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乔沐没有坐公交车，而是奢侈了一次，打了出租车，直接来到了上次的酒吧门口。
    白天的酒吧，没有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高大的旋转门也没有像上次来的那样，一直转个不停有人进去出来，显得特别安静。
    越是这样的寂静，乔沐的心就越慌的厉害，心跳很剧烈，好似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小脸比来的时候更加苍白，她知道一旦进了这道门，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乔沐拽紧肩膀上的书包带子，苍白的小手骨节泛着青白，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指尖甚至开始渐渐发麻。
    圆圆的鼻头被寒风吹的微微泛红，短发在半空中飞舞，遮住了她的眼睛，乔沐一把抹开，露出同样泛红的眼眶，嫣红小嘴抿成一条线，眼中的慌乱渐渐变为坚定。
    二楼，同一间房间。
    席慕乔静静的站在落地窗旁，双手抄兜，长身玉立，垂眸看着楼底下那个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丫头，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终于，站了十多分钟后，小丫头迈开微微有些麻木的步子，进了酒吧，席慕乔抬头，看向窗外在寒风中晃动的树枝，弯了唇。
    还是那天晚上熟悉的布局，再来这里，心情却不一样了，门口洁白的雕塑上没有了她五十块钱的黑色蕾丝bra，整个酒吧空空荡荡，气氛低沉，只有少数几个客人，朝着她这边望来。
    乔沐鼓起勇气，磕磕巴巴的向服务生描述席慕乔的样子，得到回复后低着头朝着二楼走去，每一个台阶都迈的十分艰辛，好似腿上有千斤重。
    还是那个房间，第一次自己衣衫不整的跑出来和第二次拿书包被抓来的房间，乔沐站在门外，怔怔的看着房门，小手握紧松开，再握紧再松开。
    掌心早已汗水涔涔，濡湿一片，只要她敲响了这扇门，就真的不能回头了。但是有什么关系呢？能救妈妈就好，咚咚咚，苍白的小手敲在房门上，那一抹白，摄人心魄。
    “进。”低沉磁性的男声透过厚重的房门传来，乔沐颤抖的握住门把手，轻轻推开门，温和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里很是暖和，但是看到男人的背影，乔沐不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男人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高大挺拔的身姿挡住了一部分太阳，在房间内的地毯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一直延伸到乔沐脚下。
    这一刻，乔沐突然心慌不已，嘴唇蠕动片刻，才缓缓开口，细弱蚊声，“大……大叔……”
    席慕乔缓缓转身，脸上一片平静，不似上次那种温润尔雅，眉眼间的情绪完全隐去，俊脸高贵冷艳。
    乔沐握了握满是汗水的小手，然后在自己的棉服上轻轻蹭了两下，拭掉掌心的汗水，这才把手伸进棉服里侧的口袋，掏出那块折叠整齐的方帕，上前两步，表情怯怯的递给面前的男人。
    “这是上次的方帕，我，我洗干净了。”
    男人伸手接过，十分不在意的塞进西裤口袋，乔沐没有看到的是，男人的大手在口袋里紧紧握住方帕，那么用力，生怕流失了方帕里的最后一点温度。
    乔沐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他好高啊，自己才到他胸口那儿。男人表情看似十分冷淡，眸里捕捉不到一点情绪，乔沐在考虑应该怎么样说出口，眼前男人的淡漠态度让她拿不定主意。
    “还有事？”席慕乔开口，语气依然冷淡，乔沐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变脸变得这么快，脑海里想了很多遍的话，说出口却是有点磕巴。
    “我，我想，想请大叔帮个忙。”
    席慕乔终于把目光落在了乔沐身上，深邃眼睛动了几下，像是早已经预料到，示意乔沐说下去。
    乔沐深吸一口气，“我知道大叔人脉很广渠道也很多，我想让大叔帮我，联系一下，有没有要肾，肝脏和眼角膜的。”
    一口气说完，乔沐仿佛用尽了力气，浑身虚脱的厉害，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眼睛里充满了慌乱，浓密的睫毛不安的抖动着。
    席慕乔瞬间皱眉，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像是在蕴育着一场疾风暴雨，声音冷若冰霜又夹杂着一丝怒气，咬牙启齿的问，“谁的器官？”
    乔沐低头，胆怯的避开男人那双锋利如刀的视线，两只小手不安的搅动在一起，掌心涔湿一片，“我，我的！”
    席慕乔本来就冰冷的气息变得更加狠厉，眼瞳深处燃烧着怒火，拳头握的青筋暴起，像是一头愤怒的猛兽，两道冷电死死的盯着面前低着脑袋小人儿，“你的？”
    乔沐徒然被眼前男人的气势吓到了，禁不住后退一步，小手颤抖的更快了。她不明白面前男人的愤怒从何而来，为什么突然这样盯着她？头顶上那两道灼热的目光，好想要把她从头到脚穿透一样，把她吓得不敢抬头。
    席慕乔视线扫过乔沐局促不安搅动着的衣角，几个红红的冻疮在白皙的小手上显得格外刺眼。
    “那么……”席慕乔紧握的双手因用力而变得苍白，眉头上挑，脸上的怒气不断聚集，好似下一秒就要爆发，上前一步狠狠的盯着乔沐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给我个理由！”
    感受到男人身上传来的压迫感，乔沐身体微颤，本能的低下头。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退路，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暗暗鼓起勇气，没想到一开口又泄露了内心深处的恐慌。
    “我……我妈妈要做手术，不然会没命，我需要二十多万……”话未说完，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席慕乔脖子上青筋凸起，紧抿的薄唇轻启，猛地打断乔沐的话，声音比刚才高了几个度，“所以你就要卖器官？”
    乔沐吓得一哆嗦，猛地抬头看向面前身材高大的男人，心里的委屈与慌乱交汇在一起，如堵在闸道的洪水，瞬间爆发，她对着席慕乔吼回去。
    “老男人，你特么的是不是管的太多了？我卖不卖器官关你什么事？你就说你帮不帮吧，不帮我去找别人，地下黑渠道那么多，要器官的也那么多，你不帮还有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