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每天的检查,还有每隔几天的放血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事了,哦,现在还多了一项,和初云舟散步聊天。
张玿晗当然问过初云舟他们到底在做些什么,可是初云舟都是用一句“你不知道对你才好”来打发他。
可是看那些来给他检查的人的穿着,应该是在做某些医学方面的研究。
这些人该不会在做非法器官移植?还是非法实验?
这一天,初云舟按往常过来的时间准时出现。
她手里拎着一个保温饭盒。
“我听他们说,你最近两天吃的很少。”初云舟把移动桌板放下来,打开保温饭盒,“这是我新学的一道菜,味道好不好不知道,但是能吃。”
她用餐巾纸包着筷子,然后递给张玿晗。
张玿晗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看着她:“你告诉我,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初云舟把筷子放在饭盒盖子上,没有回答他回答。
“初云舟,不要跟我说知道的越少越好。”张玿晗抓住了她的手腕,凑近说,“我既然已经落入你们手里,那我就不会好。”
“会的。”初云舟抬眼看他,“我会保住你。”
张玿晗抓住她手腕的手一松,眼里俱是疑惑不解:“你有时候让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我甚至可笑的想过,你也许是有什么苦衷……初云舟,你别再说这些话动摇我了。”
初云舟挣开他的手,平静地说:“我没有苦衷,也没有要动摇你的意思。”
“那这十天的相处,你只是尽自己的责任看着我,对吗?”张玿晗问道。
初云舟笑了笑:“你知道我大学修的是什么?是心理。不要妄图对我用你在警校学到审讯的那一套,没有用的。”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初云舟眼底的笑意更甚,她忽然俯身下去,两个人的脸只有几公分的距离:“你真正想问的,是我对你是否产生了感情?其实实话告诉你,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你可能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了。”
张玿晗的头往后退了一点:“斯德什么?那是什么?”
初云舟嘴角上扬,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你以后会知道的。好好吃饭,我先去办点事,然后再回来带你出去玩。”
张玿晗愣愣地看着初云舟出去,让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狠狠地咬了一口。
当他是小孩子吗?是不是还有一个“乖”字没说出来啊?
张玿晗那天等她等了很久,却一直都没有等到初云舟。
怎么办个事要这么久啊?会不会出了什么事?难道是警察找过来了?想到这个,张玿晗开心起来,到了要睡觉的点,他也睡不着,睁着眼睛躺在床上。
时间越久,这种可能性在他心里也就越小。
如果真的是警察来了,那这里早就该乱成一锅粥了,他也会被转移。可是看这些人不慌不忙的样子,根本就不像啊。
张玿晗看着铁窗外面,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夜色雾蒙蒙一片,就好像下过雨一样。
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开始回想这十天来和初云舟相处的点点滴滴。
初云舟每天都会在上午九点,下午两点来看他,然后一待就是几个小时,当然两个人有时候也会到外面的小院子里走一走,权当放风了。晚上就会留在这里,等检查完以后,就和他一起吃饭。
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候,旁边都是没有其他人的,就连房间里的摄像头都会关闭,这倒让张玿晗对初云舟的身份重新开始推测了。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聊天是个很没劲的事。因为张玿晗要问的大部分是初云舟不能回答的,她不能回答,那就只能闭嘴,或者用“你知道对你才好”来堵他的嘴。这样一来,天就被聊死了,所以他们待在一起,最多的时候,是两个人一起看看书,或者坐在亭子里看海。
这样的相处方式可比聊天要好,聊天聊到最后,往往会不欢而散,当然,这只是张玿晗单方面的。
开始的前两天,差不多就是这个情况,到后来张玿晗知道了,无论他怎么问,初云舟都不会回答,那就不问了,先聊其他的,套好近乎了,以后再问呗。这是张玿晗当时想到的办法,他之所以会想到这个办法,缘自初云舟对他似敌似友的态度。
他们聊的最多的是大海。
“你好像很喜欢海。”初云舟问道。
彼时他们并肩坐在亭子里,这会儿正是涨潮的时间,大海的海浪一浪接一浪拍打着柔软的沙滩,海风带着一股海腥味吹过来,吹在皮肤上竟有些凉凉的感觉。
“我喜欢它的神秘,海底的世界美丽又神秘,因为这是常人鲜少驻足的地方。”张玿晗迎着海风说道,他额前微卷的刘海被吹成中分,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这样的发型配上他此刻有些深沉忧郁的神情,显的成熟极了。
初云舟的手放在栏杆上,下巴就枕在手背上,歪着脑袋看他。
“海底很安静,寂静的只能听见耳边的海声,还有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张玿晗偏过头去看她,“你潜过水吗?”
初云舟摇了摇头:“我连游泳都没学会。”
张玿晗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初云舟见他这副表情,却是猜到了他心里想的什么:“怎么,你以为我在骗你啊,我是真的不会游泳,我小时候掉进水里去差点就死了,有些心理阴影。”
“可是你……”
“我还是上了那艘游艇。”初云舟笑道,“我们学心理的,总要克服自己的心理阴影,提高承受能力,不然以后怎么给人看病。”
“你现在不怕水了?”张玿晗问道。
“嗯……不怕了。”初云舟的脑袋枕在手臂上,她歪着头,定定地看着张玿晗。
张玿晗看着她如海水一般透亮的眼睛,不免觉得奇怪,为什么她的双眼始终如此澄净呢?一如初见时那般。
“为什么现在不怕了?”
“因为我长大了,不许再问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初云舟把头偏过去,看着海,没再看他。
耳边却听见张玿晗低低的笑声。
她在坠入海里时,看见有一个人拼命地游向她,顿时,她心里生出一股难以描述的感觉,她明明坠入海里,无法呼吸,可是从看见他的这一刻起,好像那么多年的恐惧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这实在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