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友求荣不是你的一贯风格?”唐玄伊喝口清茶,“况且,我不是也没什么事嘛,他们这个雕虫小技,识破不难,之所以没张扬,也是在这里关久了疏于练武,所以借机出去活动下筋骨,还可以,结果不错。”唐玄伊坐直,抻了抻肩膀。
在唐玄伊说这句话的时候,简天铭一直用着想“打死他”的冲动看着他,直到唐玄伊开口道了一句“你打不过我的”方才作罢。
而后,唐玄伊也不再开玩笑,肃穆说道:“其实,今日之事该算是好事。”
简天铭目瞪口呆:“好事?你是不是伤到了头?我被万人唾骂,你被人困在笼中遭人算计,这是好事?呵……”简天铭忍不住将憋了很久的气撒了出来,“自从我答应倪敬不插手大理寺办案的事开始,倪敬看我,有如看……”
话太丑,他自己都不愿意说。
但唐玄伊知道,这件事确实是为难了简天铭。
其实,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唐玄伊就算准了倪敬会来威胁简天铭,因为三司之中,既然大理寺是敌人,御史台是友人,那么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刑部。又恰好简天铭在外人看来,确实是可以动摇之人,因此去说服简天铭,可以说是倪敬必行之事。算准了这条,顺水推舟让倪敬掉以轻心,便可以更容易推动让沈念七前往穰县调查一事。
不过,话说回来,确实还是委屈了简天铭。
唐玄伊接道:“我欠你一个人情。”
“不止一个!”简天铭说道,似乎觉得唐玄伊终于又低头的一天,便也稍稍消气,接道,“方才的事,你为何说是好事?”
说道这个话题,唐玄伊的神情多了一分好心情:“他们开始着急了,想必,穰县那边的调查,很顺利。”
简天铭失笑:“自己都快死了,还担心穰县。”调侃虽调侃,却还是十分敬佩,“你说的没错,沈博士那里确实掌握了重要线索。我刚收到冯显的来信,那边在中郎将家找到了沈冲将军的独有兵器双雁剑,现在就看这把剑是沈冲的剑,还是两人个执一柄,若是各执一柄,是谁杀得那几个人可就要另说了。不仅如此,他们还找到了一个有可能了解当年事的人,就看看这面还有没有突破。”
唐玄伊的唇角若有似无地动了一下。
“也就是说,大理寺的证据库里究竟有没有那把双雁剑这件事很重要……”说着,唐玄伊沉下眸,“越接近真相,往往也就越危险,希望可以一切顺利。”
“先不用担心了,你的左右护法都在沈博士身边呢,先看看你这里吧。”简天铭先左右看看,确认御史台的人没有偷听,便趁着没人悄然将一个册子交给唐玄伊,“这是你托人让我查的东西,给你查好了,再记一个人情。”
唐玄伊立刻摊开查看。
是赵荣的户籍档案。
唐玄伊看向简天铭,简天铭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唐玄伊也勾勾唇角,继续细看。
“这个叫赵荣的人,出城的频率很高,频繁到快赶上驿站人了。婚也是后定的……”
“驿站,送信人……”唐玄伊对这两个词格外敏感,但是光凭这个却还说不上什么,这就是为什么之前也没有查出不对劲地方的原因。于是他将赵荣经过的每一个地方都做了记录,如果将这几个地点拿给陆云平看,兴许他会记起什么。
唐玄伊将册子合上,略有失神。
子清的事,已经慢慢开始浮出水面。
但他最挂心的,实际上还是穰县的情形。
念七安好?
心中不由浮现出那张正弥漫着爽朗笑容的脸庞。
现在就看,大理寺的证据了。
……
入夜,大理寺。
文立赶往证据库翻找当年存下的双雁剑。
他端着烛火,一一看向木架子上的标牌,终于在紧里面找到那个相关的盒子。
文立放下烛火,戴上手套亲自查验。
然当他将盒子打开的一瞬,却微微有些出神。
盒子的里侧,空空如也。
文立面露狐疑,忽听不远处传来有人跑动的声音,文立立刻盖上盖子端着烛火追去。
夜风中仅有冷风吹过,却不见有人的踪影。
……
几日后,穰县。
王君平正躺在地上双手举着那柄从许家娘子那里得来的双雁剑,反复斟酌,反复查看。
“你都看了三日了,是喜欢啊,还是不喜欢?”秦卫羽打趣。
王君平也说不上来,就是直勾勾举着这柄剑,然后坐起来将它对着阳光。
“我也不知道……总觉得这柄剑有点怪怪的,说不出来的怪……比如,会不会有点太新了。”王君平又偏偏头,“像我们习武之人喜欢经常擦拭兵器,时间久了,会将兵器擦拭的更为光亮平滑,但这个却缺了些类似的感觉。”
“也许是沈将军不爱擦剑?”
“会这样吗?”王君平紧拧眉,又瘫回席子,“哎,这个文立也不知道何时会回信,等的苍天都要老了……对了,沈博士去哪儿了?”
“沈博士说想去见一下老胡。”
“就沈博士一人?”
“一人倒好,还有御史中丞,他主动请缨的,甚至是强行要求的。”
“啊?这个人一向心怀鬼胎,为何你不让我跟着去?”
“沈博士说,去老胡那里,人太多了会惊到他们,所以只想带一个人。而且沈博士考虑到,若是御史中丞同去,还可以避嫌。”
“啧。”王君平咋舌,“希望那个晁中丞别有什么坏心思才好。”
就在这时,一名大理寺卫士赶来说道:“秦少卿,方才收到京城来信了,文寺丞的信!几位大公都已经赶去了!”
房中三人眼前顿时一亮。
“我们也赶快过去吧!”王君平立刻收起剑,然后与秦卫羽一同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