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知不该再继续多问下去的闫如玉和苏君尧赶紧带着要送给闫爷爷的信件起身告辞，小童子带路送他们出去的时候忍不住多嘴说了一句：“师娘就是被师父的仇人强迫做第一个活体实验最后惨死的，这件事对师父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自己的妻子被迫绿自己，最后还惨死，难怪第一次提到这种蛊的时候苗无老人的脸色会这么差，甚至半个字都不想吐露。
    他们这样也算是强人所难，逼人回忆不想回忆的东西了……
    虽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无论是苏君尧还是七科科长这个时候都高兴不起来。
    闫如玉深深地望了屋内一眼，歉意地点了点头后，就此作别。
    她知道现在能为苗无老人做些补偿的只有两件事，第一件就是为他找出那个什么老楚报仇，第二件就是把信交给闫爷爷。
    本身老楚是苗无的私人恩怨，不过现在牵扯到了案件，他们七科不想管都不行了。
    夜晚，闫如玉坐在桌前，看着面前微弱的烛光微微出神：
    老楚……老楚……
    那天在林子里看到的人……
    对了，还有照片！
    那张放在苗无老人房间里的一张合照！
    苏君尧在这时把该带回去的东西都放进了包里，他从房里走出来正好看到闫如玉对着手机愁眉不展，情绪还是很低沉。
    看来这张照片是关键。
    他内心默默对自己说道。
    “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闫如玉一个回神，看了看时间再看了看他，轻叹：“没什么了，如果信检验结果没有问题，亲自交给闫老爷子。”
    “好。”
    “苏君尧，谢谢你。”
    再次听到“谢谢你”这三个字时，苏君尧握着包的手紧了紧。
    即便再不愿意承认，心里也清楚他们最稳定的关系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上下级关系。到头来终究只是他一狐的不甘心而已……
    很少会有人能体会到苏君尧此时的酸楚，一方面他想要尽量靠她近一些，对于他而言闫如玉就像严冬中的暖炉，越近索取的温暖似乎就能更多；又另一方面深知两者之间并无可能，就如离火炉太近就会被灼伤。
    他们的关系越近，他就越想得到更多。可得到更多又如何？最后总是会失去的。
    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贪心了？
    苏君尧也不知道，但是他清楚他们现在能一起共事已经是最大满足，他不可以再奢求什么了。
    这个渐渐退出闫如玉日常生活的想法在这次他移形回去后，更加坚定了。
    苏君尧回到情察处七科专属的办公室，脚刚一踏进去就只觉从脚底传来一阵阴冷，他下意识地寻找令他不舒适的源头，眼睛一扫便发现了放在桌上的一个盒子。
    盒子被人打开过后并没有紧紧地合上，他小心地走了上前把手附在了盒子盖子上调整了两下呼吸，忽的猛地一下打开，下一刻瞳孔紧缩一身冷汗不断冒出，几乎只是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就觉得胸口发闷心悸头晕，吓得他赶紧“啪”的一声立刻关了起来。
    觉得手脚有些发软的苏君尧退了两步一下子坐在椅子上，硬是缓了好几口气后才反应过来，赶紧拿出手机给郭靖彻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小九你找我？”
    “我们这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盒子？”
    盒子？
    郭靖彻搜索了一下记忆一拍大腿：“噢，你说放在方桌上的啊，前天晚上刑查队的人送过来的，据说是可以驱邪避凶。正好有九张，小九你拿一张回去吧。”
    刑查队……刑查大队长！李垟杨！
    苏君尧一下就明白了，一时间心绪有些乱如麻，丢下两句“我知道了”“谢谢”就草草挂了电话。
    李垟杨吃准了七科有他这只狐妖，送了这些镇妖符。
    只是单单来示威警告，还是……不准备放过自己？
    电话另一头的郭靖彻听出了小九的心不在焉，一时间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并没有放在心上。
    挂掉电话后一个转弯，正好撞见他的大哥郭靖峰。
    “唉？大哥，你怎么现在出来了？”
    “透透气，”郭靖峰推了推金丝边眼镜，嘴抿了抿：“还在工作？”
    “哦，没有，就是同事的一个普通电话。”
    “嗯。”
    郭靖彻看着自己这个堂大哥，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开口道：“大哥，你怎么看闫家的那个小魔女？”
    “挺好。”
    挺好？什么叫挺好？
    郭靖彻对于这言简意赅又模糊的评价已经没有了想法。
    再看郭靖峰的神色似乎也是看不出什么东西，决定进一步试探。
    “大哥啊，不是我说，你可别真对那女人来电吧？”他苦哈哈地说，“那丫头可是个魔鬼啊！”
    郭靖峰斜眼看了看他，不吭声。
    看到自家大哥这个反应，郭二少心里“咯噔”一声：二十几年的血缘的兄弟了，还能不了解他么？这是默认的意思啊！
    完了完了！
    他面上不显转过身“哈哈”笑了一下尴尬地丢下一句：“那大哥，天色不早，早点睡哈！”
    随后一边往房间走一边急匆匆地给苏君尧编辑了一条短信。
    正在办公室等报告的某狐妖“叮咚”一声收到消息，打开一看只见屏幕上写着：兄弟！救命啊！我大哥可能真的喜欢上阎罗殿那位小魔女了，怎么办？
    本就心绪不宁的苏君尧看到这条信息，手下一顿大脑一片混沌，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回了一句：你哥人怎么样？
    冷不丁受到这种奇奇怪怪的回答的郭靖彻这次是真纳闷了：
    怎么样？
    这又是什么神回复？
    不明所以下，他还是把自己的大哥给狠狠夸了一通，意思是不想让这位魔女“糟蹋”了自家大哥这位年轻有为的大好青年。
    正当郭靖彻可怜兮兮地准备哭诉自家大哥这么个好男人落在闫如玉手上太可怜，消息还没编辑完，就又收到了苏君尧的另一条回复——
    那就好。
    那就好？
    等等，他怎么越听这节奏越不对了呢？
    郭靖彻本来还想继续追问给闫如玉做管家以久的小九，想从他嘴里问出点小魔女的消息来，但是转而一想好像今天小九不在状态，又只是私事，便也暂时搁置了。
    苏君尧放下手机，望着屏幕自动熄灭他把头埋在手臂里默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