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云舟看着韩潜没说话，却也没再挣扎。
    韩潜看初云舟停下来了，还以为她不同意，便撒开了手，语气软了很多，但是态度还是坚定：“初顾问，我一定要跟着你，这是我最后的让步了。”
    初云舟没绷住表情，一下就笑了出来：“你这么不放心，那就跟着吧。不过，你知道他们约在哪里见面了吗？”
    韩潜这才开心起来：“张队哪能告诉我啊。”
    初云舟看着韩潜瞬间阴转晴，都有些怀疑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才导致韩潜这么怕自己一个人出去。
    “那就只能先去雷氏制药问问了。”初云舟说道。
    一听初云舟要去雷氏制药，韩潜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还记得在燕南县的第一天有多凶险，连忙阻止道：“不行！你不能去他们公司！”
    “这是在淮城，市局眼皮子底下，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初云舟不甚在意地说道。
    这简直是原话奉还了。
    韩潜慢吞吞地拿出自己的手机，低着脑袋没敢抬眼看她。
    初云舟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应该是做什么坏事了。
    “初顾问，”韩潜还是抬头看她，“其实我在张队身上放了追踪器。”
    初云舟：“……你这是放出感觉来了吗？”
    韩潜辩解道：“这可不能怪我，张队说要瞒着你，那肯定不是什么好差事，我这是以防万一。”
    初云舟拿过她的手机：“下不为例啊。”
    韩潜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噢。”
    追踪画面显示张玿晗现在在的位置是……淮城冷陵区，再缩小一点来看，初云舟差点连手机都拿不住。
    这是她原来的家。
    “韩潜，拿上枪，跟着我来。”
    韩潜脱口而出：“我靠！”这真的不需要告诉其他人吗？
    “我让你拿上枪是为了防身，以防万一！”初云舟说道，“你还去不去了？”
    韩潜赶紧跑去自己的办公桌拿自己的手枪，因为心慌，导致动作都有点慌慌张张的，手枪差点掉了。
    坐她对面的警官一脸茫然地看着她：“韩欠，你这是干嘛？你又早退？！”
    韩潜稳住身形：“早退什么呀，家里有急事，我会跟张队补假的！”
    她一刻也没敢耽搁，用短跑的速度追上了初云舟。
    初云舟只觉身边刮过一阵小旋风：“韩欠，你要是不当警察，应该要进国家队的。”
    韩潜得了夸奖，用小指挑了挑自己的刘海：“那是，我在警校的时候，体能测试里的跑步训练可是班上前三。”
    初云舟走到一辆崭新的路虎前，打开了车门：“行了，快上车。”
    韩潜顶着满脸疑问上了车：“我记得张队的路虎不是在几个月前丧命于桑塔纳的车轮下了吗？”
    初云舟系好了安全带，把钥匙插进去：“昨天买的，他说家里只有一辆车不方便，所以就又买了一辆。”
    韩潜：“……”
    初云舟开始提速：“把安全带系上，我要加速了。”
    韩潜坐上车以后净想着这车了，连安全带都忘记系了。她连忙系好，又提醒了初云舟一句：“初顾问，这可是在市区啊。”
    初云舟：“我当然知道了。”
    韩潜看着仪表盘上越来越高的车速，心里慌得一批，举手抓住了头顶的拉手：“初顾问！你别急啊！”
    她怎么能不急！如果不是碍于韩潜在，她早就打电话过去了！
    冷陵区是老城区了，离市区有点距离，开车过去也得要一个小时，不过这个点没赶上堵车的时间，倒是幸运。
    韩潜还以为自己又要被交警追一路，可是开了一段时间也没听见交警小哥哥拿着喇叭让他们停下，她看了一眼后视镜，又看了一眼车窗外的景色，愣了愣，确定这里她没有来过：“初顾问，你是怎么知道这条近道的？”
    这条道是居民区里，就算导航也不一定有啊。
    初云舟目不斜视：“当然是导航告诉我的。”
    韩潜凑过去看了一下，随即心里一声“我艹”，只见车载导航上就显示着这一条小路。
    所以啊，一件东西贵是有它贵的道理的。
    一个小时的车程被缩短为半个小时，韩潜再次佩服初云舟的车技。
    路虎就停在老城区门口，这会儿倒让韩潜疑惑了，赶路赶的那么着急，怎么现在到了反而不进去了？
    “初顾问？”韩潜看着仍目视前方的初云舟，不免有些担忧起来，“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是头晕吗？”
    初云舟的头受过两次伤，许嘉告诉过她，头受到重创以后，很难不留下后遗症。
    韩潜就怕初云舟会有什么后遗症。
    不知道是因为今天的阳光太明媚照的，还是什么，韩潜这个角度看过去，总觉得初云舟的脸过于白了，虽然初顾问本人就很白，但是这已经接近病态白了。
    她还是有点担心。
    “要不，我下车去看看，你就在车里待着？”韩潜提议道。
    初云舟笑了笑：“玿晗看见你出现在这里，肯定会猜到我也来了，到时候他看不见我，一定会担心的。”
    韩潜发愁的眉心皱出了一个“川”字。
    “我们一起下去。”初云舟说道。
    韩潜的心思好像真的重了许多，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可是现在她听来，却觉得不对。
    语气不对，眼神也不对。
    初云舟走在前面，她没有看地图，却也知道该怎么走，就好像她来过这里一样。
    韩潜跟在后面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这走的慢悠悠地，怎么这么像很多年没有回来过，终于有机会回家的人呢？而且看初云舟脸上的表情，像极了怀念。
    目的地是一个带院子的二层小楼，这栋房子看上去荒置很久了，院子里杂草丛生，可是桃树和杨梅树长的很好。
    门是虚掩着的，初云舟停在了门口。
    韩潜跟在她身后，见她突然停下来了，奇怪地叫了一声：“初顾问？”
    初云舟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大概有十年了吧。
    幸好韩潜是走在她后面，才没有看见她眼睛里的怀念，克制和悲伤。
    初云舟猛地闭上眼睛，把那些不该出现的情绪全都压下去。
    门被推开，生锈的铁门发出吱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