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完后,众人均是点头看我,没废话的直接转身写下顾小木的名字和任务,边写边道,“我们的新方向就是——全力抓人!抓证据!”
“顾小木,你的任务最重,先写你的。”我没回头,后头顾小木答句“好”后,我飞快的在板书上写下四条:
1,把三名嫌疑人资料发送m国。
2,把莫安、少年画像公布与众。
3,搜所有监控,包括酒店、便利店、尤其注意郊区,搜出莫安和少年。
4,关闭网站。
这四点写出来之后,我转过来——
“有意见吗。”
众人摇头时,顾小木点头,他说句“收到”后,我放下手中的马克笔,看向井然、温柯城、薄以凉——
“井然、温柯城、薄以凉、你们三人除了分析那些证物外,就什么都不要做了,把所有有用的结果呈递给我,越快越好!”
“没问题。”三人异口同声后,我收起笔记本,“我去找莫大娘,推测下来,这些人训练有素,不会滥杀无辜,不用担心我了。散会!”我说完,直接转身就走,再不走,我怕我要哭。
推理的最后一步,是去找证据,证明自己的推理是对的。
今天,我终于完完整整的说完了自己的推理、分析和安排。
没人打断,没人抢功劳耍帅,可我一点也不开心。
我没说的还有很多很多,比如,从犯罪的规模来看,凶犯团队可以确定至少六人:
两个或以上杀手,擅长用枪。
有医生、爆破员、也许有个反侦察员、甚至还有个计划这一系列犯罪的高智商变态。
……
可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废话听多了,耳朵会起茧的。”
“证据,我只看证据。”
“等你漂亮话说完了,凶犯早逃到太平洋了……”
无可奈何的又想起陆晋。直到现在我才发现,陆晋的一言一行虽然听上去毒舌又让人生气,可那些也是鞭策啊……
起码,让我学会了不废话。
我打算去找莫大娘时,刚出门就遇到了李鸿涛的亲信张茂:“余警官,方便的话,随我去测试一下。”
测试?
我的心突突一跳,这就要测试了吗?
对,本来也是说今天测试。
回头看着安静的仓库,我不打算告诉他们,我相信——
自己能面对!
“走吧。”
……
来的三位京上专家面容严肃,我没见过也不认得。依言脱去外套,只穿了一个单薄的t恤,将脖子和手腕都挂上红黄蓝色的线,还有几根,我自己贴在了心口,这些线路会将我回答问题时的情绪波动送入专家的法眼。
贴好后约莫三分钟,三位专家都盯着电脑屏幕,我冷静沉着的问:“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从仪器后抬起头齐齐看我,随后中间那位微笑:“现在就可以了,我们先测试一下仪器,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回答‘是’。”
我:“是。”
“今天的天气很好,是吗。”
“是。”
“墙壁是红色的,是吗。”
“是。”
“你是男的,是吗。”
“是。”
我说完后,他们各就各位,一个拿着纸笔,一个盯着屏幕,一个负责打字。我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稳住心神才能回到专案组,陆晋不在那里,如果李鸿涛那个老鸡贼把我踹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测试,你只能靠你自己。”
“我不在,这里交给余白。”
脑海中又蹦出了陆晋的话,没想到,他也是推理预言家,一语中的。我真的只能靠自己,他真的不在……
前头三位专家大概测试完毕,声音严肃:“好,我们的测试正式开始。”
我闭了眼睛又缓缓睁开,静静聆听。然后表情僵住——
“在你关入少管第二年时,洪女士也死去,你对她的死,有什么看法?想法?”
洪女士便是那个坏女人。
我稍稍拧了眉。像这类测试题,多是问些虚无缥缈的问题,然后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心理学家根据答案分析、判定这个人内心的所感所想。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直奔主题,也许这是问题所在,这是为我量身定制?
“回答我的问题,余白警官。”
警官这两个字适时把我敲醒。
对,我是警官,我是一名抓坏人的警官——
“没有看法,也没有想法。”我说完后,那人低头:“好,我们来看第二个测试题。当日,洪女士在横穿马路时,同样死于车祸,且母子都去世。这件事,你又有什么看法或想法?请如实回答。”
我很想再度摇头说我“仍然没任何想法”,可我脑袋里的确有,有便说:“有。这世上本来就是好坏各半。我们不能因为看见坏的一面,就否认了好的一面,更不能因为好的一面,就忘却坏的存在。而做警察这一行,从来也没想着回报。既然选择了这一行,就注定了要有无畏的牺牲精神。”
我说完后,专家点头:“很好。听说她丈夫借了高利贷,被坏人扔到海里,尸骨无踪,你听后又是什么感想?你有恶人恶报的快感吗?你会去抓坏人吗?”
我面无表情的摇头,“没有感想,也没有快感,会。”
这一次我是真的没有想法,他们交头接耳了一会儿,纷纷合上了笔记本、笔帽等。仍旧是中间那位开口:“最后一个问题,如果让你回到过去,重新选择一次,你会拦住你的母亲吗?”
一瞬间,我像是被击中了某种要害。
“我会等你,最后一次!”
那些画面又要浮现出来,尽管知道这是测试,我的眼眶还是红了,然后我摇头:“没有如果。”
在我低下头含泪时,中间那位又说:“很好,测试已经完了。余白警官,现在请你说段百字以上的测试感想,这段话将会让我们分析出你的心理波动,来判断你是否还能成为一名合格的警察。”
我一怔,继而思绪潮涌。
我冷静如常的看着摄像机,目光、声音均是坚定不移——
“我宣誓,我志愿成为一名人民警察……”
说出口的瞬间,眼泪突然止不住的流。
“爸……我知道我错了。等我出来,我就和你一起当警察!”法庭分别那天,我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余山笑的慈祥,“好啊,那你能做到这个吗?”
“什么?”
“我志愿成为一名人民警察,保证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记忆中的画面有些模糊,那一天,余山最后和我说的话就是——
入警宣誓词。
“我志愿成为一名人民警察,保证忠于祖国,忠于人民……”我跟着余山一起读着,泪水弥漫眼前,早已看不清那三名考官的脸。记忆中的声音和现在的声音一起重叠——
“忠于人民,忠于法律;服从命令,听从指挥……恪尽职守,不怕牺牲;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愿献身于崇高的公安事业,为实现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奋斗。”
当我泣不成声的背完这段话后,不知何时,我身上的“枷锁”已经被解开:“余白警官,你可以离开了。”
我提着外套出去时,冷风让我打了个寒颤……
可记忆却还没完——
“爸,带我回家。”
脑海中无端冒出来的声音和画面让我一怔。
“好,我们回家。”这声音好像是……
我:“爸,我不想说话了。”
“那就不说。”
脑海中画面无比清晰,那时我推开薄以凉,抱住了——陆晋。
陆晋声音有些不可思议:“她,她怎么了?”
……
记忆清楚明了了。
我站在操场上,在冬日的艳阳天里,突然思念成疾。
陆晋,你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手机“嗡嗡”一震。
我拧了拧眉低头拿手机时,脑海中,又浮现陆晋冰冷的声音和模样,那时他说“电话不用就扔了”。含泪打开手机,看到发信人“陆晋”时,我的心跳又不可抑止的加速跳动起来:
“我醒了。”
信息只有这么几个字,却十分的明艳动人。
仿佛他站在我面前,对我说话一般!
“你在哪!”
几乎是瞬间,我打下这几个字就按下了发送……