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馨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利刃已经滑落到手中,直待她在靠近一些,就准备出手。绝不手软了,本想放她一条生路的,既然她自己找死,也怪不得她了。
等了好久,冰馨并没有觉得那股杀气在逼近自己,不由得睁开了眼睛。
映入她眼帘的是龙俊磊的背影,而他用自己的身躯挡下了这对于冰馨来说致命的一击。
局面陷入了一片混乱,太后错愕的盯着龙俊磊因疼痛而有些扭曲的脸庞。她万万没想到龙俊磊会替冰馨挡剑。
只见龙俊磊猛地一运气,挥起右手,一章打在太后的肩上,她便应声倒了下去,剑也随之抽离了龙俊磊的身体,鲜红的血液狂喷而出。龙俊磊的脸瞬间变得煞白,连忙点了周身大血,缓缓的走到冰馨面前。
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虚弱的问道:“你没事吧?”
看着他胸前的伤口,听着他关切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刺进了冰馨的胸膛,她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好痛好痛,她还可以吗?仍旧保持着那份淡漠,去面对吗?对一个可以为自己付出生命的人,她可以吗?所有的伪装,所有的武器一瞬间,全体瓦解,崩溃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大脑如同被抽空了一般,只是机械的问着这个问题,却不知,早已泪流满面。
艰难的抬起手,温柔的为她拭去泪水,轻声说:“因为我爱你,想用我全部的生命去守候你,保护你,让你一辈子不在受到伤害。”
接着,冰馨被一个拉进一个温暖怀抱,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他带给她的温暖,她沉沦了,殊不知,二人在并肩作战的同时,心,早已悄悄的拉近。一切来的突然,却又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二人忘记了此刻的环境,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只是全身心的投入到这个爱的拥抱里,第一次,他们的心是如此的贴近,不是为了利益,不是为了什么?只是因为那一个字,爱!
“咳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声,龙俊磊狂喷出一口鲜血。向后倒了下去。
“你怎么了?快传太医啊!”冰馨扶她坐到龙椅上,急切的喊道。
外面的人这才匆忙的冲了进来,看到龙俊磊受了伤,七手八脚的帮忙。
“皇后娘娘,他们怎么处理?”苏德顺躬了躬身,恭顺的问道。
冰馨扫了一眼水远山和被龙俊磊击昏的太后,“把他们软禁在福寿宫,等侯发落吧。”
“是。”苏德顺没有质疑,便将他们压了下去。在外人看来,一个是皇上的亲母,一个是皇后的亲父,即便做出这诛灭九族之事,也断然无性命之忧。
孙玉忠很快就应召前来,而苏婉儿也在一旁帮着忙。冰馨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多余,便兀自走了出去,她心里清楚,楚天磊的伤,不会危及生命,他比自己高出许多,那一刀对自己来说是致命的,对他而言,并不算严重。
果然不久,听到孙玉忠说他无大碍,冰馨笑了笑,这才放心的离去了。
她没有回凤林阁,而是直接去了福寿宫。
因为众人都已知晓太后与水远山的关系,加之太后又受了伤,就把他们一起囚禁在太后的寝室。
“放心吧,她死不了,皇上无心杀她的!”看着坐在床边唉声叹气的水远山,冰馨冷冷的讥讽道。
“馨儿,你····”水远山看到冰馨,先是一惊,随即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冰馨实在不想见到他们,她只是向来问一下当年若水的遗愿是什么?虽然与她毫无关系,她却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探究到底。
“你放心,我不会杀那些人的,刚刚我只是故意的罢了。”不知为何冰馨的口气有些软化了,她总觉得水远山并不想娴太妃所描绘的这般冷酷,而自救由对他的敬爱,到恨,似乎有些没有道理,除了娴太妃的控诉,太后对自己的刁难,一切的一切,都没有直接的证据,只怪自己当初疑心太重,而且娴太妃以死明志让自己深信不疑,试问一个视死如归的人有说谎的必要吗?冰馨有些起疑,她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巨大阴谋之中,而她被人当作了清楚障碍的工具。当然,一切只是猜测。毕竟自己毫无头绪,也毫无证据。
“我知道。”水远山微微笑了笑,说。
“你似乎对一切都很了解,对今天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可为什么?你还这样做呢?”冰馨觉得自己真的摸不透他的心思,是那般的深沉。
“馨儿,今天的结果,我想过数百次,并没有什么可意外的,只是明白的太晚了。”他抬起头,深深的望着冰馨,眸中闪过一丝疼惜。
冰馨转过脸不再看他,“你可以告诉我,我娘的遗愿是什么吗?”冰馨淡淡的问道。
“她是在我怀里去逝的,她是说了两句话,好好照顾若雨,好好照顾馨儿。”提起若水时,水远山的总是一副很满足很幸福的神情,不想对待太后那般的逆来顺受,那般的无可奈何。
也许,他是爱她的吧,只是明白的太晚了。
“就是为了这句话,你处处都容忍她,而也想过保护我,一直都处在这矛盾之中。”冰馨有些同情的望着他,水远山只为了这句话,一辈子都陷在这两难的境地,因为他们姐妹是对立的,而我和太后注定再也是对立的,所以他不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馨儿,你真的很聪颖,这一点,像你娘亲,也像天涯。”水远山叹了口气,说道。
冰馨真的有些吃惊,原来他知道,他知道我的身世,看来他与若水并不是像娴太妃说的那样,不然的话,若水又怎么会将冰馨真正的身份告知他呢?
“自从你娘怀你的那天,我便知道你不是我的女儿,因为,我从来没有碰过你娘,我们一直都是相敬如宾的,而我也没有去拆穿。所以我知道为什么天涯要留下遗旨立你为后,不过我一直都未曾对若雨讲过,因为从一开始我的心便是矛盾的,也可以说,我对待若雨比较偏心一些,毕竟我移情别恋,是我不对,所以我无视你,让你吃了不少的苦,暗地里我又叮嘱你二娘照顾你。”水远山此刻的神情是那么的慈祥,而这一面也是他内心最真实的一面。
见冰馨不语,他又道:“若雨的心,被仇恨蒙蔽了,她恨你,但我最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很皇上,皇上可是她养育了二十年的孩子啊,我无法拒绝她的要求,就一直这样的陷下去,最后导致了这个局面。总之,回首我这半生,竟有些不知所谓。”水远山苦笑着,恐怕在他内心深处,他也是痛苦的吧,一生的爱恨交织,让他迷失了自己,大半生竟就这样错过了。
冰馨觉得一切好像是命运跟她开了一个玩笑,她处于这个位置,应该恨谁,又应该怪谁呢?这一切变得太快,让她无法预料。
“我只想在问一句,我娘和太后,你究竟爱哪一个?”考虑再三,冰馨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水远山笑了笑:“最终,我也不清楚,我爱以前那个若雨,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但若水的温柔,善良,却让我终生难忘!”
冰馨轻轻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其实你也明白的,只是你明白的太晚。”说完冰馨转身离去。
走之前她说了一句话,“其实你清楚,即便你们造了反,也不会死,你导演这出闹剧,只是为了让太后死心罢了。”
水远山笑了笑,并没有辨白。
心中好像轻松了许多,难道因为龙俊磊为自己挡了那一剑,竟然可以化解我心中的仇恨?经过了这么多,其实她已经明白,最初的恨,多半不是因为水远山的利用,而是自己那颗渴望得到爱的心,被践踏,否则她不会恨得这么深,因为冰馨从懂事起,就明白,这是世界从来都是互相利用的,没有谁会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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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可回来了,皇上派人来找了您好多次了,说是让您马上去御书房。”站在门前的青儿一见到冰馨,便迎了上去。
“怎么了?莫不是皇上的伤?”冰馨的心似乎被纠了起来,急切的问道。
“不不不····是皇上醒了,没看到娘娘在大发雷霆,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药也不喝了。”青儿连忙摆手,焦急的说道。
“嗯,本宫马上就去。”冰馨说完便急急的向御书房奔去。
刚刚从御书房回来,这又要颠颠的回去,真是够有病的。
“都给朕拿走,朕不要!都给朕滚出去!”还未踏进御书房,就听到龙俊磊的怒吼声,接踵而来的是一阵瓷器落地的声音。
冰馨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却不知自己竟笑得那样温暖。
轻盈的走进了殿内,走到龙俊磊身边,发现他正闭目躺在床上,脸色还是入刚才那般苍白,胸口的伤虽是包扎了,却也染红了的纱布,想必是太激动了,才导致伤口流血不止。
一旁的苏婉儿就要起身请安,冰馨轻轻的摇了摇头,玉手轻轻抚上了他的面颊,这也是她第一次如此温柔的待他。
“给朕·····”滚字在他睁眼看到寒冰的一霎那间,被他硬生生的吞了回去。紧接着换上了衣服温柔的脸庞,问道:“你去哪了?为什么我醒了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你?”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失落,和苦涩。
冰馨的心,瞬间也好像被抽空了,觉得疼痛难当,是为他吗?为了他而伤心吗?冰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不愿意看到他痛,因为这会令她更痛。
眼底的动容泄露了冰馨内心的情绪。龙俊磊突然笑了:“我知道,馨儿是在乎我的,否则刚刚不会为我伤心的。”
他的笑容,如一阵春风吹进了冰馨的心里,吹走了刚才的阴霾,原来,真的可以为了他的开心儿快乐,为了他的伤心而难过。
“来人,在去端一碗药来。”冰馨对带感情是迟钝的,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能通过关心的健康来传达。
“是。”在一旁的安德心带着笑容下去了。
没有得到冰馨肯定的答复,龙俊磊还是有些失落的,不过想想冰馨已经不再排斥他,他已经很开心了,早知道为她挨一刀,她就会感动,那他情愿为她挨上千刀万刀。
“馨儿,你要干嘛?”看着冰馨熟练的接他身上的纱布,龙俊磊有些惊恐的问道。
“你看,都渗出血了,必须要重新上药才可以的。”丝毫没有犹豫,揭开了他身上的纱布,接着是龙俊磊杀猪般的嚎叫声。
“你这个女人,好狠啊!”龙俊磊抱胸痛喊道。
“可是不换药,不会好的啊。”冰馨无辜的声音。
“可是,真的好痛啊!”龙俊磊大声反驳道。
“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可痛的啊!”冰馨不满的说。
“可这是为你伤的啊!”龙俊磊抱怨。
“可我又没逼你,我自己明明可以应付的,是你硬要挡在我前面的。”冰馨丝毫不领情。当然这只是玩笑话。
龙俊磊无语了,躺在那装尸体。
终于在龙俊磊呲牙咧嘴的情况下,冰馨为他换完了药。
而此时,重新去熬药的安德心也回来了。
“把药给我,你下去吧。”一旁的苏婉儿说道。
知道她出声,二人才响起她的存在。
龙俊磊淡淡的说:“德妃,回宫休息去吧,让你操劳了这些天,难为你了。”
苏婉儿盈盈一拜:“臣妾遵旨。一切有劳皇后娘娘了。”把药递给冰馨,便起身向外离去。
二人沉浸在这难得的温情中,谁也没有看到,苏婉儿眼中一闪而逝的恨意。
她此刻是悔不当初,为何没有及早防备,从前认为冰馨不受宠,虽有太后庇护,只要皇上的心不在她那,也是枉然,可如今这架势,皇上竟然为她挡剑,不妙啊,要提早打算才行啊,水冰馨,绝不能留了,否则迟早是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