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婶儿手上还拿着勺子,匆匆赶了出来:“郎君,怎么了,郎君?”
刁珏指着地上:“这里……有什么人放过或者挪过东西吗?”
五婶儿先是有些懵,眨着眼想了半天,恍然:“哦,对了……前阵子马师爷来过……放了什么东西,前几日又给挪走了。”
“马师爷……马添?”刁珏凝下眸思忖,唇角一抽,立刻朝马师爷家赶去。
……
马师爷的家买在了离县衙不远的一间矮房中。周围邻里稀少,显得僻静冷清。
刁珏快步地在这条空荡荡的路上走着,然后停在马师爷门前,拽着袖子用力且不间断地开始敲门。
马师爷被这一通吵闹弄得有些烦躁,开门见是刁珏,不由愣了下。
“刁县令?这么晚……”
刁珏气定神闲地动动唇,提了一壶酒,道:“别人送了一壶酒,觉得味道不错,想来找马师爷一起品品。”
“品酒?”马师爷愣了下,这么急是为了吃酒?
马师爷又多看了一眼,发现刁珏的脸上还挂着疾步行来流下的汗珠。
他有些尴尬地说道:“听闻今日县衙好像出了什么事,刁县令在此吃酒,会不会不大合适……?”
闻言,刁珏便将酒放下了:“马师爷说的是,是刁某没有考虑周全,要不马师爷帮忙去县衙取下卷宗,今日有些事想要同马师爷商讨商讨。”
“啊?现在?”马师爷看看天色,有些为难,“不若,现在同县令一起返回县衙可好?”
“今日不想在县衙,你知道的,近来县衙多了许多人,总觉得不大方便。”刁珏笑了笑,“你我认识多年,我还是喜欢在你这里,边吃酒边论案,还是这样的日子最惬意。”
“这……”马师爷了然,想想大概是刁珏有甚烦心事才来此解闷,多少释然,遂道,“马某这边去县衙取卷宗,还请刁县令屋中等候。”
“嗯。”刁珏应声。
马师爷立刻回身去加了身衣服,然后奔着县衙而去。
刁珏目送马师爷离开,待人愈行愈远,刁珏忽然快速关上门,然后闪入房中开始在到处寻找。
床榻上,角落里、柜子里无一放过……
而后看到一个木箱,其上屯放着许多杂七杂八之物,但若细细一琢磨,会觉得上面那些东西都是为了遮盖木箱存在。
刁珏起了疑心,先将上面东西一一拿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
原来是一些冬日的衣物。
刁珏稍微松了口气,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紧绷得表情得以舒缓,而后准备盖上木箱,将一切恢复。
然而就在箱子盖马上就要落定之际,刁珏却因留意到什么突然间停了动作。他又将箱盖慢慢打开,接着看向箱子一角。
在最不起眼的地方,隐隐露出了什么明亮之物。
刁珏立刻上手往里摸,眉心一紧,一把将其拽了出来!
竟然是一串名贵的珍珠!
凭借马师爷的俸禄会买得起这样东西?
刁珏立刻又往里掏,第二串,第三串……然后是各种金叶子、珠宝、手镯、玉佩!
刁珏情绪愈发激动,到后来干脆双手将里面盖着的衣服全部甩了出来!
再一看,满满都是珠宝金银!
刁珏望了好一会儿,又察觉到什么,然后将手伸到最里面,竟掏出了类似护甲之物,他的脑子开始嗡响,一种从血液中滚出的愤怒情绪推动着他继续往下寻找,动了动,忽然握住一样东西!
随着指尖在他心里勾勒出这样东西的轮廓,刁珏的脸色愈发不好,云集了各种怪异的表情,然后一点点地将右手拽了出来。
被他拿出来的,无疑是一把剑,重的让他的腕子都在颤抖。
在那把剑的最上端,雕着两只展翅大雁!
刁珏手上一抖,重剑轰然落地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刁珏瘫坐在地上,像是看到了极为恐怖之物一样死死盯着掉在地上的东西,半晌,又小心翼翼爬过去确认。
“双雁剑……”刁珏喃喃念出这个名字,终于褪尽了全部血色。
第三把双雁剑!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另一面,马师爷已经来到县衙,刚要去取卷宗,恰逢正往另一边走的秦卫羽秦少卿。
“这么晚马师爷还在县衙?”
“啊……秦少卿。”马师爷长揖,“刚才刁县令去马某家中,说是打算一边讨论卷宗一边吃酒,所以马某来取卷宗……”
“嗯。”秦卫羽准备离开。
这时马师爷又忽而想到什么,小跑着追了几步,道:“秦少卿,有件事……”
秦卫羽驻足:“什么事?”
“听闻今日案子有新进展,不知是什么进展?若是方便告知,马某待会儿与县令也可以论上一论,说不定也可以有所帮助。”
“这件事刁县令应该知道,他还没告诉你吗?”
“还没……”马师爷有些茫然。
秦卫羽想了一下,觉得倒也不是什么秘密,便说道:“方才王少卿在许家娘子那里得到了双雁剑,详细的,就问刁县令吧。”说罢,秦卫羽转身离开。
“双雁剑……?”马师爷拧眉,狐疑着继续往公堂走,然而在走到第三步的时候,却慢慢的将步子停住了。
与其说他是站在那里,毋宁说是定在那里,那带着困惑不解的眼睛,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上嘴唇莫名地抽动了一下,忽然返回。
“砰”的一声,将门推开!
果不其然,刁珏正负手房中等着他,屋中有点凌乱,衣服散落的到处都是,在那殷红的案几最醒目的位置,放置着那柄震慑别人的双雁剑。
“刁县令……这……是怎么一回事?”马师爷高高的吊着右眉,语调却小心谨慎,双手向后,无声无息地关了门。
“马师爷没有把拿卷宗回来吗?”刁珏问道。
“忽然想起有东西没拿,所以中途折返了……”马师爷的视线落在那柄剑上,又看向刁珏,漆黑的眼珠轻轻动着,似乎在揣摩着此时的情形。
于是乎,刁珏也不再绕圈子了,直接问道:“这柄剑是怎么回事?”
“这个是什么……我没见过,是从我家找到的吗?刁县令?”
“别跟我装傻!”刁珏忽然低吼,“你若继续这么做,我立刻将这柄剑带到秦少卿面前,余下的交给大理寺,你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刁县令,马某可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啊……”
“不知道这柄剑,总知道我家墙围吧!”
马师爷眯了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