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凶狠的大汉一掌拍在桌子上,使得那放硬币的纸杯差点倒了,直接将五元钱拍在桌子上,恶声恶气地说:“当然是算卦了,难道你还有别的服务不成。”说着大喊将施亦的小脸看的透彻,不怀好意地说:“小模样还不错,要是算的不准,我也不砸你的摊子,正好可以用其他的服务抵了。”
施亦小脸瞬间变黑,厌烦地道:“不算,滚。”其实也是因为施亦的眼睛看到那人印堂处快速闪过的两个印子。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大汉怒目而视地指着秀丽的女孩,冲动地要掀桌子打人。
施亦直接拿手压住桌子,怒瞪着人。
而突然出现的魏明星更是直接抓着大汉的手一扭就将人制住。
“痛痛痛,放手。”大汉的身子动不了,叫的仿佛被要被宰杀的猪,自然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感情那身形是拿来唬人的,施亦抬手示意魏明星先把人放开,嗤道:“卦有三不算,不算寿命,不算孕妇怀孕性别,心不诚者不算,我想你已经知道你属于哪一种了吧。”
“你你你什么意思?”大汉指着施亦满是胡渣的脸上露出一抹心虚。
施亦举着纸杯,冷着脸:“如果一个人心中虔诚,就会相信第一次的结果,接二连三地推算是对前一次结果的不信任和否定,这就是亵渎占卜,更或者说是有人故意让你来这里捣乱的。”
大汉彻底虚了,也怒了,猛地朝施亦的手打去,施亦一时不查被打个正着,杯中的硬币全都飞了出来,洒在地上,卦象瞬间成形。
魏明星惊了一跳,瞬间反应,再次两下巧劲将大汉的手臂扭到身后,膝盖朝人的腰间一顶,大汉的腿瞬间就软了。
跪倒在地的大汉偷偷看了一个方向一眼,猛地哭嚎起来:“你救我,救命啊,我真的不想死,那人说只要你收了我的钱,我就有一条生路,求您救命啊,你们不应该都是慈悲为怀的吗?”
说实话一个虎背熊腰的跪着痛哭流涕着实丢人,围观的人将此处围了个严实,讨论起中间的三人,说什么的都有,但也都是看热闹,瞧乐子的。
而站在原地未动的施亦一直都有注意那大汉,更将他所有动作都看在眼里。
等心里有数的施亦这才低头看卦象,弯身将那些硬币一个个地捡起来,放进口袋里,她眼神淡漠:“本以为是心不诚闹事而已,原来如此,活人不收死人钱,那人吊着你一个口气的用意就在这里吧,桌上的钱你拿回去吧。”
施亦无视旁边人的指指点点,朝魏明星示意:“走,”突然的软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转身推开人群快速地朝一个方向追去,那里一只呆着的一个黑影立刻转身就跑。
“给你老板打电话,摊位扔垃圾堆去。”那样晦气的人谁碰谁倒霉。
人之将死本应其言也善,人之将死若还不断作恶,不知悔改,自然是晦气人,他们一行最是厌恶这样的人,遇到这样的人都要斋戒三天。
说完的施亦直接摸出了手腕上的古币,速度极快地向前追去,而此时前面黑衣黑帽的人明显也加快了速度,两人极致的速度很快将魏明星撇下,消失在黑夜里。
惊讶的魏明星一边拨通电话,一边转身朝停车的方向跑去。
……
两旁的路灯像是尽责的卫士杵在河岸上,黑夜的河水平静而泛着盈盈的光,今天的月亮很圆也很漂亮,倒映在水中,仿佛偷偷观察河底的黑暗,更或者想要将河底照亮。
只可惜月亮光芒永远也比不上太阳的,让人温暖。
施亦看着停在桥上背对着她的黑衣人,那人的帽檐压得的很低,而侧面更是连一根头发都没有露出来,带着口罩和夜视镜,装备很齐全。
施亦更认出这里是她三年前跳河的地方,心思一转便想通了一些事情,她见那人没有说话的意思,便主动走上阶梯,站在那人三步远的地方。
“你非得让我自然死亡,而不敢动手杀我,所以你也在怕对吗,让我猜猜你在怕什么?天理不容,天道好还,哈哈,存于三道而受制之,你跳不出,看来你的实力也不怎么样嘛?你除了能偏偏那些无知妇孺,蛊惑人心还有什么本事?”
施亦在探,在猜,在碰。
她的心很激动,她的手在颤抖。
哪怕能得到一丝的线索,一丝的机会,对于将来的对决她都会多一分胜算。
没错,今天是一个局,是这人的局,也是施亦的局。
今天是卦堂的大日子,以寒灵至谨慎的性格,她一定会未雨绸缪防止施亦搞小动作,这个幕后的人更不会让她有机会去捣乱,所以两人肯定一拍即合,有所行动。
猜到这一点的梁炎栩和施亦自然要有所行动,于是将计就计,和这个幕后的人提前见见面。
这时候黑衣人的手一抬就甩过来一件黑色的东西,晚上光线昏暗,施亦看不清是什么,只能本能地躲避,但是那东西却如影随形,拐了个弯继续朝她的头砸来。
这时候桥的两边分别跑上来两拨人,都是保镖公司身怀绝技的人,一人直接一脚踢飞了黑色的物件,落入水中,溅起了水花。而那人直接保护在施亦的一旁。
其他的人则把黑帽人围了起来。
这时候黑帽人才知道他彻底中了施亦的计。
“让我想想,你把自己包裹的那么严实是为什么,你有那么见不得人吗?难道我上辈子毁你容了,所以这辈子你这样来陷害我,让我猜猜,我们是不是见过,所以你才不敢拿真正的容貌对着我,这样我把所有的事情想通后,你就完蛋了,或者你接下来还在密谋什么,还在等待什么,师父在你身上弄出来的伤好了吗……”
终于,对着施亦的黑帽人有了反应,声音嘶哑犹如拿石头拉过石灰地的声音,尖厉刺耳,犹如揦在心上,想要让人停止:“原来你已经想起来了,好吧,今天你赢了,死局,两人一命,这次的河,我来跳。”
“喂。”施亦猛地瞪大双眼,她也没想到黑衣人这么决绝地跳河,她猛地伸进口袋里,将那五枚硬币直接拿出来,砸向那一跃而下的身影。
被其中一枚硬币砸到的人黑衣人身体一僵,整个人直接朝河里栽去,“噗通”一声消失不见。
施亦趴在围栏上看了眼,阻止了其他人去追,这才拿起电话把自己的位置告诉了梁炎栩,而一直在路段监控和幕后指挥的梁炎栩正赶来。
因为接下来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阻止寒晴霜成为卦堂名正言顺的接班人。
很快梁炎栩就开着车到了,他跑上桥站在施亦一旁:“没事吧。”
施亦淡淡地抿着嘴:“可惜了,如果我再强一些就好了,就不用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和暗算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梁炎栩将人的手攥在手心,无形中将力量传给了施亦。
施亦一颗激荡的心终于平静了,也许是她太激进了,她现在连卦堂都还没有拿下,这幕后的人也就只能膈应膈应他而已,现在只希望师父能快一点将所有的事情查出来,她与那人来个最后的了解,她才能安心地过平稳的日子。
“我已经交代了人查这整条河走向的摄像头,应该能找到那人的一点线索。”梁炎栩又道,将自己的布置告诉施亦,宽她的心。
施亦的感动都表现在脸上,淡淡地笑着接受:“好,我们现在去卦堂的宴会吧。”
而等他们赶到卦堂的时候,门口的人直接将他们拦了下来,梁炎栩直接两脚踹开了拦挡在门口的人,拉着施亦闯进卦堂。
而其他人则留在了外面,他们是来说话的,不是来打群架的,不过如果需要的话,再把人叫回去也来得及。
时间赶得很巧,不早不晚,正好进行到高潮。
梁炎栩直接拿起一个盘子砸向铺着红绸布的托盘,那托着红绸布的降埠反应慢了一拍,一个躲闪不及,托盘脱手摔在地上,里面的一排玉简摔出,乱成一团。
寒灵至等人脸色剧变。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看着两个不速之客。
气氛仿佛凝固成冰,就等着敲碎它的那个人。
“是你。”上座的寒老夫人颤巍巍地站起来,吴庆兰赶紧上前扶着。
施亦眼眸淡淡地扫过,停在寒灵至脸上的时候立刻变得犀利无比:“卦堂堂主之位从古至今能者居之,怎么到了你们寒家的手里就变成了传位,成为你们寒家的囊中物,寒堂主是不是要给整个卦堂的人一个解释。”
而听到施亦话的年轻一辈脸上都闪过一抹诧异,倒是来客中一些比较年长的人表现的很平静,眼中看向寒灵至的时候尽是戏虐。
寒灵至一个锐利的眼神过去,两旁沸腾的卦堂年轻人立刻鸦雀无声。
“你连卦堂的人都算不上,在这里胡言乱语实在不是一个客人该为之事,若是来祝贺的,我寒灵至欢迎,若是来闹事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我们寒家也不是软柿子,谁都可以捏的,哪怕你的背后站着梁家。”
寒灵至话已至此,也算保全寒家的面子,而又和卦堂捆绑一起,同时有可以震慑住一部分人,甚至还可以挑起一些争端,一举三得。
宾客中立刻站起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指着施亦说:“这个女人我们梁家可不承认,寒堂主请放心,我们梁家一向最敬重的就是卦堂。”
赫然是王珍珍。
施亦转脸转脸看去,她和王珍珍还有一面之缘呢,但是此刻她决不能怂,而她以前是公司的人,自然要给其面子,现在她不吃她那口饭,自然没有必要了。
施亦一把抓住要怼回去的梁炎栩,淡定地大声说道:“我与梁家的确没有关系,而与我有关系的是我老公,这是容不得他人提,我今天来是为所有卦堂的人讨一个公道,这是卦堂的事情,但也是整个卦界的事情,入了卦这一行的人都有资格提出来,因为入了这一行的人,都有资格在卦堂在册,而不是卦堂一家独大,寒家称霸。”
如此被人藐视,王珍珍的脸立刻涨成了猪肝色,脸面全无,抬着胳膊就要吵闹,却被一帮的梁嘉正直接拽回座位。
梁嘉正冷冷斥道:“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
王珍珍一秒委屈,眼中蓄泪。
梁嘉正全当没有看到,目光紧紧地盯着聚光灯下那浑身散发闪耀光芒的女孩,和他的儿子站在一起,一点也不逊色,目光落在女孩的手上,满意地点点头,欣慰地想:这丫头能治住梁炎栩那小子,不错不错。
而施亦的话一出,更是惹起了一片沸腾。
寒灵至微微眯起眼睛,她决不能被一个小女孩给压下去,而那个人是怎么搞的,他不是去拦住施亦了吗,最后怎么还会让人跑到卦堂来捣乱,这时候寒灵至不由开始质疑背后那人。
“卦堂的事情自然由卦堂的规矩管着,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在这里胡说八道,你若还不知趣,就别怪我不客气。”其实寒灵至也知道施亦说的话是真的,曾经只要入了这一行,便可到卦堂登记在册,便可以行者一行的事。
而到她父亲那一辈,父亲有了私心,才渐渐改了规矩,使得寒家一家独大,而她肯定不会让她父亲的心血毁在她的手里,而现在她必须等,等父亲的卦意显现,等那人的出生。
施亦看着气恼的寒灵至,笑容恣意浅淡:“这卦堂的事情我没有资格管,但是卦堂若是败坏了卦界的名声,我相信作为任何一个入了这一行人的都无法做到不闻不问。”
“信口雌黄,你有什么证据在这里大放厥词?”寒越凡不得不站出来为自己的妹妹出头,在他认为这不光是卦堂的事情,还关乎寒家的名声。
施亦厌烦地皱了一下眉,而后好笑地问:“你自己的女儿是普通人,她根本没有灵窍,你难道不知道吗?”
寒越凡脸色微变,但是他很快就镇定下来:“证据,我不可能凭你一句话就质疑我的女儿,还有我想要知道,卦堂堂主若不是上一任指定,那应该如何选出?”
施亦不躲不逼,红唇吐出两个字:“天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