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的夜静悄悄的,已经不复方才交泰殿的喧闹,大多数宫门前都已冷寂下来,只有一弯新月映射在地上,发出柔和的光芒。
远远看去,一抹纤丽的身影向着颐慈宫走来,直到近了,守宫门的人才看清,竟是皇后娘娘。
月光下,妃妃一袭薰衣草紫色长衫罗裙,衬得她体态窈窕,风姿绰绰。腰间束着碧色长腰带,长长的垂在裙摆处,一头齐腰青丝只是简单的被一支牡丹玉簪随意的挽起,一张俏脸未施半点脂粉,仍旧绝美的令人移不开眼眸。
晚宴上正装出席的她高贵端庄,而现在素衣淡抹的她淡雅除尘,却不是优雅的气质。
宫人们连忙跪下请安:“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妃妃柔声道:“起来吧,替本宫通报母后。”
“不必了,皇后娘娘请进,太后已经在等娘娘了。”转瞬间,修心已经来到宫门前。
妃妃并不惊讶,很是平静的跟着修心一齐进入殿内。
果然,一踏入慈宁殿,便瞧见凤翌晨和凤紫宸正与太后絮话。
妃妃浅笑着走到殿前,俯身道:“儿臣恭请母后万福金安。”
太后一脸慈爱的望着妃妃,示意修心扶她起身,笑道:“妃妃,你这孩子,和姑母还这么客气做什么?”
妃妃一面起身,一面恭恭敬敬的说道:“宫规不可违,正因为儿臣是皇后,更要为六宫妃嫔做表率。”
太后眼眸中一抹欣赏的神色闪过,:“妃妃坐吧。”
凤妃妃这才恭谨的坐在了一侧。
此时凤翌晨和凤紫宸也已经跪下身向妃妃请安,:“微臣,草民给皇后娘娘请安。”
妃妃心下泛酸,好似心口被人用力碾过一般,却也知道君臣之礼不可废,只是伸手将父亲和哥哥掺起,口中说道:“父亲哥哥不必多礼,坐下说话便可。”
太后望向三人的眸光很是温暖,对妃妃说道:“方才的事情哀家听说了,怕你父亲和哥哥不放心,于是让他们留下,刚想差人去请你来,不想你自己过来了。”
“劳母后记挂,儿臣并没有大碍。”妃妃颔首轻声说道。
太后微微蹙眉,语气中的责怪之意不难听出:“蝶贵妃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些年哀家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不见为净了,不曾想到助长了她嚣张跋扈的气焰!”
“太后娘娘喜怒,保重凤体为重。”凤紫宸突然开口说道,俊颜上满是恭敬的神色。
“还是紫宸知道孝顺哀家。”太后脸上划过一抹疲色,随即向三人道:“年纪大了,身体也不中用了,哀家累了,妃妃,你带你父亲和哥哥出宫去吧。”
“是,母后。”妃妃父女三人行了礼,便一起离开了。
后宫的规矩,除却王爷皇子,一向不许男眷留宿,所以不论天色多晚,凤翌晨父子都是要出宫的。
出了颐慈宫,凤翌晨忍不住开口问道:“妃妃,你的烫伤怎样?还痛吗?”
妃妃淡然笑道:“爹爹不必担心,太医不是诊断无碍吗?况且这几日又有娘亲陪着,爹爹可放心吧。”
凤翌晨轻叹了一声,剑眉微蹙,语气已含了悲切:“都怪爹无用,才把你送入这见不得人的去处,受这样的罪。”
妃妃连忙拦住凤翌晨的话,正色道:“爹爹,这里是后宫,小心隔墙有耳。”
凤翌晨一惊,心知说错了话,不再言语。
“爹你先出宫去吧,孩儿与妃妃说几句话自会离开。”凤翌晨朗然说道。
凤翌晨点了点头,望着妃妃甚是不舍,再三犹豫后,只得离开了。
兄妹二人只是并肩走着,在月光下漫步,一言不发。
凤紫宸不过十五年纪,却一点也不显稚嫩。一袭黑衣如墨,黑发被冠起,剑眉星眸,鼻梁高挺,整体轮廓看上去宛如刀刻一般俊美,薄唇轻轻勾起,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高贵和冷傲。
半响,凤紫宸才笑着说:“时候不早了,草民告退。”
妃妃一手握住凤紫宸的手,眸中颇含不舍,:“小哥哥,你保重啊。”
凤紫宸微微一笑,轻点头,漆黑的瞳仁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一闪而逝。紧接着转身离去。
妃妃望着他的背影,环顾了很久也自顾自离开了。
此时暗处闪出一个身影,从衣饰上不难看出,此人是一名内监。他只是停留了几秒,便施展轻功离开。
妃妃回到自己宫里,韩燕早已迎了出来,一脸担忧之色,:“娘娘去哪里了?可让奴婢好找?”
“怎么了?”妃妃问道。
“没事,只是娘娘对宫里不太熟悉,奴婢担心娘娘。”韩燕不假思索道。
妃妃面上含了一缕笑意,:“你有心了,本宫乏了,你且去休息吧。”
韩燕点头,连忙唤了灵珊,珊瑚,给妃妃更衣。
妃妃躺在床上,手中握着刚才小哥哥凤紫宸交给她的避毒玉,回忆着方才与小哥哥凤紫宸的唇语交谈。
师父已经知道自己进了宫,让小哥哥交给自己这块避毒玉,可以解百毒,还是师父关心自己啊,只是过去那些逍遥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后宫的步步算计,让她和小哥哥不得不以唇语交谈,那躲在暗处的人,是谁的人?蝶贵妃,正戚夫人,亦或者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