可低沉的气压让人很不舒服。
    想是容楚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走在前面的步子顿了顿，呆板地对身后的柔宁说道：“这里的气氛虽然差了点，可东西很好吃。”
    柔宁无所谓地点头。
    两人进了一间套房。
    房间很大，看装潢和摆设，应该是会客厅。
    空落落的房间里，除了柔宁和容楚，就只有暂时充当服务员的容泰。
    “柔宁小姐来啦。”容泰自来熟地冲柔宁打了招呼，把她带向沙发，将桌上的果盘朝她面前推了推，“这些是从国外运来的坚果，你先垫垫肚子，等会就可以开饭了。”
    只要有吃的，柔宁就很好说话，所以也没客气，直接坐下。
    容泰偷偷冲自家少爷使了好几个眼色，奈何自己少爷压根就不看他一眼，眨了半天眼睛，就在快眼抽风的时候，容泰无奈地放弃了。
    反正少爷都不急，他这个陪衬的有什么好着急的。
    会客厅里的沉默让人很不舒服，容楚无聊得很，索性拿起坚果一个个地剥着，只是对于这种零嘴儿，他是没有半点兴趣的，所以全部堆在了柔宁面前。
    柔宁断断续续吃了几颗，也就不再吃了。
    “怎么，不喜欢？”容楚纠结地问道。
    “我等着开饭。”言简意赅地回答，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容楚了然地点头。
    “那就开饭吧。”这话自然是对容泰说的。
    虽然现在还不到十一点，可难得自家少爷主动要求开饭，容泰的内心是激动的。
    他就知道，有这个“下饭神器”柔宁的存在，他家少爷的胃口绝对杠杠滴。
    菜是早就点好了的，所以容泰用对讲机和厨房那边说了两句，冷盘就陆陆续续端上来了。
    柔宁难得眯了眯眼。
    如果以色香味来评判一道菜式的话，在还没尝过之前，色香已经达到八十分以上了。
    不是她的打分太保守，而是最近嘴有点刁。
    容楚主动夹了一块口水鸡给柔宁，“这道菜的做法和外面的不一样，你尝尝。”
    外面的口水鸡是怎么做的，柔宁是不知道了，不过这里的口水鸡她不喜欢，因为……花椒太多。
    只吃了一口，就把鸡块放一边了。
    “不喜欢？”容楚的心情随着柔宁的动作，瞬间不好了。
    “太麻了。”柔宁喝了一口茶。
    “你不吃花椒？”容楚反应过来了。
    “不喜欢，吃到后面，整张脸都在抽搐。”这也是她从疯人院出来，实验了好几次得到的结果，有些郁闷。
    人家吃个花椒都好好的，唯独到了她这个，先是舌头发麻，然后脸颊开始抖动，最后整张脸都不是她的了，不受她的控制，像是爬满了跳蚤，不停地跳啊跳的，说话都跟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