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整个研究院的研究员来说,张玿晗能活下来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在张玿晗陷入昏迷后的第五天,院里决定放弃他,是初云舟坚持不放弃,她说,这个人不会死的。
研究院的人没有理她,也没有继续治疗,但是也没有把他扔进海里喂鱼就是了。
在张玿晗的身体机能各项指标都恢复正常以后,研究院的研究员个个都兴奋起来,就想把他从头发丝都研究透了。
初云舟阻止了他们这一疯狂行为,她说,要研究可以,只能放血,那些想要解剖的绝对不行!
这当然会引起不满,但是畏于她的身份,没人敢当面说什么,只敢背地里议论,说是初云舟看上了那个小白脸,所以当初才坚持要救他,现如今自然也不会让他们去解剖她的心上人。
这些话,初云舟当然知道。
在一次会议上,一个老研究员仗着自己的资历老,便开口说:“怕是你看上了人家,所以现在才会极力阻拦。”
初云舟转了一圈手里的笔,抬眼看去:“对啊,我就是看上他了,你能怎样?”
老研究院被一个十八岁的娃娃当面顶嘴,气的脸都绿了:“我能怎样?!我还能怎样呢?”
他说这话却是看向了坐在初云舟旁边的美少年。
少年似是无奈地看了一眼初云舟:“小初……”
初云舟没有理他,只是站起来:“等杨院长回来,各位再来找我抗议吧。”
把话撂下,初云舟就转身走了。
随后,席间传来了小声的不满议论:“牛什么啊,要不是因为她爸是初云端,她能这样给我们甩脸子……”
美少年的声音倏地沉下来:“散会吧,不要再让我听见这些话了。”
那些说小话的研究员顿时安静如鸡。
杨院长回来以后,赞同了初云舟的做法,虽然让这些研究员很难理解,但这是最好的选择。
张玿晗已经被困在这个房间十天了。
除了每天三次过来的一群研究员检查他的身体,给他送饭,他再没有见过那个美少年,还有初云舟。
从那些研究员口中得知,这里是境外。
竟然漂到了境外,张玿晗心里一阵叹息,也不知道那些警察能不能找到他。
爸妈该担心死了。
第十一天早上,张玿晗正上完厕所,从卫生间里出来,就看见床边站着一个人,那人正躬身把床上的移动桌板放下来,柜子上有一碗冒着热气的粥。
他以为初云舟不会来见他了。
“你还愣在那里干嘛,快过来吃早饭。”初云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
张玿晗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去的,只是当他回过神来时,他手里已经拿着初云舟递给他的勺子了。
初云舟:“这是我唯一会做的粥,你凑合着吃吧。”
米粒软烂适中,鱼片香酥可口,这碗鱼片粥很开胃。
张玿晗忍着心里翻腾的难过把粥吃完了。
他听见了初云舟的笑声,待抬头看过去,那人果真在笑,眉眼弯弯的,很好看。
“他们说,你一日三餐吃的很好,不吵不闹,也不挑食,根本就不像被囚禁。现在一看,还真是这样。”初云舟说道。
张玿晗放下碗:“被人当小白鼠囚禁起来已经是事实了,那我肯定得活好点,不吃不喝闹绝食?那太傻了,你们不会在意,到时候伤害的还是我自己的身体。”
初云舟眼里含满了笑意:“你想的倒是通透。”
张玿晗看她的笑容看的一愣一愣的,随即,他又正色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那个变态杀人犯和你们是一伙的?你们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初云舟敛起笑意,淡淡地打断他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们总会留你一条命。”
张玿晗心里其实有很多疑问,为什么要骗他,既然和他对立,又为什么要替他挡那一枪,为什么要做坏人,走上这条不归路呢?
他很想问她,可是等面对面相视了,这些话都哽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初云舟把桌板收起来,朝他伸出了手:“认识一下,我叫初云舟,从今往后,由我来负责你的饮食起居。”
张玿晗没有去握她的手,只是在听见了“初云舟”三个字以后,心里有了波动。
初云舟,小初,这真是一段孽缘。
张玿晗垂下眼帘,开始冷着她。
初云舟也不尴尬,她收回了手:“你告诉我我也知道你叫什么,在这里面待了十几天,也该闷死了,我带你出去转一转。”
虽然跟她一起出来了,但是张玿晗对初云舟的态度还是一样冷漠,无论初云舟说再多话,他有时候也只是嗯嗯啊啊的回答,他们现在这样到好像是反过来了。
这里的风景实在是很美。
大海蓝天,椰树贝壳。
研究院坐落于海边,虽然出不去,但是在里面也可以看见海,一看见广阔无垠的蓝色大海,郁闷的心情都好多了。
院子里有一处亭子,还有一个小型喷泉,里面养了一群锦鲤。
张玿晗背对着初云舟,坐在石凳上,面朝大海。
“心情有好一点吗?”初云舟问道。
张玿晗:“你要是放我离开,我的心情会更好的。”
初云舟笑道:“我没有权利放你离开,但是保住你,我还是能做得到。”
张玿晗终于转过身,他的头发被吹的胡乱飞舞:“你今年多大啊?”
初云舟正对着太阳,她用手挡着太阳:“我今年十八,已经满了。”
“你才十八岁,为什么要走这条路呢?”张玿晗问道。
初云舟笑了出来,朝他跳近一步:“你是想跟我说什么我的路还很长,弃暗投明才是对的,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张玿晗起身:“这些道理你都明白,为什么还要……”
“张玿晗,”初云舟打断他,“我们的选择不同,立场不同,道路不同。你选的是光明,我选的是黑暗,既然我选了这条路,就不会后悔。”
张玿晗定定地看了她很久:“算了,我本来就没有说教的打算,你要是不后悔就好,做人做事,只求问心无愧。”
初云舟看他转过身,海风把他的外套吹起来,背影寂寥。
“回去吧,我有点累了。”张玿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