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节,跟我谈诗论道的人走了
这一宣传,来了一个卖渔具和鱼食小药儿的商贩,把中间那大客厅租下了,常年在这里卖渔具和钓鱼用的鱼食药品,这下子多个进项,老头儿的房租有人分担了。在这里,除了爱情,我什么都有,什么也不缺,但是,世上唯有真爱,是最难被遗忘的,除了时间、地点、人物都对,还得有缘有份,才能一起白头。我奢侈的人生啊!大把大把的风花雪月,铺天盖地而来,遮掩了我所有的措手不及,中和了酸甜苦辣,忘却了万水千山……一个孤零零的痴傻的疯子,站在风口,等待像猪一样被吹上天做风筝!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就是猪能上天纯属无稽之谈,是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罢了。作为人的我撕裂了人格苦忍,作为神的我管制着这一切,从来不出偏差。
但此刻,人对神说,这与你无关,这是我的人生,借你一方宝地发一下感慨,然后,在天黑之前悄悄策撤退,逃回深海漩涡,继续过我黑山老妖般暗无天日的日子。连梦都不能做,宝宝儿心里苦,宝宝儿不说,宝宝儿继续做神仙,在我的鱼塘里观察生活,体验生活!我翻看着梦一样的拉萨之行拍的照片,很觉得这样的旅行应该被留下来,作为对岁月,对自己,对我们曾经的爱和友谊的纪念。我把去拉萨这一路的照片整理了一下,做了一个纪念相册,也把肖群发给我的他拍那一部分,做了个相册发给了他。肖群很喜欢这种整理方式,受我的启发,他也把他的全部作品,整理为两个相册,一个专门收纳景色,一个专门收纳各种花朵。肖群在花朵的这个相册扉页上写道:如果花儿不开放,我又如何?不如静待花开,自由的开出结果。给时间一点耐心,终究会开出一个结果,肖群是在耐心的等待着什么,但是我不敢去想那个答案。他在另一个相册里,这样写道:娇娇艳艳的梅朵,清清泠泠的吉曲,熙熙攘攘的八廓,飘飘渺渺的桑烟,散散漫漫的脚步,明明朗朗的苍天下,徜徉在梦中梦,寻找着身外身。
没错儿,我们都徜徉在梦中梦里面,寻找着丢失的自我,他把我的那一句也加上了,他不再是他,我不再是我,那段记忆拥有的,是我们两个人。我们一起共同创造了回忆,包括一起聊的天,吃的东西,看过的风景,走过的路,都是。从西藏回来之后,我喜欢上了粗犷的草原风格歌曲,或者是调子,谁说草原只有粗犷和豪迈?缠绵起来一样让人心碎,那辽阔的意思,其实就是让你捉摸不得,百转千迴,找不到北!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听一听,心里觉得异样的舒服,就好像我又看到了那洁白的雪山、蓝色的湖泊,还有那溪流穿过的青青的草原。美丽的姑娘正弯着腰,微笑着采撷遍地的野花,那一弯腰一低头,都满是异域的神韵,让人流连忘返。没事儿的时候,我也去老头儿那屋看电影,或者拿着自己的ipad在那屋下载电视剧,晚上拿回自己屋里,躺在床上看,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习惯恢复一个人的生活。
我看到电视剧青年医生里面,有几句话说的挺好的:小俊啊,等我死了以后,买个青花瓷坛子,不要墓地也不要做碑,把我和你奶奶的骨灰放在一起,找个靠水边儿的地方埋啦!水流千里,思念成行,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有思念!我很喜欢这一句水流千里、思念成行,就把这段话发在了朋友圈儿里。但是随后我就发现,好几天没更新状态的朱姐姐,也发了一条新的朋友圈儿:“我知这世界,本如露水般短暂。然而,然而。今日送他们团聚,在她56岁生日的最后一个月。他们待人至诚至善,命运却待他们如此不公。人生如大梦一场,我替他们感谢在他们一生中关心帮助爱护过他们的人,朋友是今生自己寻来的亲人。愿有来生,愿来生平安健康喜乐。”。
我晕了,这是咋回事儿,朱姐姐怎么了?我看这文不像朱姐姐手笔,倒像是谁代笔写的悼文?!我试探着给朱姐姐发过去一个问号,小心翼翼的问道:“朱姐姐,你怎么了?”,对方回答我说:“您好!我妈妈已经于一周前去世了,感谢您在我妈生前做了她的朋友!”。我终于明白了,我的朱姐姐,神仙似的姐姐,去了……我还记得她前段日子发的文儿呢,有这样两篇,写的都挺通透的,看起来朱姐姐好像是放下了故去的朱姐夫,不那么悲痛了。以她的智慧,若不是痴情若是,大概也不会在朱姐夫走后三年,终于追去了吧?
禅诗:自在洒脱
流水下山非有意,
片云归洞本无心。
人生若得如云水,
铁树开花遍界春。
——宋,此庵守净
洒脱自在的生活,就是禅者的生活。顺应自己的本性,世间一切言语行为,都不过是心灵投射出来的影子。人生短暂的,舍弃身外之物,舍弃功名利禄,方可活得自在。
禅诗二:摆脱迷惑
来时无迹去无踪,
去与来时事一同;
何需更问浮生事,
只此浮生是梦中。
——唐,鸟窠。
这么洒脱的朱姐姐,终究还是在这个开满鲜花的春天,静悄悄儿的躺在上山采草药的路上了。她还给我发图片,清亮的小溪里,有几只被她放生的黄色风庚子……我顿时哭的泣不成声,赶紧放下手里的ipad,出去到室外卫生间洗漱,我要沐浴更衣,斋戒,给我的姐姐送行!跟小布打电话互相确认过之后,我开始在床前诵经给我的朱姐姐,小布这个一向潇洒的大男人也哭了,一再的给我打电话,打断我的诵经过程,他也是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特意给朱姐的女儿打了电话,又给我打了回来。我是缘了小布结识的朱姐姐,却没想到无意中获得了一位闺中密友,素未谋面却可以直抒胸臆的知己。好久不落泪的我,泪流不止,边哭边诵,边诵边哭,哭她的丧夫之痛终于可以团圆,哭我还不如朱姐,形只影单,无人可以做伴、无人可以团圆。和我谈诗论道的那个人走了,此刻,北京漆黑的夜里,我忽然清晰的闻到了密密的桂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